清風林中,氣勢恢宏的一首精忠報國,在朱文正的口中被唱了起來,現在的朱文正渾身上下都看不到一塊沒有血的地方了,整個人都如同在鮮血中泡了個澡一樣,不過,即使這樣,朱文正的刀,也依舊沒停
他沒向前一步,便會有一名元軍倒下,這會兒的他,已經徹底明白了,什麽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那全是扯淡,自己現在,每前進一步,那都累的要死,千裏不留行,那說的怕是人死後的鬼魂吧!
“大都督,您這小曲兒唱的,提氣呀!”
鍾老幺現在已經想不起上次自己如此辛苦作戰,是在哪年哪月了,即使在洪都,他也沒有累到這樣過,他氣喘籲籲的和朱文正背靠著背,用刀戳著地麵站著
“老幺,這次我要是能回去,一定給你弄個千戶當,省的你總在我身邊煩我!”
聽到這話,鍾老幺那滿是血汙的臉龐上,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俺不去,別說千戶,你就是給我個元帥讓我做,我也不去,咱們兩個,雖然是主仆,但你,對我勝似親人,所以,我就算是死,也得死在你身邊!”
朱文正聽到這話,心中不禁有些感動,可就在他再想說些什麽的時候,一名親兵突然喊道
“大都督,對麵的韃子,又上來了!”
好家夥,看著對麵騎著白馬的王保保,朱文正朝著地上就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同時,他惡狠狠的說道
“王保保,你也配騎白馬?你當你是唐僧呀!”
這話說完,他也不管大家能不能聽懂,直接欺身上,手中長刀朝著王保保的馬腿便砍了過去
“啊!”
王保保身為武將,那是見識過大場麵的,可朱文正這個血葫蘆一樣的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也是把他嚇得不輕,再加上朱文正直奔馬腿的這一刀,這王保保一時情急之下,直接朝著地麵就摔了下去
“有時候,騎白馬的,那不一定是唐僧,也可能,是個要死的人!”
朱文正說著話,便拖動長刀向王保保走了過去……
應天,王宮之中
“連收兩座城池,文正的攻勢夠猛的呀!”
看著身前的幾個謀士,朱元璋很是得意的說道,幾人見到他這個樣子,也適時的烘托氣氛說道
“大都督這次出兵,確實是風風火火,打的也是有聲有色,這一路戰果頗豐呀!”
見到李善長如此誇讚朱文正,朱元璋微微一笑道
“善長,你可不是輕易誇人的,這文正的戰績,真的有這麽好?”
朱元璋這話說完後,兩人隨即相視一笑,劉伯溫見到這一幕後,趕忙上前說道
“王爺,別看這前麵好打,但這後麵,怕是就不那麽容易了,那王保保,可不是易於之輩,依舊李文忠送來的戰報來看,這王保保擅長以口袋陣誘敵,大都督如果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的話,哪怕是要糟糕呀!”
劉伯溫這話,那完全是為了朱文正著想,畢竟,這可是他未來的女婿,他這個老丈人如果不為他考慮的話,那他這後半輩的幸福,可就要瞎了
“伯溫,你說的有道理,而且,這次文正出征倉皇,彈藥配給多有不足,如果一旦陷入苦戰,的確難以脫身呀!”
自己這個侄子,喜歡用絕對的火力去解決戰鬥,這一點,朱元璋是十分清楚的,可同時,他也為朱文正的這種喜好而擔憂,這次出征,因為準備不足,朱文正的神機營,必定難以像平時一樣,以強大火力碾壓敵軍,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還能成功的救出李文忠嗎?
老朱的擔憂,朱文正可不知道,現在的他,正和元廷名將王保保在地上比著摔跤呢,兩人的兵器,在一番打鬥之中,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裏去了,現在的朱文正,隻有依靠摔跤來對抗王保保了
“娘的!你這個狗一樣的漢人,還挺會摔的!”
蒙古人天生會摔跤,因此,王保保對於自己的身手,那也是有著相當的自信,可如今兩人你來我往,已經快有一刻鍾了,可這朱文正還能屹立不倒,這就足夠讓他生氣的了
“狗韃子,你這兩下子,也想弄倒小爺?”
朱文正幾個腿絆兒都沒放倒這家夥,心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可無奈,兩軍現在都在交戰,朱文正對於這個對手,已經是沒了半點辦法,就連他身旁的親衛們,也都是無可奈何的應付著自己的對手們
“殺!弟兄們,大都督正等著我們呢!”
遠處,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王保保聽到這個聲音後,雙臂猛然一震,一腳踹開朱文正,隨後,他向後隻看了一眼,便對身旁的親兵們喊道
“漁陽裏麵的紅巾軍出來了,大勢不可違,跟我撤!”
什麽叫做名將,能夠審時度勢,及時止損的,那才叫做名將,王保保這人,能承受的住勝利後帶來的威名,也能在失敗時,讓自己的頭腦冷靜
漁陽圍困,本就是他為打援設計的一場騙局,如今這個騙局已經維持不下去了,那他就沒有繼續堅持的必要,隻有撤退,這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大都督呢?快告訴我大都督在哪?”
徐公輔拎著長槍,在清風林內,見人就問,可眾人激戰數個時辰,早就已經忘了朱文正在哪,最後還是朱文正聽到了他的喊聲,這才自己走了過去
“你誰呀!居然敢用滿是血汙的手碰老子的盔甲,你想死不成?”
這徐公輔,平時有點小潔癖,因此,他的盔甲,那都是幹幹淨淨的,就算是打仗,那也得是打那種文明禮貌仗,可這會兒的朱文正可顧不得那麽多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我!我就是朱文正呀!”
這話說到後麵,朱文正都要哭了,回想前世穿越小說中,人家那些穿越者都是搖著羽毛扇便能決定千裏之外的戰事勝負,可自己,這都親自上陣了,還跟王保保比劃了一頓摔跤,可最後,人家還是跑了,這讓自己,到哪裏說理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