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如果要我選,那我會讓文正直接領兵去增援,他李文忠沒打好的仗,那就不如換將試試,文正在洪都打的陳友諒六十萬大軍兵退百裏,這已經說明他的能力了,放著這樣的人不用,你非要用李文忠,這才導致了兗州之敗呀!”

湯和說起話來,那是絲毫不顧及朱元璋的麵子,老朱聽到他這話後,也是眉頭緊鎖,麵露怒意,但湯和終歸是老兄弟,他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冷冷的說道

“我用誰,那有我的道理,文正最近連連征戰,也該歇歇了!”

看著老朱這個樣子,朱文正也明白他的心思,自己最近風頭出的太多,那是應該收收了,所以,他也沒有堅持請戰,而是靜靜的聽著朱元璋接下來的話

“天德,我準備命華雲龍領三萬海州兵馬,攜三十門克虜炮前去增援,你看如何?”

華雲龍也是軍中老將,用此人去增援,也算的上是穩妥,可這人和李文忠一樣,都不擅長使用火器,而且此人在軍中,那是老資格,如果他去了,李文忠這個統帥的地位,那似乎就那麽穩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上位,您想想,這華雲龍的資曆,那可是比李文忠深的多,他去看了之後,誰能保證他就一定能聽從李文忠的調遣呢?”

在軍隊之中,統帥的命令如果不能暢通執行的話,那是會影響到戰役的結果的,而像李文忠這種第一次統帥大軍的年輕武將,便很有可能指揮不動華雲龍這種資曆較深的老將,這一點徐達已經考慮到了,可朱元璋聽到這話,卻不以為意的說道

“文忠在軍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且華雲龍此人,也不是驕縱之人,這個問題,想來根本不會出現!”

現在的朱元璋,想的是極力提高李文忠的地位,這樣才可以平衡軍中的勢力,沒辦法,朱文正最近這段時間,竄的太快,加上他造火器,滅張士誠威望的增長,也都超出了老朱的預計,所以,現在朱元璋是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弱化掉朱文正在軍中的影響

“唉!上位既然如此決定,那我們便……”

徐達想說的是,我們就不再幹涉了,可他話剛說道一半,朱文正卻開口說道

“三十門克虜炮不是問題,但叔父,我建議您最好在調撥一些震天雷和遁地雷給他們,這些東西,我想,他們絕對用的上!”

震天指的是手雷,而遁地,自然就是地雷,在古代的戰場上,這兩種東西,那堪稱是防守的利器,尤其是麵對騎兵時,更加能彰顯這兩種武器的作用,朱元璋聽到這話,略一思索,便點頭答應了下來,看到自己的提議別采納後,朱文正這才和徐達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徐達看著和自己並肩而行的朱文正,他輕歎一聲道

“文正,這次如果是你去的話,情況肯定不會如此!”

朱文正聽到這話,搖頭一笑道

“對麵,那可是王保保,這個人用兵堪稱詭道,麵對他,誰敢說有必勝的把握,李文忠首戰便敗是有些喪士氣,但與王保保對戰,這個結果,不稀奇!”

在朱文正的心中,王保保,那可是少有的名將,所以,他是真心的認為,李文忠這次敗的不算冤枉,可徐達聽到這話後,卻苦笑著說道

“如果為將者,連城頭的軍兵服裝和主將都模樣沒看到,就命令部隊進城,那這可就不是對手的問題了,而是自己的能力,眼界的問題……”

至此,朱文正才明白,為什麽剛剛他進來的時候,徐達垂頭喪氣,湯和餘怒未消了,李文忠這個錯犯得,太令人無語了

“大都督,李文忠這次的錯誤犯的好呀!您怎麽不趁機直接奪了他的統帥位置呢?”

剛剛走出王宮,鍾老幺便開口說道

“老幺,你跟隨我這麽多年,還是不了解我呀!李文忠這次是有錯,但他的錯,應該他自己承擔,同樣,他在哪打輸了,也同樣要由他自己來贏回來,況且,就算是我去,也未必是王保保的對手,這人,狡詐如狐,不好對付!”

在元末明初這個時期,能讓朱文正覺得棘手的名將,那可不多,可王保保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老幺,你去告訴應天製造局,從現在起,全力開始生產,要日夜不停,三班倒的給我幹!”

現在的應天製造局,還在朱文正的管轄範圍內,但按照老朱那個個性,朱文正覺得,這個製造局,很快就要脫離出他的管轄了,可為了戰爭考慮,他還是決定在離開前,再做點事情,這也算進了自己最後的一份心意吧!

“喲!我的大都督,剛剛湯和家的那位公子,可是來過了,我聽他說,那李文忠在前線吃了敗仗?這消息,對你來說,那應該是喜訊呀!你怎麽還是悶悶不樂的呢?”

看著張月茹這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朱文正臉色一正道

“月茹,不能這麽說話,不論如何,咱們的大軍吃了敗仗,那都不是什麽好事,更何況,如果真論起來,那李文忠也是我的姑表兄弟,他現在情況艱難,我又怎麽會高興!”

卻是,如果真要論關係的話,李文忠和朱文正那是親姑表兄弟,但可惜的是,在朱元璋這些年故意的偏寵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徹底的破裂,這才會讓張月茹覺得,李文忠吃了敗仗,朱文正的心裏會高興的原因

“哼!好心沒好報,本來還以為說這個,會讓你高興點兒呢!”

張月茹說著話,就想回房,可朱文正卻突然攔住了她說道

“月茹,現在我叔父,在極力的想將我排斥出軍隊的核心圈子,他也在用各種方法在降低我在軍中的威望,我現在,真的很難!”

一直以來,這種壓力,朱文正都是一個人在承擔,但今天,他卻覺得心中實在是難受,這才將這些話說了出來,可張月茹聽到這話後,卻是噗嗤一笑,隨後用手一點他的額頭說道

“如果他不這麽做,那才不像一個君主呢!”

聽到這話,朱文正突然有了些精神,他覺得,張月茹的話,似乎有些意思

“古往今來,但凡是個君主,不論他的部下和他是什麽關係,他都會去做一件事,那就是平衡,你現在的官職,已經是武將的頂峰了,如果你叔父,再不平衡你的位置,那十年之後,你在軍中的威望,就將無人能及,就連你叔父本人也不行!”

這張月茹一說,朱文正瞬間便有些醒悟了,從前,他隻覺得朱元璋是在排擠自己,可現在開來,他原來,也是在自保而已,確實,以自己目前在軍中的威望,如果繼續經營下去,那根本用不了十年,便能讓很多人,都能漸漸聽從自己的號令,可這樣,卻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老朱這樣的皇帝手下,這種事,更是可以隨時掉腦袋的大事

“所以呀!你現在,就不要想別的,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然後想玩什麽,你就去,隻要你叔父不讓你幹什麽實務,那就說明,現在的他,還沒有到需要用你這個人的時候……”

從小在張士誠身邊長大的張月茹,在用人之道上,那看得是的相當的通透,這一點,她遠比朱文正這個搞研究的強,因此,聽到這話後,朱文正便也不再考慮哪些事情,反而是每日飲酒狩獵,開始放鬆起了自己,但就在三日後,他看到朱元璋調撥火器的文書時,卻不禁吃了一驚

“震天雷十萬枚?遁地雷三萬顆,火銃兩萬支,克虜炮五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