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被嚇了一大跳。

眼看著杜家的家奴拎著棍子要朝他腦袋上敲來。

隻聽砰的一聲。

旁邊看守的天雄軍果斷點燃了火銃。

隨著一聲銃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僵硬著身子,不敢妄動。

兵馬司的守衛王岩和朱老三一起趕到現場。

王岩怒聲道:“此乃京城,爾等在作甚?”

“大人,這說書先生說我杜家通敵叛國,此事怎可忍讓?這裏這麽多百姓,讓他們聽了去,我杜家還在京城做生意嗎?”

“公告牆上的內容乃太子殿下所授,翰林院編修所撰。有太子殿下的印章,有翰林院的印章。說書先生乃正規編製。我看誰敢對他動手。”朱老三怒聲道。

“你們……你們什麽意思?這意思就是,沒有任何證據便說我杜家,說我晉商和韃子有染?說我等通敵叛國?”

“嗬嗬,杜老爺,是真是假,你再等幾天,到時候我們會把證據呈現在你麵前的。”

聽到這話,杜子騰內心雖然鼓聲大作。

但表麵卻硬氣的很。

“爾等給我等著,老夫會去告禦狀的!我晉商不發威,還真把我等當成泥捏的了!”

說著,杜子騰灰溜溜的離開了。

杜子騰身為晉商四大家之一。

甚至是四家之首。

在京城的地位並不低。

最起碼不是麵前的朱老三和王岩能夠撼動得了的。

可那火銃明晃晃的頂在腦袋上。

不管杜子騰此刻多麽的怒火中燒。

他也隻能耐住性子退卻。

說書先生整了整身上的衣冠。

咳嗽了兩聲,驚堂木一敲。

“我來繼續說!”

百姓們在底下對著杜子騰轟然笑道:“杜老爺你快點下去吧,別妨礙我們聽書!”

“就是呀,這可是朝廷蓋章的,你居然還敢上前搗亂?”

“八成這上麵寫的都是真的,我估計杜老爺家裏就有人通奸賣國!”

“怪不得杜老爺這麽著急呢。”

關於晉商賣國一事徹底發酵了起來。

外城內城,加在一起,總共新設定了二十個公告牆。

楊修請了二十個說書先生。

從早到晚一刻不停地讓他對著周圍的百姓們說著報紙上的內容。

百姓們上午聽,下午聽,晚上依舊津津有味地聊著。

有些人是隻打算第二天接著過去聽。

這個時期本身娛樂設施就非常少。

百姓們忙完農活之後,就會下意識的回到自己家裏睡覺。

很少有什麽娛樂設施。

這些說書先生和報紙的存在讓他們有了一種新的娛樂方式。

可當第二天百姓們再次來到公示牆麵前。

楊修不在旁邊看著了,隻有說書先生和天雄軍兵馬司的看守。

當百姓們開始聽了之後才發現。

今日的內容和昨日的內容似乎有些不同。

“沒想到每日報道的東西都不一樣。”

“是啊,我還以為和昨日的內容一樣,打算帶著沒聽的人來聽一聽呢。”

“昨日的內容似乎被貼在了衙門門口,想看的話隨時都可以去看。”

“那可要找個識字的,我可不識字。”

百姓們津津有味地聽著今日的報紙。

沒一會兒就又聽到了關於晉商投敵叛國的事情。

這次更是說的栩栩如生,還有一些證據都呈現了出來。

百姓們對待晉商的態度與昨日開始不同了。

一些情緒激動的人甚至破口大罵。

“我說那幫搭子怎麽可能遠在千裏,便知道天津港口有糧食。”

“沒想到這幫晉商這麽可惡,賺我大明的錢還要叛國投敵。”

“憑什麽這種叛徒,漢奸走狗的玩意兒還能賺我們老百姓的錢?走去掀了他們的店鋪!”

頓時一群群雄激憤的百姓滿朝著晉商的店鋪走去。

還未到門口,便大聲喊著漢奸走狗之類的字眼。

有些性格激憤的甚至上前直接把他們店鋪裏的東西打砸在地。

因為人數眾多,一些潑皮無賴也跟在身邊。

當那些情緒激憤的百姓們在砸店鋪的時候,他們就會順些東西。

店鋪雖有雜役和家丁,卻也不是這麽多百姓的對手。

不得已,隻能看著晉商店鋪一家家地關門。

有些甚至不是晉商的店鋪,也殃及池魚。

幸好,兵馬司的人來得夠快。

否則說不定會有流血事件發生。

一些有學問的百姓和讀書人湊在一起開始,衝到了衙門和大理寺。

詢問他們為何朝廷對此事置之不管。

明明晉商投敵叛國的證據都已經呈現在了百姓們的麵前。

這幫晉商卻仍舊能夠心安理得毫發無傷的在京城開店?

這是何道理?

京城的衙門大理寺頓時被告狀的百姓擠滿了。

那些官員們也不得不出麵。

說著一些場麵話。

“此事我們正在調查,諸位都別著急。”

“太子殿下的章都在這上麵,這是太子殿下說的,還能有假?”

“就是!你們總不能說太子殿下冤枉那幫晉商吧。”

“還調查個什麽勁兒,抓緊時間去把那群晉商給抄了,不要再讓他們禍害我們大明了。”

此事也很快傳到了朝廷和崇禎的耳朵裏。

整個朝廷安靜的落針可聞。

以往活躍的張四知一黨和東林黨的官員們此刻都閉上了嘴巴。

晉商和他們同氣連枝。

他們怎麽可能會主動對晉商動手?

那是對自己的財神爺動手。

崇禎對張四知問道:“張大人,眾多百姓如此群雄激憤,此事該當如何?”

崇禎一直都是清醒的。

他當然知道這幫晉商跟東林黨有關係。

這才故意首先問的張四知。

“此事可能有蹊蹺,請陛下給微臣些時間,讓微臣好好調查一番。”

“那張卿你就好好調查調查吧,盡量讓民怨盡快平息下去。”

此事在朝堂上也就這麽草草略過。

可那些東林黨的官員們腦袋上卻出了一層冷汗。

他們也在擔心崇禎去深入這種事情。

一旦真的深入了,他們還能和崇禎撕破臉皮不成?

下朝之後,張四知咬著牙對下麵的官員道:“去查,給我查。既然太子殿下這麽想跟我玩,我就好好跟他玩!”

……

德勝門外五裏地左右。

這裏就是天雄軍的駐紮場地。

火器局在旁邊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最終朱慈烺還是把天雄軍和火器局分開了一段距離。

這裏人煙稀少,場地空曠。

對於他們來說是實驗武器的絕佳地方。

今日天雄軍的幾個高層全部齊聚於此。

他們望著莫想手中的東西,有些懷疑。

王琦光搖搖頭說:“殿下,不是我覺得不靠譜,這東西這麽小,真的能造成殺傷嗎?”

“殿下說能就肯定能,老王你就不能別總是懷疑這懷疑那的嗎?”

“殿下說了要有敢於懷疑,和自我思考的能力才是當一員大將的基本。”

“你處處懷疑,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毛翔在旁邊說道。

毛翔歸入天雄軍了。

天雄軍剛好缺少一支騎兵部隊。

如今騎兵千總成為了毛翔的位置。

朱慈烺在旁邊笑而不語,隻是端詳著那個小東西。

說實話,和他想象中的手榴彈還差點兒。

與其說手榴彈確實更像是手捧雷。

而且莫想給他取的名字也確實是手捧雷。

足足一個籃球大小。

重量有10斤以上。

相比於大炮的炮彈要輕些。

可想讓他完美的投擲出去也確實需要一定的力氣。

10斤的東西,哪怕是奧運會的世界紀錄來投擲也不過二十多米。

所以適配這玩意兒的也隻有騎兵。

現在要解決的問題是如何安全的引爆?

“行了,你們就別吵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黃麒英在旁邊說道。

而這時莫想也把手捧雷放在了距離他們五十米外的地方。

拉著一根超長引線,把引線放在了朱慈烺的手中。

“太子殿下,請您親自來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