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祖作為兵馬司的城內把總,日子過得還算瀟灑。

每個月的俸祿雖然低,但這個位置的油水真不少。

尤其是那些商家給的油水,都足夠他在京城買一棟大房子了。

當然,內城區域不敢想。

但在外城買個三進三出還是非常輕鬆的。

今日他正在衙門當差,沒曾想外麵來了一個報官的小廝,說趙光死了,被人砍掉了腦袋。

聽到這話,秦德祖整個人一躍而起。

他能到這個位置,全靠姐夫趙森提拔。

姐夫家就這麽一個男丁。

平常家裏人對這個大侄子就愛護有加。

雖然趙森的官職在京城不算高。

但他這個位置可是能夠直接出現在朝堂之上的。

也是最容易接近皇帝的人。

權利可不小。

京城鮮有人敢隨便招惹他家。

秦德祖急忙帶著兩撥人馬共計五十人衝了過來。

當他們來到同福酒樓的時候,趙光的屍體已經從五樓扔了下來。

就這麽在大街之上躺著,腦袋已經不知去向了。

秦德祖一眼就認出來,確實是自己的侄子。

頓時,他憤怒大吼道:“到底是誰,敢在京城當街殺人!”

劉吉事在一旁呆呆地站著,看到秦德祖到來,仿佛找到了靠山一般。

“秦叔,是他們!”

秦德祖抬起頭一看,就見一年輕人,身邊跟著兩個年齡大的人。

一臉的無所謂。

這讓秦德祖更加氣惱。

“爾等殺人凶手,還敢如此囂張,來人啊,給我拿下對方!”

“秦大人,瞎了你的狗眼,要不要再看看我們是誰!”

孫傳庭站了出來對麵前的秦德祖說道。

秦德祖隻是一個城內把總,控製著兵馬司的兩隊人馬。

他並不認識範複粹和朱慈烺。

但他認識孫傳庭。

畢竟孫傳庭這麽大的名氣。

“孫大人,你被放出來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孫大人,此事若是與你有關,就休要怪我把這個事情呈到皇上麵前了!”

說著,秦德祖一揮手。

頓時,兵馬司的人動了起來。

還沒等他們靠近朱慈烺,突然,一隊人馬把朱慈烺三人給圍了起來。

這些人整齊劃一地從包裏掏出一把火銃,長刀,麵色冷峻,眼神冰冷地盯著兵馬司的人。

這股氣勢,讓兵馬司這幫人頓時就停在原地不敢妄動了。

“爾等居然還敢反抗?一群賊人,都給我上,生死不論!”

“都給我住手!”

一個中年人穿著華服,氣喘籲籲地從馬車上衝了下來。

正是如今翰林院檢討,趙森。

他剛下馬車,便看到了地上的屍體。

“我兒……我兒頭顱何在?”

王琦光直接把腦袋扔了過去。

這一幕,頓時激怒了秦德祖。

他本身就以趙森馬首是瞻,看到對方如此侮辱自己的姐夫,那還了得。

掏出火銃,就要點火。

可偏偏,憤怒的趙峰也抬起頭,看向了朱慈烺。

頓時,麵色大變。

急忙把秦德祖手中的火銃壓下來,狠狠給了秦德祖一巴掌。

這一巴掌,直接把秦德祖給打蒙了。

他詫異道:“姐夫,你打我做什麽?”

“誰是你姐夫?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不是姐夫,你什麽意思啊?麵前這人可是殺了你兒子,我們可不能這麽放過對方,尤其是中間那個年輕人,他肯定是主謀,你放心姐夫,我肯定給大侄子報仇,等我把他抓起來,就扔到天牢了,各種刑罰給他伺候到位……”

話音剛落,趙森又給了秦德祖一巴掌。

“不是姐夫,你打我幹什麽啊?”

趙森沒有解釋,他一個文弱書生,此刻徹底放棄了麵子。

當著街道上這麽多人,一下又一下地打著秦德祖的臉。

秦德祖還不敢反抗。

直到那張臉腫得仿佛豬頭,趙森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秦德祖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問道:“為什麽啊姐夫?”

趙峰轉過身,朝著朱慈烺走來。

距離朱慈烺差不多兩米的範圍內,跪倒在地。

“下官翰林院檢討,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

當朱慈烺把屍體扔到街道上的時候,周圍圍觀群眾就越來越多了。

很快兵馬司的人就來了,每個人都氣勢洶洶,甚至還來了一批巡捕營和保火甲的人。

每個人都氣勢洶洶的在外圍,等待著把朱慈烺這些狂徒給抓起來。

趙森跪在地上一句太子殿下,讓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在了臉上。

秦德祖被扇得通紅的一張臉,在聽到麵前的人是太子之後,瞬間刷白。

他剛才幹什麽?

他剛才要對太子動手,對太子出言不遜,還說要把太子抓到天牢裏用各種刑罰折磨他?

頓時,周圍所有的治安群體跪了一地。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

秦德祖更是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朱慈烺的麵前,猛地朝地上磕了起來。

“下官不知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萬福,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就秦德祖剛才那幾句話,便已足夠砍頭流放,甚至還要禍及家人。

“怎麽,秦大人剛才不是還說要把本宮抓到天牢裏,用各種刑罰懲罰本宮嗎?”

“殿下說笑了,下官怎麽可能做這種事情,請恕下官無知,不知殿下身份。”

“你的意思,如果本宮不是太子,你就要把本宮抓到天牢嚴刑拷打?”

秦德祖聽到這話,整個人頓時汗如雨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當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是太子殿下,當街無故殺人,難道不該被送進天牢嗎?”

一個聲音從人群的後麵傳來。

兩個中年人朝著朱慈烺走了過來。

其中一個氣宇軒昂,身上還穿著官服。

朱慈烺認識對方,對方也認識朱慈烺。

吏部侍郎,李源。

而身後的是李源在吏部底下的吏部給事中,劉士銘,同時也是劉吉事的父親。

“李侍郎,好久不見。”

“太子殿下,我們之前剛在朝會上見過。下官剛從吏部出來,就聽見太子殿下當街殺人,下官覺得太子殿下還是需要把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的,否則,哪怕你是太子,此刻也應該進大牢,遭刑罰!”李源言之鑿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