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會一般都會在皇極殿外，禦門聽政。
一旦朝會在皇極殿內，就說明今天的朝會內容比較嚴肅，或者嚴重。
朱慈烺第一次和範複粹互懟的時候，就是在皇極殿內。
商量洛陽饑荒的事情。
這一次，當曹彰叫醒朱慈烺上朝，並且在皇極殿內的時候，朱慈烺知道，今日討論的事情估計也挺重要。
昨日他剛回京。
天色已經晚了，便回鍾粹宮休息。
本以為崇禎會連夜把他叫過來詢問一些洛陽的事情。
可誰知一晚上都沒有找他。
結果淩晨時分就來叫他上朝了。
當朱慈烺到達皇極殿，才發現文武百官都已經到齊。
連崇禎都已經在皇位上坐著了。
“參見父皇陛下。”朱慈烺非常恭敬地一拱手。
“興。”
話音剛落，張四知就蹦躂出來了。
“臣，要參太子！”
朱慈烺打了個哈欠，站在張四知的身邊。
這個地方屬於皇極殿的第一排，距離崇禎最近。
“你參本宮什麽？”朱慈烺撇了他一眼。
“微臣參太子，殘害大明福王朱常洵，枉顧法製，不尊祖宗，狂妄至極。”
果然是這個事。
朱慈烺甚至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他砍死福王的事情，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會有人大做文章的。
本以為會是張四知的手下人。
卻沒想到張四知居然親自上場。
“朱慈烺，你可有話要說。”
崇禎問道。
顯然，崇禎是想給朱慈烺一個解釋的機會。
不過朱慈烺大概率也猜出來了，皇帝老子似乎有些不開心。
從昨天沒有召見他，到今天麵無表情。
估計還是殺福王的事情讓他心存芥蒂了。
“父皇，根據調查，福王在洛陽這幾十年來，惡貫滿盈，罪惡滔天，所犯之事罄竹難書。不殺他，難以平民憤。”
“那也不該太子動手吧？我大明有專屬於親王犯法的律法，律法上明確說了，對親王動手的，隻能是當今聖上，太子殿下還沒有即位，就已經如此著急地想要展現自己的權利嗎？”
又是殺人誅心的一句話。
崇禎的一雙眼睛也在盯著朱慈烺。
範複粹很想上前幫自己的學生說說話。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說話。
現在說話，隻會越描越黑。
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依靠朱慈烺一個人。
“父皇陛下，福王我不得不殺！”朱慈烺道。
“不得不殺？太子殿下，你倒是說一個不得不殺的理由！”張四知冷聲道。
如果這一次機會得當的話，哪怕不能把朱慈烺給弄下去，也很有可能讓朱慈烺失去恩寵。
朱慈烺道：“朱常洵叛國的證據呈上來。”
“太子殿下，現在我們是問您為何要越俎代庖，誅殺福王殿下，而不是要福王殿下叛國的證據。”
“張大人，你就不能等等看太子殿下想做什麽嗎？”範複粹終於找機會懟了一句。
“好，我倒要看看，太子殿下把福王叛國的證據拿出來，是否能解釋他越俎代庖的原因！”
張四知背著雙手，眼神中滿是狡黠。
很快，曹彰就跑了進來。
他的手中拿著一些碎紙。
看到這些碎紙，張四知頓時又哈哈笑了起來。
“太子殿下，這些，不會就是你所謂的證據吧？我很好奇，這些證據能說明什麽？是上麵有福王親筆寫的內容嗎？誰又能知道，這些內容是不是有人誣陷寫上去的呢？”
張四知沒有放過任何打擊朱慈烺的機會。
朱慈烺依舊一言不發，隻是讓曹彰交給王承恩，王承恩看了之後，麵色一變，又交給了崇禎。
崇禎看到紙上的內容，頓時把紙張握成了一團，憤憤地扔了下去。
“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朕的位置是由皇兄親自交給朕的，朕得位名正言順，不容任何指摘！他朱常洵何故大言不慚！不是朕即位，魏忠賢還不知禍害在天下多久，他朱常洵即位，就能是魏忠賢的對手？簡直不知廉恥，不知好歹，胡言亂語！”
果然，崇禎看到朱常洵寫的那些東西之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失態了。
至於這些內容是否真實，反而不重要了。
朱慈烺也是意外得到這些紙張的。
這些紙張都被朱常洵壓在桌子下方。
寫這些內容時，也能看出氣憤和怨恨。
從一開始，這胖子就想著篡位，並且這些年一直都在積蓄力量。
看到這些內容後，崇禎哪裏還有心情找朱慈烺的麻煩。
“他朱常洵，和這皇位沒有任何關係！”
頓時，皇極殿的所有文武百官跪了一地。
朱慈烺都跪了下來。
畢竟是跪自己老爹，倒也沒什麽心理負擔。
“皇兒幹得好，這種人就該殺！”
最終，崇禎把這件事情蓋棺定論。
張四知整個人都處在懵逼狀態。
他不明白，崇禎怎麽就把這個事情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
昨日朱慈烺回京，沒有第一時間召見朱慈烺，就是因為這個事情在生氣。
卻不曾想，因為朱慈烺的那些碎紙，就結束了？
“陛下！”
張四知還想說什麽，崇禎直接道：“不是說有關外奏疏？呈上來！”
“陛下，皇太極之子和碩親王豪格突然出現在韃靼一帶，似乎想要繞過錦州進攻陝西一帶！”
“陛下，錦州祖大壽傳來戰報，錦州需要援軍，可朝堂內已經沒有能夠前去支援的武將，還請陛下定奪。”
話題一轉，就轉到了崇禎頭疼的話題。
崇禎望著滿朝文武，問道：“可有願意前往錦州支援的。”
頓時，整個朝廷都安靜了下來。
武將早就被崇禎派往各個省份擔任總兵，如今留下來的，和武將關係都不大。
即使有，那也是管理京營的武將。
他們這幫人根本沒上過戰場，前往錦州戰場也不過是個死。
範複粹急忙道：“陛下，可以讓曹將軍即刻趕往錦州。”
朱慈烺回來了，曹變蛟自然就空閑下來，曆史上他本應該在錦州，死戰不退到大明滅亡。
卻因為朱慈烺的原因，離開了錦州。
但曹變蛟過去，仍舊改變不了局勢。
崇禎歎了口氣。
“不曾想我滿朝文武，連個能用之人都沒了，最終還是讓曹將軍前往錦州……”
正當崇禎打算下令的時候，外麵又跑來一個帶刀錦衣衛。
看到對方的那一刻，崇禎隻覺得自己的偏頭痛又開始了。
“急報！建奴豪格帶領五千騎兵，前往太原府劫掠，太原府總兵求援！”
崇禎隻覺得眼前一黑。
本身大明朝堂之上就無用之人，如今又來個太原府求援。
“可有人前往援助！”崇禎再次問道。
這一次，朝堂上的眾人更加安靜。
崇禎看向陳新甲，語氣有些著急道：“陳新甲，你可願前往！”
“陛下，如今全國兵將調令都需要下官來統籌負責，下官若去了，這些事宜無人頂替……”陳新甲立刻跪在地上道。
“誰，還有誰？我大明朝廷難道養了一群廢物嗎？太原總兵也是，區區五千騎兵都搞不定，要他何用？”
就在崇禎著急上火的時候，朱慈烺總算是找到了機會，上前道：“父皇陛下，兒臣有一人推薦。”
“何人，快說！”
“孫傳庭，孫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