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總如流水般匆匆而逝,轉眼間便步入了九月份。

這些日子裏,倒發生了不少值得一說的事情。

首先石冷身體大好,甄武捏著他的賣身契,卻幫他轉了商籍,然後在莊子裏挑了不少人手,組成了一個空殼子商隊,由金叔和石冷帶領,拿著甄武跑下來的關係,以及甄武了解到的一些遼東的情況,奔向了遼東。

這近四十號人,出了大明境內後,是商是匪全憑緣分。

他們隻要能夠安全的活著回來,想來收益不菲,而且去前也和所有人說明了此次的危險程度,但一個個刀頭添血過慣了苦日子,誰也不願意退縮。

石暖自然而然的住進了甄武的家中,這丫頭這些日子大抵是想明白了,已經接受了自己寄人籬下的身份,隻是還與老三時不時的賭個氣。

其次就是八音盒意外又意料之中的火了,自從四妹五妹帶著八音盒去了兩趟王府,許多人托關係找到甄武,想要購買一個,甚至朱棣都差人過來問詢甄武,暗戳戳的示意甄武再送進王府幾個,原因隻是徐妙雲在朱棣耳邊念叨了許多次。

甄武一個小小的百戶,抗不過那麽多人情,不過他也不想平白送人,轉頭用石冷的名義買了個鋪子,然後找到之前手藝很好的木匠老王。

他知道這東西一旦泛濫,肯定有人仿製,但是甄武不傻,直接借著郡主的名頭,宣揚出去隻有老王手工打造的,那才叫真正的八音盒。

而這個年代有閑錢買八音盒的,誰不要點臉麵,怎麽可能買個假的惹人笑話。

於是老王出名了,甚至有權貴想要逼迫老王,但是被甄武狐假燕王的虎威嚇了回去,自此市麵上流傳著,老王一月隻能做三個的傳言,而老王所在的冷暖閣,更是無人敢惹。

當然,也與甄武特意又送進了王府好幾個有關。

這讓郡主很是不開心了一段時間,一直到自我安慰的想著,旁人的沒有甄武的刻字,才心情好起來。

冷暖閣是甄武取得鋪子名,現階段隻賣八音盒,雖說因為控製著數量,導致賣不出去多少個,但是利潤確實很穩定。

甄武想著自己花大價錢給老王揚了名,不能讓他有朝一日跑了,同時也為了他以後的穩定生活和安危著想,讓朱高煦配合著演了一場拔刀相助的戲碼,老王感動的哭著喊著求甄武收了他庇護著他。

於是,甄武勉為其難的收下了老王,讓老王做了冷暖閣的掌櫃,又買了兩個半大小子,配給老王,讓老王學著做買賣,隻要不把八音盒掙的錢賠幹淨,甄武也由著他折騰,在他的想法中,這樣也是在培養那兩個新買的機靈小子。

為此,甄武還給他們兩個取名叫做甄金和甄火。

八音盒賣的價錢不低,熟人介紹五兩白銀就可以了,若是不認識的直接翻十番,愛買不買,不過即便這樣,聽老王講,依然有外地的富商來訂購。

對了,八音盒現在叫玉音宮。

其實,一開始甄武是想給沐忠揚名的,畢竟沐忠才是做發條裝置的行家,不過沐忠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改進火器,沒時間陪甄武瞎鬧,給甄武介紹了他的一個徒弟,就扔下不管了。

他徒弟還有點不樂意,但是沐忠也是仗義,一巴掌抽上去,指著甄武讓他徒弟叫師爺,這才讓他徒弟老實了下來。

不過,這些日子下來,甄金和甄火也快把發條裝置學到手了,之後也就不用麻煩甄武的這位徒孫了。

隨著,二賢定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二賢說給了張武的事情,漸漸的也在張玉清的朋友圈子傳開了,經常有人套近乎的上門,陪著張玉清嘮嗑,嘮著嘮著就會嘮叨二賢的親事上。

一個個都大歎可惜的念叨二賢嫁的差了。

張玉清聽得多了,話也就往心裏去了,不僅越來越不待見張武,哪怕對甄武有時也忍不住的嘮叨兩句。

甄武也不在意,隻是在張玉清念叨張武的時候,會勸說兩句:“你聽那群老娘們的話幹嘛,張武人不錯,相信你兒子,往後啊,二賢富貴的程度,她們想都想不到。”

往往這時候,在甄武的幾句定心丸下,張玉清擔心女兒婚姻的不安感,才會消減幾分,然後又興衝衝的開始去教訓四妹五妹了。

以後,這倆姑娘要擔起吃飯的重責了。

這天,甄武在家中忙的團團轉,因為第二日便是下定的日子,男方會把彩禮裝抬過來,送‘文書’,也就是俗稱的紅綠書紙,甄武需要空出地方,安排好章程,也得請些人來幫襯。

可正忙著的時候,燕王府王彥跑了過來。

王彥原名王狗兒,女真出身,八九歲的時候就進了燕王府,如今十六歲,剛調到朱棣身邊還沒多久,為人激靈又討人喜歡,朱棣因此賜名叫做王彥。

甄武聽了梁方的通報,連忙來到中堂。

“王公公,你這是?”

“甄百戶,先別忙了,你得快點去趟王府。”

甄武驚訝,大感不解:“這是出了什麽事?”

王彥哎呦一聲,也替甄武著急,連忙解釋道:“你旗下的張武百戶,把倪諒百戶的公子打了個半死,現在人倪諒百戶帶著兒子告到了殿下麵前,因為事情好像起因在你妹子,殿下讓我趕緊叫你過去一趟。”

倪諒??

甄武眉頭一皺,開始琢磨起來。

二賢被倪家退過婚,張武是知曉的,如果為這事張武想要揍人早就揍了,但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人家打一頓,不用想,甄武也曉得這其中肯定又發生了一筆他不知道的矛盾。

當然,到底是什麽矛盾,對於甄武來說也不重要,他肯定是沒理由向著張武,現下問題是朱棣能不知道他向著張武?

那為啥還讓他過去?

甄武故作遲疑道:“這…打人的是張武,被打的也不是我,哪怕有我妹子點原因,沒道理我過去啊。”

王彥瞧見甄武還在墨跡,很沒好氣,可還是賣了個甄武一個好:“殿下本就不願意管這個閑事,可到了殿下眼前,又不能真不聞不問,說到底殿下偏著你呢,想讓你過去,趕緊自己想個主意了了此事。”

“真的?”

王彥氣的一插腰:“甄百戶信不過我?”

甄武哈哈大笑了兩句:“和你開玩笑呢,咱能不記的你的情?”說到這裏,甄武又賊兮兮的撞了一下王彥的肩膀,不外道的說道:“回頭你那日得了空,一定提前和我說,我請你喝好酒。”

聽了這話,王彥才笑了起來,但是嘴上卻抱怨道:“什麽酒不酒的,咱還是快點過去吧。”

“那走著。”甄武笑著和王彥向著王府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