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家裏不算小,甄武隨著帶路的,穿過一條長廊,才來到一個院落當中。

院落裏盛開著幾朵花。

在這些花朵的旁邊,有一個涼亭,涼亭裏坐著一個女子。

甄武第一次見到了王娟。

出乎甄武所料,王娟長得竟然不醜,譚淵口中的有些胖,也隻是顯得豐腴一些,而這點豐腴並不使人反感,細細看上去,反而有幾分渾然天成的感覺。

主要也是王娟的骨架子大,哪怕她此刻坐著,甄武也能大致看出王娟的身高應當不矮,一般像王娟這種高大身材的,身上的肉不能多,稍微一多,落在旁人的眼裏就會顯得又壯又胖。

可隻要細看,總體比例還是讓人賞心悅目的。

此刻王娟正認真的看著花,側麵入到甄武眼裏,頗有幾分嫻靜的氣質。

這姑娘好像沒那麽差,甄武心想。

可…

確實也不是甄武的菜,總歸缺少幾分狂熱的情感,甄武想了想,還是打算擺出一副粗鄙的模樣。

遠遠地,甄武出聲喊道。

“嘿,王家妹子,這花有啥看頭,不如我陪你聊會兒閑篇?”

王娟突然聽到聲音,也未吃驚,抬首向著甄武的方向看了看,輕輕的起身,帶著淡淡的笑意點了點頭。

“好呀。”

這兩句話的功夫,甄武已經走近,也不等王娟招呼,直接坐了下來,可下一刻有些犯愁了。

聊什麽呢?

王娟仿佛看出甄武為難,重新坐下後,輕笑道:“甄家哥哥,不喜賞花?”

有這一句作為開頭,甄武自然而然的就接了下來,直接搖了搖頭道:“誰有這個閑心呢,要我說有這個功夫不如耍兩套拳,這拳呀,還分好多種,我以前還聽說過有一種拳,叫七傷拳,傷人傷己恐怖的很,不過估計失傳了……”

甄武一開口,嘴就沒停下來過,從拳法到江湖傳說,從小說故事又到市井趣事,甄武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也不需什麽主題主線之類的,有時甚至胡說八道亂說一通。

如此,涼亭這裏,倒也一直傳出聲音。

讓遠處的人聽了,也覺的甄武費心討好,著實賣力。

甄武善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多,隻要想說,就沒有說完的時候。

而王娟一直靜靜的聽著,時不時附和一兩句話,然後又安靜的聽著甄武的長篇大論。

一直聊了半個多時辰。

甄武看了看天色,感覺差不多了,嘴上的話猛然的就止在了一個話題上,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瞧我淨顧著說了,倒沒考慮到你愛不愛聽,不過確實也沒法子,我往來接觸的也全是這個東西,可能你喜歡的,我倒不曾接觸。”

“無妨的,雖談不上愛聽,卻也覺得有趣。”

嗯?

甄武有點意外,不過想著自己這番表現,在王娟心裏最起碼也不至於加分,也就不再多想,隨後他也不願意多待了,起身和王娟告別。

王娟帶著笑意,也不挽留。

可甄武剛剛走出沒幾步,身後又傳來了王娟的聲音。

“甄家哥哥。”

甄武回頭,隻見站起身來的王娟眼中帶著一絲狡黠,嘴上掛著輕輕的笑意,她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想甄家哥哥往日不是這般樣子吧。”

甄武腦子嗡的一下,下一刻看著王娟的眼睛晶晶亮亮的,頓時心中明白了一件事。

這姑娘怕是個聰明的娃呀。

隨即,甄武再不敢多待,一邊擺手,一邊說著:“哪能呀,我往日不是這般樣子,還能是那般樣子,我甄武向來,人無二麵,心口如一。”

王娟看著甄武仿佛落荒而逃的樣子,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不一會兒。

王娟的母親,李氏走了過來,輕輕的握住王娟的手,含笑問道:“感覺怎麽樣?”

王娟想了想道:“確實如娘所說,是個很知理的,而且好像還挺淵博,隻是……”

說到這裏,王娟停了下來,她本想說隻是甄武看上去,並不樂意結親,不過,她想了想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既然無結親之意,還來上門,多少有些可惱。

說不定就影響了兩家情義。

想到這裏,王娟隨即也明白過來,甄武為何這番表現,怕也是不好拒絕,才施以此種手段。

李氏沒留意王娟隱了後半句話,有些自得的說道:“娘眼睛毒著呢,他們吃飯時,娘就瞧出來了,一個人嘴裏再隨意,行為再不羈,可知理的人,骨子裏依舊守著規矩,你看,娘讓你再接觸接觸沒錯吧。”

說著說著,李氏反應過來了:“哎呀,你還把我說暈了,我問你對他什麽感覺呢?若是可以,我就讓你爹給你譚叔透話了。”

王娟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再抬頭時臉上又綻放出笑意:“再瞧瞧吧,不著急。”

她一邊說,一邊望著甄武遠去的方向,心想著,即便是要結親,總是要他心甘情願上門才行的呀,畢竟誰還不是個傲氣性子。

……

甄武與譚淵從王真家出來後,作伴走了一截路,到不同路的時候,兩人才告別,各向各家走去。

路上,甄武忍不住又想起王娟。

不是念念不忘什麽的,隻是突然覺得,王娟的教養真不錯。

想到這裏,甄武不免又吐槽了一遍譚淵,滿身是優點的姑娘,在譚淵嘴裏能變個樣子,也是沒誰了,隨後甄武又想到上次和顧明等人逛半掩門,頓時無語的歎了口氣。

這些個當兵的,辦正事沒一個靠譜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清水胡同口,一頂精致的小轎子隱在暗處,四個抬轎的默默的站在一旁,一個小侍女站在胡同口,扒著腦袋看著遠處。

當看到甄武從遠處走了過來後,小侍女連忙跑了回來。

“郡主,郡主,來了來了,他過來了。”

轎子中的朱玉英緊張的捏著手指,在心裏一直給自己打氣,朱玉英啊朱玉英,你連狼都不怕了,你還有什麽可怕的,再說隻是想要再見一麵,有什麽大不了的。

隨後,朱玉英深吸了口氣,對著外麵的人吩咐道:“那就按照之前說好的辦,都給我仔細著點,若是辦砸了,瞧我饒不饒你們。”

四個抬轎的惶恐的連聲不敢大意。

隻有小侍女仗著受寵自信道:“郡主放心吧,奴婢叮囑好幾遭了,絕對出不了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