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的深了。

回到自己院中的甄武,耳邊仿佛還能響起小六傾訴的話語,他深深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整理床鋪的朱玉英問道:“你說小六是不是太…太依賴我了。”

朱玉英手上的動作一頓,悶悶的用鼻音嗯了一聲。

有些事情甄武兄妹親近慣了,興許沒察覺到什麽,但她是女兒家,一心又係在甄武身上,自然會發現一些小六的不妥。

小六對甄武崇拜的可以說有些過分,不僅事事都跟著甄武學,就連甄武可能隨口說的一句話,她也可能記在心中當做人生的至理名言,朱玉英曾不止一次見到小六拿著甄武說過的話教訓她的小丫鬟。

什麽我哥怎麽怎麽著,我哥又說怎麽怎麽著。

而且小六的神態語氣像極了甄武,曾幾次還讓朱玉英恍惚,是不是甄武回來了,尤其是小六挑眉的動作,簡直和甄武一模一樣。

其實兄妹相處成這樣,是頗為讓人羨慕的一件事。

隻不過…

朱玉英糾結了一下,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她裝作很隨意,又仿佛是在和甄武撒嬌一樣道:“何至太依賴呢,好多次都吃我這個嫂嫂的醋,常常一見你對我好,她就會憋在她的院裏生悶氣,尤其是比對她更好時,小丫頭的小臉上看你我都帶著一股惱意,咱娘都哄不好,除非伱去逗她。”

有這回事?

甄武想了想,發現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同時他也聽出了,朱玉英話語中隱含的意思,本能的替小六辯解道:“這其實也沒什麽吧,好多人家的妹妹都吃嫂嫂的醋,再說了小六四五歲時,父親便亡故了,之後一直跟著我,心中怕是對我有幾分對父親的情感,見我對你好,她自然會擔心我以後不疼她。”

朱玉英沒有再反駁,隻是輕輕的笑了笑。

甄武見狀,心煩的也沒了談性。

等到兩人在**躺下後,甄武突然幽幽的來了句:“之前母後不是說給她擇婿嗎,這次我剛好離家一段時間,趁這個時間,你去找母後說一下,看看是不是就此把擇婿的口風放出去,另外你也帶著她多去旁人家轉轉吧,讓她多見一些適齡的男子,興許便有她中意的,說起來小六確實也該出嫁了。”

朱玉英嗯了一聲。

甄武不放心的又補了一句:“不過,一定要提前打聽好那些小孩的品性,家世差一些沒關係。”

朱玉英側身抱住了甄武,輕聲道:“放心吧,即便我眼光不行,還有母後和娘親呢,咱家的掌上明珠,定然不會輕易的許了人的。”

甄武這才安了安心。

不過到了半夜後,甄武不知道為何就是睡不著,他起身來到了院裏,看著小六的院落愣神了好久。

當他再次回到屋內時,甄武把朱玉英晃醒過來。

“我想了想,給小六選人家歸選人家,但咱隻是提前準備準備,好讓心裏有個譜,你們不能不等我回來,就把小六嫁出去。”

朱玉英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哭笑不得看著甄武道:“大半夜的你把我叫醒,就為了交代這句話?”

甄武嗯了一聲。

朱玉英沒好氣道:“我的好夫君啊,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當女兒養了那麽久,不管怎麽樣,小六出嫁都不會饒開你的,哪怕是母後有心儀的人家,她也總得問問你的意見才行。”

甄武鬆了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那咱可以睡了嗎?”

甄武點了點頭,重新在**躺下。

可能之前就是這事梗在他心裏,讓他睡不著,反正交代了這句話後,沒過多久,甄武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甄武家一大早就開始收拾了起來,準備收拾妥當後,便向著遼東出發。

這次出門甄武帶了隨從護衛近三百人,同時還帶了負責他飲食起居的錦兒。

錦兒是朱玉英強烈要求甄武帶上的,甄武本來不想帶,不過後來想了想這次過去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兩年,有個人伺候也是好事,而且他這趟也不是行軍打仗,帶個侍女不過分,所以最終便同意了朱玉英的提議。

隻不過到今日,甄武才發現,不單單隻是帶一個錦兒那麽簡單,錦兒還帶著兩個丫鬟和一個管事婆子。

這個管事婆子是柳張氏,錦兒親哥哥的媳婦,而錦兒哥哥柳誌,包括錦兒的父母都是朱玉英嫁過來時,王府一道陪送過來的人,他們一家一直負責府裏廚房這一塊,算是府裏油水足又相對比較輕鬆的差事。

這次柳誌也在甄武的隨從裏麵,他此刻正和馬毅一邊說笑著,一邊指揮著下人捆綁馬車上的行李。

馬毅衝著柳誌賊兮兮的挑了挑眉,打趣道:“柳爺,以後發達了,可不能忘了小的啊。”

柳誌的性子是比較踏實,悶頭做事的那種,比不上馬毅能說會道,此刻麵對馬毅的調笑,臉上忍不住一囧道:“別鬧,你現在是南邊府上的外事大管家,你哥又是北邊府上的總管家,你媳婦還是郡主身邊的人的,我再發達還能發達過你嗎,更何況你早年就跟著大爺,論信重滿府上下有幾個能超的過你。”

馬毅一愣,不由感歎柳誌的性子是真老實,若是有人這麽和他調笑,他順嘴就是兩句‘好說好說,往後罩著你之類’的玩笑話。

不過馬毅也不在意柳誌怎麽說,他感歎了一聲,道:“說起來你妹子也挺不容易的,論年歲的話,你妹子是不是比郡主還要大一些?”

柳誌點了點頭道:“大四歲。”說到這個,柳誌歎了口氣道:“其實早些年我便勸過我妹子,讓我妹子別等大爺了,咱都知道大爺什麽性子,向來對這事不上心,可我妹子不聽,就一心撲在了大爺身上,也幸好郡主心善,這次做主算是給了我妹子一個歸宿,要不然你說再過兩年,她即便放出來,因為年歲的緣故也嫁不了什麽好人家了,而且以我妹子的性子,怕是更多的是會選擇在府裏孤獨終老呢。”

柳誌說著向著遠處甄武和朱玉英處看了一眼,他感歎道:“如今我妹子也算得償夙願,心想事成,這就比什麽都好。”

馬毅點頭讚同。

不過下一刻,馬毅又賊兮兮的附在柳誌耳邊小聲道:“說起這個,我告訴你個秘密,我聽說老夫人院裏有人,曾經攛掇過老夫人,想往大爺院裏塞人呢。”

柳誌一驚:“誰啊?”

馬毅嘴一撇道:“還能誰,無非就是那群南邊的人唄。”

說起來甄武家裏下人們如今分成了三派,一派是原燕王府出身的人,屬於朱玉英的嫡係,另一派則是早些年甄武家裏原先的人,比如梁方父女,十元素之類的,他們則屬於張玉清的嫡係人馬,最後一派是趙國公府建成時,朱棣給填充的被貶的犯臣家眷們,他們就是馬毅口中所說南邊的人,而他們的領頭羊是如今府裏總管家甄忠。

甄忠是甄武賜的名,定他為總管家,一來是能力確實很強,二來也是不想讓他們被馬毅他們欺負的太狠。

畢竟三派人各自抱團,在府裏生存著,其中自然難免有所爭鬥。

柳誌此時聽到馬毅的話,哪怕他向來為人老實,也忍不住咬牙道:“他們這是在癡心妄想。”

“可不嘛。”

馬毅說道:“所以這話都沒遞到郡主那邊,老夫人就駁了回去,不過聽說他們後來又想給三爺塞個人,老夫人當時還真心動了。”

柳誌又是一驚,他皺眉道:“南邊的人瘋了?就真敢這麽給三夫人上眼藥?”

“這算什麽,三爺說出去也是個伯爵,誰不想打打三爺的主意,更何況三夫人娘家又沒什麽人,身份也不高,他們可不就逮到機會就鑽。”

“嘿,他們也真是作死,石冷兄弟和梁叔他們關係可都不錯,梁叔他們就沒管這事?”柳誌問道。

馬毅瞥了一眼柳誌道:“三爺知道這事,你以為怎麽知道的,梁叔女兒小喜當年和三夫人關係最好,小喜氣不過,直接掀了桌子,把事捅到三爺耳朵裏了,不過那人是老夫人院裏的,三爺也不好說什麽,這不三爺直接帶著三夫人去了福州。”

柳誌嘖嘖了兩聲道:“這還真他娘的能作妖,等回頭咱們若是見了石冷,我非得和石冷好好念叨念叨這事,他再不出來露個麵,當下人的都敢給三夫人上眼藥了。”

“有機會。”

馬毅說道:“這次大爺興許會在濟南停留,到時候咱們找上石冷,狠狠的宰他一頓。聽大爺說,這小子在濟南日子過的美的很。”

……

他們倆人一邊盯著人幹活,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而另一邊甄武一臉疑惑的看著朱玉英。

朱玉英摸了摸她的腹部,把心中那些別樣的小氣心思壓了壓,衝著甄武笑道:“不許反悔,你答應的,你這會兒若是反悔了,錦兒可就沒臉活了。”

“你這是何必呢。”甄武歎了口氣。

朱玉英察覺到甄武語氣中對她的憐惜之意,本就有些不舍的她,忍不住有些情緒上湧,她聳了聳小鼻子道:“夫君待我好,我又怎能自私,一直害夫君受人非議,更何況錦兒與我情同姐妹,總要給她一個歸宿。”

說完,朱玉英強自收拾了一下負麵情緒,打起精神道:“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甄武看著她。

她臉上浮現一抹不好意思,不過她還是大著膽子俯身到甄武的耳邊道:“外麵的野花夫君就不要采了,妾身雖不小氣,可也不願哪一日夫君領回來一個陌生女子來。”

甄武啞然失笑。

隨後他搖頭苦笑。

這個年代倒不用擔心感情塌房,也不用擔心嫖個娼被全網表示不解。

誰都有需求啊,長得帥又怎麽樣!

甄武也不例外,於是甄武便不再假惺惺的作態了,隻是伸手緊緊的握了一下朱玉英,向她傳達了一下此生必不會負她的決心。

朱玉英露出笑意,也緊緊的握住了甄武的手掌。

一會兒後,馬毅過來稟報,所有的事物都收拾妥當了,隨時可以出發。

甄武回到府中和張玉清等人告別後,便下令出發,等一行人到了城外,匯合了阿哈出和亦失哈兩隊的人馬,一起快馬向著遼東而去。

路上,兩側田地裏種植的莊稼已經泛出了青嫩的顏色,挺拔樹木生長在田地的地頭,如同守護莊稼的侍衛,兩者配上遠方灰蒙的山,仿佛一副參差落差的山水畫,格外讓人心曠神怡。

可甄武的馬車中,此刻卻有幾分尷尬的氣氛。

甄武看著有些羞澀的錦兒,低著頭捏著手指,一陣的無語,早知道還不如不聽朱玉英的話,在外麵騎馬多爽快。

至少不用和錦兒坐在馬車裏,尷尬的想摳出一個三室兩廳來。

就在甄武剛剛打算開口說去外麵騎馬的時候,錦兒抬起頭來喚了一聲‘大爺’,不過當她看到甄武打算說話,連忙把她想說的話憋了回去,問道:“大爺有什麽吩咐嗎?”

甄武搖了搖頭:“你剛才想說什麽?”

錦兒臉色唰的一下就紅了,她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想問大爺,需不需要我幫大爺捏捏腿。”

額。

這…

甄武把腿伸了出去,搭在了錦兒的緊繃又富有彈性的大腿上。

錦兒初時有些一愣,下一刻又有些羞澀,她伺候甄武和朱玉英這麽多年,很少有和甄武這般親密的舉動,羞澀之餘心底裏一下子湧出一股被甄武認可的喜悅。

這股喜悅直直的衝上她的腦袋,讓她臉上抑製不住的洋溢出笑容。

錦兒探出一雙玉手輕輕的用心的開始給甄武捏了起來。

力道不輕不重,很是舒服。

甄武看著眼前這個熟透了的女子,瞧著她乖乖巧巧的,仿佛甄武說什麽,她都會照辦的樣子,突然想到錦兒有著一雙又長又細又白的大腿。

他心血**,收回放在錦兒大腿上的腿,故意道:“腿在你裙擺上放著不舒坦,要不你束起一些裙擺來。”

四月間,應天府地界天氣已經有些熱了。

所以錦兒長至腳麵的裙擺裏,並未再穿長褲,她聽到甄武的話有些意外,不過她沒多想,彎下柳腰就伸手去卷她的裙擺。

甄武看著。

一雙晶瑩雪白的大腿,自錦兒的腳踝處,隨著裙擺一點一點的消失,逐漸的露了出來。

當錦兒卷至膝蓋處後,糾結了一下,又往上稍微擠了一點。

甄武看著掀著裙擺,露著雪白長腿的錦兒,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就向著馬車外走。

錦兒見狀,又惶恐又可憐的喊道:“大爺。”

她以為她惹的甄武不喜了。

甄武隻好安慰道:“別亂想,那個…腿,晚上再看。”

“現在不行嗎?”錦兒弱弱的說道,她不願意甄武離開,她很享受和甄武獨處的時光。

甄武揉了揉眉,這他娘誰頂得住,以前咋兒沒發現錦兒也有勾人的一麵,他歎了口氣道:“我必須得出去透透氣了,要不然…可能我另一條腿也會冒出來。”

錦兒不太明白甄武後半句的意思,不過還是不開心的“哦”了一聲。

甄武看著錦兒失落的樣子,想了想道:“那個,這一路趕路會很急,你少有出行,疲乏了可以望望外麵的田地和樹木,或者看我也行,我騎馬就在不遠處,你要保持好體力和狀態。”

說完,甄武笑了笑道:“放心,你可以隨便亂看,我不會因為你看我兩眼,就罵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