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武睡得正香,被二賢突然搖醒。

等到迷迷糊糊聽完二賢的話,甄武沒有耽擱,搖了搖頭,就起來了。

一到外麵,寒冷頓時把甄武激的睡意全消。

張武早早的在門口就看到甄武出來,連忙招手。

甄武樂的笑了笑道:“你咋突然來我這裏了?快來屋裏坐,快屋裏坐。”

“不坐了,有事尋你,說了還著急走呢。”

甄武疑惑的走了過去,“啥事這麽著急?”

張武張了張嘴,本想直接說,可不知道為什麽,鬼斧神差的瞄了一眼跟在甄武身後的二賢,臉上紅了紅,拉著甄武往邊上走了走。

“可…可否借我些銀錢,出來的急,帶的錢不夠,回頭我就還你。”張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說完還偷偷的瞄了一眼二賢,好像生怕二賢聽到。

而二賢瞧見張武確實是甄武的好友,便衝著甄武這邊笑了笑,轉身回去,進了廚房,她需要看看前會兒燒的水是否開了,這幾日小六有點咳,需多喝著點熱水。

甄武翻了翻白眼,動了一下身子,擋住了張武的視線,可沒想到張武反而也挪動了一下腳步,直愣愣的看著二賢回去的背影。

甄武臉一黑,再次把張武的視線擋住:“借錢沒問題,畢竟我把你當兄弟的,但是你知道兄弟啥含義嗎?”

張武疑惑。

甄武沉重的道:“兄弟啊,兄弟之妹,我必待之如親妹,明白嗎?”

張武頓時臉色紅了起來,可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反而裝起來糊塗,臉色一放,倒耍起不要臉來:“那個曉得你說什麽,你就說借不借錢吧。”

“嘿。”甄武樂了,不要臉耍到他身上了。

甄武嘴角含笑,戲謔的打量著張武,一邊看還一邊搖頭。

先不說他的顧慮,這張武在張玉清眼裏就是個老光棍,而且還是家裏條件不好的老光棍,就這個條件若是想要打二賢的主意,怕是張玉清都敢拿著擀麵杖把他攆出去。

張玉清的心思,甄武明白的很,雖說想要早點把二賢嫁出去,可也不能嫁的差了,要不然這事也不至於讓張玉清犯愁,畢竟二賢的樣貌性格擺在這裏。

看著看著,張武臉上掛不住了,便開口催促:“我需借你三百文錢,你到底有沒有。”

甄武瞧見張武掛不住了,樂的笑了笑。

這件事甄武也沒辦法挑破了說,畢竟他也不知道張武是不是真有這個心思,再者說倆人也是初次見麵,甄武也隻好把這個心思壓了下來。

“行,等著,我去給你拿錢。”甄武說道。

他這邊一進屋裏。

二賢剛好燒開了一鍋熱水,也打算進屋取壺灌熱水,一出廚房瞧見張武一人站在門口,心裏想了想,覺得不是待客之道,便喊道:“這位大哥,要不要進來喝口熱水,我剛燒開的,還能暖暖身子。”

張武正跺著腳搓著手,忍著不往甄武家裏探望,可聽到二賢的聲音,條件反射的抬起了頭,眼睛剛落到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他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二賢瞧見,覺得好笑的笑了笑。

張武一時間感覺自己有些狼狽,有些尷尬,他掩飾的把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口熱氣,故意憨厚的也衝著二賢笑了笑。

可下一刻,他想到甄武的暗示,心裏莫名覺的一酸,他的條件這麽差,又怎敢妄圖佳人?

向來無畏的少年啊,總是會遇到某個少女時踟躇。

張武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剛打算拒絕。

二賢催促的聲音再次響起。

“快來吧,不用客氣。”

這次張武仿佛再沒了拒絕的勇氣,呆呆愣愣的不知覺間就走了進去。

熱水在灶上溫著,二賢便直接把張武帶進廚房,給張武盛了一碗熱水遞給了他。

二賢吐了吐舌頭,帶著歉意道:“我家少有人來,這也不是飯點,確實不曉得該如何招待你呢,你莫要覺得我們怠慢。”

張武捧著熱水,熱度通過手心暖了整個身子,可暖不了他略帶拘謹的心。

“切莫這般說,本就是我來的唐突。”

二賢噗嗤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張武反而忍不住再次開口道:“你與你哥一點都不像。”

說完,張武瞧見二賢疑惑,補了一句:“你比你哥好多了。”

二賢翻了翻白眼,順手往灶裏添了個柴:“你即便是誇我,可你這麽般說我哥,我也是不愛聽的。”

“沒說你哥壞話,就是…就是想說你哥總作弄人。”

“你經常被我哥作弄?”二賢來了興趣,笑盈盈的問道。

張武沉吟,不想被說的這麽沒麵子,仰了仰頭道:“我也經常作弄你哥呢。”

“是嗎?”聰慧的二賢嘴角含著笑表示不信。

就在這個時候,甄武嘿的一聲鑽進了廚房。

“我說呢,這小子竟跑廚房來了。”說完,甄武拎起二賢的後脖領,把二賢拉到自己身後,看向張武的眼神帶上了幾分警惕。

這次,甄武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多少有幾分萌動的心思。

一見鍾情這種事,甄武是信的,感情無非就是瞧著別人好看,心生歡喜的想要擁有嘛,然後日後漫長的歲月裏,無非也就是長不長情的結局。

至於日久生情這種說辭,日久後生的真的是情嗎?不是的。

是小孩,是親情,是習慣。

若是少了第一眼對外表的愛慕,那麽在未來幾十年的婚姻裏,怎麽可能愛到骨髓裏?

偏就有些人喜歡粉飾日久生情這種說辭,說什麽人生互補,性格合適,慢慢會發現對方的好之類的話。

搞得一見鍾情的倆人好像永遠也性格不合適,再看會生厭一樣,這和誇不漂亮的女孩,性情溫婉有什麽區別。

粉飾!

張武臉一下子黑了,瞧著甄武,怎麽瞧都覺得討厭。

突然。

甄武轉頭對著二賢,一臉認真的提議道:“二賢,我再給你找個哥怎麽樣?”

二賢疑惑。

甄武咧著嘴笑了起來,上前攙住張武的胳膊道:“兄弟,你和我妹子結拜異性兄妹怎麽樣?咱兄弟倆也能親上加親。”

張武頓時瞪大了眼睛。

“瞧你開心的,不用這樣,都是緣分。”甄武笑的更開心了。

二賢怎麽也想不到自家大哥會搞這麽一出,莫名覺得丟人,不由得跺了跺腳:“哥。”

“咋了?”

還能咋了?

二賢看著甄武一副就該如此的模樣,很是無語,最後沒辦法的哼了一聲,轉身跑了出去。

跑啥?

甄武疑惑的皺了皺眉,轉過頭看向張武安慰道:“沒事,我妹子比較害羞,不過你別著急,我再勸勸,我保證,你倆肯定能當上兄妹。”

張武張了張嘴,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話:“不…不必了。”

甄武大失所望。

他其實也有他的顧慮。

他知道曆史,曆史上記載張武在永樂元年病逝,天知道現在有沒有毛病,即便沒有,可萬一曆史重現了呢?

二賢若是和張武在一起,那豈不是早早的當上寡婦?

二賢前半生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甄武實在不願二賢後半輩子過的也不好。

所以,哪怕倆人現在還沒有什麽苗頭,甄武也不願意兩人有過多的接觸,甚至還想要杜絕這種可能。

甄武忍不住的還想提議:“要不,我替我妹和你結拜?”

張武黑著臉:“你是不是不想借我錢?”

甄武:“……”

倆人對視一會兒。

甄武歎了口氣,不得不把倆人結拜的事情,暫且先放一放,拿出錢袋扔給張武。

張武接過後,也沒有數,直接揣進了懷裏,道了聲謝。

甄武看著張武起身,已經打算往外走,想到張武的性子,竟然肯來借錢,這才關心的問了句:“錢沒帶夠,是出什麽事了?”

張武頓了下,覺的也沒什麽好瞞人的,便說道:“家母病了,來城裏的時候錢沒帶夠,說起來也氣,這城裏看個病和搶錢似的。”

甄武也深有同感,點了點頭後,又關心的問道:“病情很重?怎麽還需來城裏。”

“剛開始時有些嚇人,我怕莊裏的庸醫誤事,沒多想就直接來城裏了,看了大夫後,才曉得沒什麽大礙,吃幾服藥就好。”張武說道。

聽到此話,甄武放心的點了點頭。

兩人邊說邊走,走到門口時,甄武突然想到一事道:“你怎麽來的?回去時要不要借我馬回去,讓嬸子騎著,你牽著走也省些力氣。”

張武搖了搖頭,年輕人不差這點力氣,何必省著用,不過下一刻,張武眼睛亮了亮,說道:“如此也好。”

甄武:“???”

張武笑了笑道:“明日我再來你家,給你送過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