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內殿,朱棣的寢室裏。

朱棣揉了揉眉頭,問徐妙雲:“玉英現在什麽情況?”

徐妙雲坐在銅鏡前一邊摘發飾,一邊歎了口氣道:“還能怎麽樣,偷著開心呢,以為這樣就可以如她所願了。”

說著,徐妙雲轉回頭看向朱棣:“王爺,以前你想拖兩年,可現在這兩人把事情擺到眼前了,你總不能再避了吧,這你打算如何處理啊。”

“怎麽處理,我怎麽知道。”

朱棣眉間跳動著怒火,衝著徐妙雲牢騷道:“先不說玉英,你知道當時甄武怎麽和我說的嗎?願求娶郡主,願?我女兒用他願意?我若讓我女兒嫁,他不願意也得願意,我若不讓,他願意也沒用,好笑死了,說的我女兒好像非他不嫁似的,誰稀罕他願意不願意。”

朱棣氣的連連跳腳。

卻把徐妙雲看的忍不住笑了一下。

“王爺就因為這個罰他閉門思過的?這是想要讓他好好想想哪裏犯了錯?”

朱棣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對著徐妙雲連比帶劃:“當時那個情形,氣的我都想直接砍了他,要不是舍不…要不是舍不得玉英傷心,我早一刀砍了他了,豈會這麽便宜他。”

這時,徐妙雲也把頭發散了下來,起身來到朱棣身邊,拉住朱棣的雙手:“你說你,和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以為我看不出呀,明明就是王爺惜才舍不得,偏說什麽舍不得女兒傷心。”

朱棣被徐妙雲拉著重新坐下。

徐妙雲接著說道:“你下麵的那些將領,我可很少聽你念叨,倒是這個甄武你說了許多次,而且我也查過,年輕有為,這點也就還好,我比較滿意他的秉性,瞧著就不是一個濫情的人,比一些放浪形骸的勳爵子弟強不少呢,所以玉英若是嫁給甄武,我倒是也同意,隻是玉英這個做法著實可惱,有啥事不能和我說嗎,非要這麽做。”

說到這裏,徐妙雲還歎了口氣道:“說到底女兒大了。”

這句話仿佛擊中了朱棣,讓朱棣有些傷感。

“是啊,女兒到底是大了。”

“那王爺到底是什麽想法呢?”徐妙雲問道。

朱棣歎了口氣道:“還能什麽想法,若是別人這般,我不說直接砍了腦袋,早就關起來或者直接調走了,又豈是現在這樣,說到底這個甄武也是我看著一點點成長起來的,能力心性都稱的上良配,倆人若都有意,我又何必做壞人,惹玉英惱我,再者說,便是用玉英的婚事加強旁人和咱王府的關係,這甄武也值得,如此還有什麽好說的。”

“隻是,多少有些舍不得玉英,我還記得小時候玉英遇到好玩好吃的,總是惦記著先給我一份,可現在…”

朱棣說著說著,有點說不下去了,可這仿佛又把朱棣的氣性勾了起來,憤憤道:“即便我同意,但是也不能這麽簡單了事,總要憋甄武些時日,才能讓我消氣。”

徐妙雲莞爾一笑:“確實不能這麽簡單,這次玉英這麽大膽,總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長長記性,免得日後還由著性子亂來。”

說完,徐妙雲話鋒一轉道:“不過,王爺可想過皇上那裏怎麽辦嗎?上次你不是還說皇上已經在考量玉英的婚事了嗎。”

朱棣沉默了下來,靜靜的思考了一陣。

“其實即便我想現在成全玉英,也不行,前幾日北平城鬧出那麽大的動靜,甚至牽扯到了靖寧侯,還不曉得會不會是一場動**,咱們總要安分些日子,才好給玉英謀劃請旨。”

“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父皇現下也顧不得給玉英說婚事,前幾日應天府來的消息,說是父皇和太子吵了一架,好像打算讓太子去巡視陝西,而我那個二哥不知道又惹了什麽禍事,被父皇下旨召回應天了。”

徐妙雲擔憂道:“和咱們王府沒關係吧。”

朱棣搖頭,道:“放心,咱們隻守著咱們的北平,看好北邊就行,其他的和咱們沒關係”說到這裏,朱棣打量了一下徐妙雲的神色,關心道:“我最近看你情緒也有點不振,是不是在府裏憋悶?要不等過段時間入了秋,我抽出時間咱們一家去跑馬打獵散散心吧,到時候帶上玉英,以後啊,再想這般就不這麽方便了。”

徐妙雲點了點頭,眼中有點期待。

隨後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躺了下來,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小,繼而變成了呻吟伴著喘息的聲音。

……

這時候朱玉英還沒睡著。

她興奮的有些過頭。

當時,她從自己的寢室被帶走後,好好的衝著徐妙雲一陣撒嬌加哭訴,終於求得了徐妙雲答應,幫她向著朱棣說好話。

朱玉英知曉,自己母親在父親麵前是有些分量的。

所以,她隱約感覺到她可能要如願以償了。

也因此,精神亢奮的她一直到了後半夜,精神放鬆下來後才慢慢睡著。

可即便是後半夜,甄武也依舊沒有睡著,他在琢磨著朱棣的意思。

沒說行也沒說不行,懲罰了但罰的也不重。

什麽意思?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這應該是有點戲,但是方法用錯了,就和求人辦事一樣,沒說能辦,但是也沒說辦不了,顯然就是錢沒給到位嘛。

不過婚姻這種事,好像也不能硬套這個理論,甄武在婚姻這方麵確實也沒經驗,得不到一個明確的定論。

甄武想著是不是明天一早去燕王府,再找朱棣聊聊,看看能不能多收集一些有用信息,看看朱棣到底是啥意思。

畢竟求娶的話都說出來了,而且朱玉英他也挺喜歡和滿意。

想到就做。

甄武向來不會退縮,遇到問題就想辦法解決。

所以第二天,甄武直奔燕王府。

然而甄武連朱棣的麵都沒見到,反而被傳話的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說讓他好好的在家待著,同時還讓樊光華派出人進行監視。

說是但凡再有下次,直接把甄武丟到牢裏。

這把甄武嚇了一跳,娶郡主沒娶成,反而進了大牢,說出去丟人就丟大了,連忙老老實實的回去了。

得,既然這樣就老實的在家待著吧,權當放假。

可是,甄武沒想到,他這番王府求見的動作,卻被傳了出去,不消一日功夫,北平城許多將領官員都聽說了這件事。

甄武又被燕王禁足了,而且這次還被監視了。

一個個都非常驚訝,畢竟前幾日滿城都還在傳,甄武如何得燕王看重,帶兵捉拿亂黨,可現在為什麽又被禁足?

所有人忍不住開始揣摩了起來。

漸漸的有人開始大膽的猜測,莫不是上次甄武太過張揚,物極必反,惹怒了燕王,如今燕王要秋後算賬了?!

這個想法出現後,北平城裏的人,有人歡喜有人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