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頓時如潮水般離去。

很快。

房間裏就剩下了甄武等人。

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時間看向甄武,甄武挑了挑眉道:“他確實不敢,這裏再怎麽說也是泰寧衛,而且人多眼雜的,除非他不想回大明,要不然不敢光天化日下襲殺我等,而且這幾日據我觀察,阿紮失裏雖說有些蛇鼠兩端,但是還沒有下定決心反叛大明,如今咱們燕王護衛身份已露,便是阿紮失裏也不會讓咱們在白城出了事情,所以隻要咱們待在城中,不必太過憂心。”

“誰關心這個,大不了拚死一戰而已,問題是甄老大,趙金虎是怎麽回事?”薛祿問道。

“真想知道?”甄武問到。

薛祿等人連連點頭,反而張琪突然出聲道:“我不想知道,殿下給你們的任務,我還是避一避,我不想擔這個責任。”

甄武莞爾一笑,這個張琪還真是聰明。

等到張琪出去後,甄武看向眾人,鄭重道:“之前不和你們說,是不想讓你們擔責任,現在我問你們,便是掉頭的差事也不怕?”

眾人全部點頭說不怕。

見此,甄武也沒什麽好說的了,隨後便把殺察罕的任務和眾人說了一遍,隨後還特意點出了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察罕在北平搞事,可他是在暗中搞事,所以我們想要殺他,肯定也得在暗中下殺手,若是暴露了,咱們大夥一塊腦袋搬家,本來我想自己悄沒聲息的幹掉他,不過現在你們也知道了,咱們的腦袋就拴在一根繩上了,所以這件事,除了咱們幾個,誰也不許再透露,哪怕家裏人也不行,明白嗎?”

眾人都是鄭重的點頭。

“那行,聊聊怎麽殺吧。”

隨後,大家你一嘴一嘴的說了起來。

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雙方都想讓對方死,但都不能落人把柄,因為誰也想回大明安然的過後半輩子。

而且在白城的地界,阿紮失裏也不會讓雙方鬧的過火,要不然他沒辦法向大明交代。

事情也確實如甄武所猜測的那樣。

當天晚上,阿紮失裏就知曉了白日裏發生的事情。

阿紮失裏聽人報告後,笑道:“藍玉的,朱棣的,藍玉惹不起,這朱棣守著個北平城也惹不起,算了,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吧,但是派人盯著點,隻要不過火,牽扯不到咱們,就由著他們折騰。”

“是。”

“行了,下去吧。”

等到來人下去後,阿紮失裏眼神幽幽的看向,那張他一直視為榮耀的大弓,又低聲嘟囔道:“察罕啊察罕,你們竟然敢和額勒伯克交易,你們到底想幹嘛?額勒伯克豎著黃金家族的大旗,可是想要統一蒙古各部的啊,不怕養虎為患?”

……

一連兩個時辰。

甄武他們到現在也沒商量出一個有效的辦法,最後甄武想了想道:“這樣,從明天開始先派人盯著察罕他們,不過要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薛祿為難道:“現在的情況,他們肯定有人盯著咱們,咱們再去盯他們,肯定會被發現的。”

甄武笑道:“有時候盯梢,是用來讓人放鬆警惕的。”

說完,甄武拍了拍薛祿的肩膀,然後走出房間,來到了張琪身邊,張琪側頭瞥了一眼,問道:“商量好了?”

甄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就不擔心安危?要知道出了白城後,對方可就不會顧忌什麽了,到了一個無人的地方,趕盡殺絕,對方可不管你是不是千戶。”

張琪不屑的笑了兩聲:“我在鐵嶺衛這麽多年,還能稀裏糊塗被人殺了?已經讓阿魯台的人去清河關叫人了。”

嗬,這家夥果然聰明。

甄武明白的點了點頭,怪不得張琪這麽淡定,不過下一刻,疑問又上心頭。

“不對啊,你現在不是留職待查嗎,清河關的人還能聽你的?”

張琪翻了翻白眼:“你以為張權為什麽陷害我?即便陷害也隻是想把我困在家裏或者清河關?而不是想把我一擼到底?你以為我好欺負?我哪怕頭上沒有千戶這頂帽子,一聲令下,清河關也無不聽從,若當兵當的憑帽子指揮人,那還不如回家抱孩子。”

說完,還不樂意的瞥了兩眼甄武:“你這瞧不起誰呢。”

甄武愣了一下,隨後給張琪比了個大拇指。

是個牛人。

張琪沒好氣的又白了甄武一眼,然後起身就向著外麵走去。

“你幹嘛去?”甄武抬頭問道。

“外麵溜達溜達。”

“這幾天就不要了吧。”

張琪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剛剛發生衝突,他難免被牽連進來,一個人上街確實不安全,誰知道察罕會不會派死士襲殺呢?想到這一點,張琪默然轉身。

還是大夥在一起安穩點。

甄武憋著笑,故意問道:“不去了?”

“老子睡覺去。”

甄武的笑聲頓時響了起來。

……

自從甄武和察罕的衝突,在白城內傳了出去後,出乎甄武所料,他們的待遇竟然比之前強了很多。

甄武稍一琢磨就明白是因為朱棣的緣故。

不僅如此,很多部落也都在第一時間派人和甄武接觸,其中對甄武等人最親近的便是朵顏衛派來此地的指揮同知‘脫魯忽察兒’以及阿魯台。

這些蒙古各部落的重要人物,沒有傻子,不會因為甄武與察罕的衝突,就傻愣愣的站隊敵視某一方。

甄武曉得這些人的心思,結善緣而已,所以一邊和這些人攀著交情,順道了解各部落對待大明的態度,另一方麵也在暗中準備著他的事情。

之後幾日,白城內裏暗流湧動,可是表麵卻風平浪靜,甚至因為大婚顯得喜氣洋洋。

這日。

“甄老大,察罕那孫子今天又去見了幾個部落,有兩個前兒還他娘的和咱們喝酒喊兄弟呢。”

“這不重要,重要的有發現襲殺察罕的時機嗎?”

薛祿不好意思的搖頭道:“那孫子太謹慎,暗殺怕是不可能。”

甄武陷入了沉思。

房間裏一時安靜起來。

這時候顧明突然開口問道:“那下毒呢?我看老甄這些天,對咱們的飲食也特別小心,既然防備別人下毒,咱為啥不直接毒死他們呢。”

薛祿又搖頭道:“我之前也考慮過,但是察罕對飲食也特別謹慎,每天的飯菜都會讓親信試毒的。”

“試毒之後再下毒呢?”

“試毒之後,試毒的親信和飯菜一直在一起,根本不允許別人接觸,更沒有可能。”

“奶奶的。”

顧明聽到薛祿的話,頓時煩躁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等著被察罕他們弄死咱們?我們能不能也聯係幾個蒙古部落的,讓蒙古人動手幹掉察罕?”

薛祿跟著甄武有段時間了,早就學會了動腦子,所以這話甄武還沒回答,薛祿便開口道:“讓蒙古人殺了察罕,到時候咱們大明征討的時候,反手把咱們賣了?你腦子呢?這事想想也不可能。”

顧明不服:“那察罕怎麽敢讓蒙古人,守在外麵襲殺咱們?”

就在大家吵得越來越熱鬧的時候,甄武伸出手,打斷了他們的話。

甄武低聲道:“察罕本就是蒙古人,這裏之前還是他爹的地盤呢,所以他有把握推出替罪羊或者說殺了咱們後蒙古人不會泄密,這是他的優勢,咱們沒必要和他們在這個上麵比較。”

“那咱們有啥優勢?”

甄武突然抬頭看向薛祿:“察罕的飯菜,在有人試毒前有沒有機會下毒?”

所有人一愣,在別人試毒前下毒?那不是轉眼被試出來?

這不是瞎耽誤功夫嗎。

甄武眉頭一皺,問道:“說啊,有沒有機會?”

薛祿愣愣道:“這倒沒了解,不過看護的應當沒有試毒後那麽嚴密,可咱們都被人盯著,下毒沒有機會的,即便下了毒,可試毒的人也能試出來啊。”

甄武笑著搖了搖頭:“明日先查一下再說,至於試毒的人,有些毒可以讓人試不出來的。”

所有人一愣,有這種毒藥?挑著人毒?

這不扯淡呢?

甄武見眾人不信,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道:“你們知道個屁,照我說的做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