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93 恭卿王恭

【“每天睡到自然醒,滿口袋的錢想怎麽花就怎麽花,這樣的日子真舒服啊~”——馬克】

很多人都認為人最可怕的就是驕傲自大,其實不是,比這更可怕的是妄自菲薄。驕傲自大者,雖不能準確地認識自己,自負能力,盲目去做能力以外的事,當然他們大都以失敗告終,但至少他們還的的確確去做了。而妄自菲薄者,將自己看得太低,這也是不能準確認識自己的一種表現,他們自輕自賤,認為自己一無是處,幹起事來畏首畏腳,很多時候根本連嚐試的勇氣都沒有,何談成功?

自負者如果運氣夠好,尚且還有一絲成功的可能,而自卑者連嚐試都不敢,便連那一絲可能都沒了。

“老雜碎!你說誰是小人物!”朱赫突然大怒,氣急敗壞朝司塵爆喝一聲,罵他道,這一聲來得極為突兀,震得滿堂皆是一驚。

朱赫前一刻還唯唯諾諾,這一刻卻突然發怒,看架勢似乎還要衝上前去和對方拚命,周圍眾人感覺自己的大腦完全跟不上劇情的轉變了。這是什麽狀況?

“哈哈哈哈哈哈哈,有點這個意思,就是這種樣子才對。”麵對衝撞司塵全無怒意,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連連向朱赫點頭,看來很滿意朱赫聽明白了他要說的東西。接著司塵目光一寒,收起了笑意,沉聲道:“要知道,小人物,可不配和我說話。”

此話一出,一股傲氣霎時間從司塵身上噴薄而出,眾人心下無不一凜,看司塵四肢斷了其三,坐在輪椅上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但他身上那股傲氣和霸氣卻絲毫未減,直讓周圍的人心生畏懼,原來,這才是這位有著“死神”外號的天下第一真正的模樣。

天下第一,即使坐在輪椅上,也是天下第一!

“前輩今日的教誨,我一定會銘記在心,多謝多謝。”朱赫微笑著朝司塵拱了拱手,又已經不是剛才那副暴怒的模樣了,他現在雖然還是把司塵呼作前輩,但身上卻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怯懦姿態,而是非常平等地和對方說話。

做人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實在擺不正,就算是擺高了,也比擺低更強。今天朱赫學到了這個道理。

前輩之所以是前輩,是因為前輩走的路更多,懂的道理也更多,一些需要後輩自行領悟,一些,卻也可以指點一二,人類的發展就是這樣生生不息。教誨過後,小亭裏其樂融融,眾人就著茗茶,望著美景,一番暢談。

當然了,他們談話的內容並不是什麽讓人心情愉悅的東西了,而是關於錢雲海父女逃難的細節,但此刻大家還算平平安安,還能在這環境優美的地方說話飲茶,也不算多麽悲慘了。隻是說話間,司塵時不時會朝小亭外的洞頂望去,朱赫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麽也看不到,入眼的不過是奇形怪狀的石頭和五顏六色的彩燈罷了,在這地下溶洞裏再尋常不過。

可是司塵依然是這樣,聽了一會兒幾人的談話,就要朝小亭外看上一眼,每次看的都是洞頂,卻還不是同一個地方,朱赫和羅智不禁同時感到萬分奇怪。

又看了幾眼,見眾人還是沒有什麽反應,輪椅上的司塵微歎一口氣,才終於緩緩說道:“我們有客人來了。”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朱赫和錢雲海這兩個被皇族追怕了的人更是頓時就站了起來,接著其他人也都快速地站起了身,一齊警惕地四周張望,小亭裏隻剩司塵還悠悠地坐在輪椅上,喝著方才錢寧寧遞過來的茶水。

“哪裏來的朋友,何不現身相見?”趙雲海大聲朝小亭外喊道。他不會一點武術,更沒有絲毫探查身邊風吹草動的能力,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小亭外有什麽人,不知道他們在哪裏,但司塵先生說外麵有人,他便知道,外麵一定有人。

小亭裏一片寂靜,眾人耳朵裏隻聽得到小池中鯉魚劃破水麵的聲音,除此以外再無別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兒,小亭上方才終於響起了一個沉靜的聲音:

“抱歉,我們不是你們的朋友。”

“啪啪!啪啪!”接著小亭外響起了一陣巨大的翅膀拍動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小亭裏的眾人赫然看到,一大群人從天而降,一個接一個落到了這“慶門園”裏麵,落在小池岸邊,將池中小亭包圍了起來。這幫人全都麵色嚴肅,二十人左右,翅膀或寬大或狹長,看起來竟然都是麵具使用高手!

當然了,實際上,從這幫人已經非常靠近園林,而小亭中隻有司塵一人有所察覺這一點看來,他們都不是尋常人物。

最後,又有一人落了下來,但他卻不是落在小池岸邊,而是直接落在了小亭外的廊橋之上,離小亭最為接近,亭中眾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聚集到了那人身上。不用說,這人就是這幫人的帶頭之人了。

細看這人,隻見他西裝革履,身強力壯,背後的翅膀乃是雄鷹一類,整個人看起來頗有幾分顯貴的氣質。而他雖然貌不出眾,但眼神卻也頗有幾分淩厲,大體是個常人多看一眼便不願意上前招惹的人物。

朱赫不認識他,馬克更不認識他。這時候,錢雲海上前一步,開口說話了:

“王恭卿,你們還是來了。”語氣裏雖然沒有絲毫害怕,卻有幾分歎息。

“慶門侯,久違了。”廊橋上那人朝錢雲海回話。這個人,便是“孟章恭卿”王恭,此次奉命追蹤錢雲海的兩個人之一。“若不是你和這裏這位趙老板的名字一樣,我們恐怕永遠不會調查到你們之間還有那麽久遠的關係,你們兩位的友情,真不一般。”王恭由衷地說了一句。

“皇帝陛下,真的連一點生機也不留給我了嗎。”錢雲海半感慨半疑惑地說道,言畢,臉上全是悲傷。

“慶門侯何出此言,你這次雖然受到蠱惑犯下大錯,但你們家族這麽多年對皇室忠心耿耿,陛下怎麽會對你痛下殺手?再說,這一次事件也隻是有驚無險,八荒匙已經安全回歸,陛下一定不會太過追究的。”王恭一板一眼,勸說道,“和我回去吧,你現在陷得還不深,尚有回頭的可能,若你執迷不悟,事情就真的再無轉機了,難道你真的想帶著女兒從此隱姓埋名亡命天涯嗎?或者你中毒已深,真的打算和反賊為伍?”

王恭話音剛落,錢雲海和錢寧寧都是眉頭一皺,滿臉猶豫和落寞。

“這位大人,容老夫插一句嘴。”這時候趙雲海向前一步,凜然說道,“既然皇帝不會嚴格追究我這位老友的過錯,那又何必非要他回去呢?老錢現在隻想離開這裏,再也不過問皇族與其他人的恩恩怨怨,你就讓他遠走高飛,從此銷聲匿跡,就當從來沒有這個人,不行嗎?”

“不…不行的…”王恭還沒回答,錢雲海已經歎息道。

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錢雲海既然曾經貴為皇族親信,那麽當然知道很多皇族的機密,其中難免不少是見不得人的,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來一點說不定就會對皇族的地位造成動搖,因此,大皇帝怎麽會放任錢雲海流落在外呢。對皇帝而言,錢雲海的路隻有兩條,要麽忠誠,要麽,死。

隻有死人是不會泄露秘密的。

“慶門侯,可考慮好了嗎?”王恭耐心地站在廊橋上,等待錢雲海答複。他那些小池岸邊的手下們也都按兵不動,看起來極為訓練有素,他們就站在那裏,給小亭中的人造成了極大的壓力。顯然隻要不答應,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見錢雲海沉默不語,沒有和自己走的意圖,王恭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隻能得罪了,職責所在,希望慶門侯不要見怪了。”話未落地,王恭已經抬起了一隻手,示意四周的手下們進攻。

“慢著!”

朱赫和馬克正要習慣性的多管閑事,還沒踏出一隻腳,趙雲海突然一聲大喊,瞬間鎮住了全場。全場眾人暫時停下了動作,紛紛看向趙雲海,隻見趙雲海大踏步走出小亭,氣勢磅礴,大聲說道:“這裏是老夫的地盤,管你是什麽卿什麽侯,容不得你們在此造次!”

“既然你已經調查過老夫了,那老夫就問問你,你可知道我這間‘無麵拍賣場’為何起這個名字?你可知道我這裏有哪一位高人坐鎮?”聲音一句比一句更大,趙雲海直直看著王恭,厲聲問道。

“…”王恭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他並不知道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但他看趙雲海底氣十足,倒絲毫不像是虛張聲勢,看來這拍賣場裏真的有一個十分厲害的人物,讓對方所有依仗。

“你說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王恭也知道這個道理,他這次行動匆忙,沒來得及調查這個拍賣場的詳情,現在趙雲海要亮出底牌,他便不急著抓人,等著錢雲海的底牌。

“哼,小子們,你們可聽說過‘死神司塵’這個大名?”趙雲海大聲呐喊,聲震九天。

此話一出,小池岸邊的二十餘人有一大半都大驚失色,連連後退了兩步,便是連帶頭之人王恭,當下也渾身一顫。

“司、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