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8 畫雞蛋
【魔術師事件之後,羅傑也辭職了,大家都知道羅傑再幹兩年便能順理成章當上艾恩市警察總署正署長,所以對他這個突然的決定全都無法理解。——關於別人的事】
很多人都認為“帝國議會”完全是一個擺設,根本沒有多大的作用,原因很簡單:
一,比起“平民院”,議會裏的“貴族院”更有勢力,他們占據著更大的發言權,這一點從“議長”一職常年被貴族院把持這個事實,便能夠看得很清楚。而貴族院裏的貴族是怎麽來的呢?不用多問,每一個貴族都是皇帝冊封的,所以在平民院與皇帝這兩個陣營之間,貴族院選擇哪一個,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二,拋開上一條不談,就算貴族院和平民院聯合起來了,站在同一個陣營了,然後立了一部能夠大大削弱皇帝獨裁的法律,但是,它能通過嗎?能實行嗎?答案是不能,因為皇帝擁有立法的否決權,隻要是他不認同的新法律,完全可以隨便找點理由統統否決掉。
從這兩點來看議會確實有那麽點形同虛設的意思,皇帝加貴族院一起對抗平民院,區區平民又有何勝算?
但這世上沒有一件絕對的事,議會的作用雖然非常有限,但也絕不是形同虛設。一來貴族畢竟不是皇族,他們也要為自己的利益考慮,在不惹怒皇帝的情況下,很多時候貴族議員其實是很樂意和平民院站在一起的;
二來,議會除了立法大權以外,還有另一個極其重要的權利——監督權,每一個議員都有監督帝國政府每一個部門的權利,隻要有理由,他們隨時可以進入各個部門調查。沒有哪個政府敢說自己手下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隻要一查,無論大小議員們總能查點什麽出來,而這些東西,則全被平民院當成與貴族院與皇帝談判的籌碼,有把柄被抓著,皇帝偶爾也不得不向議會妥協。
情況便是如此,平民院雖然舉步維艱,但卻從未放棄前進,他們在這條艱辛無比的道路上一直與貴族皇族抗爭,這是一場敵眾我寡、優劣明顯且曠日持久的戰爭,平民院走一步算一步,始終堅信自己終有勝利的一天!
李刊,便是平民院的一個領袖式人物。
不久之前,首都孟章市皇城四周突然出現了一大批身份不明的人,他們雖然隱藏在常人之中,並沒有多麽明顯的特點,但嗅覺敏感的李刊還是第一時間在人群中發現了他們。當時他大驚失色,因為這幫神秘人分散在皇城周邊各個角落,稍一接近,會發現他們他們竟然是一幫訓練有素的人,訓練有素代表著什麽呢,不消多說,他們顯然有著統一的組織!
不是軍隊的人,卻能訓練有素,而且他們出現在大涼帝國首都孟章市大皇帝所居住的皇城附近?!這是一種天下大亂的預兆啊,李刊怎麽能不驚訝。而接下來李刊又發現皇帝似乎也有暗中調遣軍隊的行動,似乎即將展開一戰!李刊更為驚駭。
孟章市平靜的和平之下,暗藏殺機。
但戰爭並未打起來,這幫神秘人在皇城附近觀望幾天之後,沒有任何別的行動,卻突然集體消失了,皇帝暗中調遣的軍隊也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孟章市還是一副和平安靜的景象,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李刊繼續疑惑,而沒兩天,孟章市終於發生了什麽事情——貴族“孟章慶門公”突然被貶,由公爵被貶為侯爵,貴族封號成了“孟章慶門侯”。
慶門公錢雲海年輕時就繼承了這個貴族爵位,到現在已有二十多年時間,他在孟章市眾貴族中一向不太引人注意,如今突然毫無征兆地被貶,怎麽不讓李刊感到奇怪?直覺告訴李刊,慶門公被貶一事與前幾天孟章市大幫神秘人有直接關係!
李刊便風風火火地去找慶門侯,希望能夠從他那裏問出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來,結果他發現慶門侯被貶之後就在孟章市消失了,無影無蹤,誰也不知道去向。這就更加勾起了李刊的好奇,他決心一定要找到慶門侯。不久之後李刊又發現不止自己在找慶門侯,連皇族也在找他,哼,皇族,這件事一定牽扯不少見不得人的秘密!李刊堅信這一點。
無論慶門侯身上的秘密是什麽,那一定是對皇族有不利影響的,隻要挖出了這個秘密,下一次議會上麵李刊和皇族談判的籌碼就更多了。這一定是個天大的籌碼!
如今,皇族和李刊都先後聞訊來到了監兵市,這一場沒有硝煙的較量,以誰先找到慶門侯為勝利。
而實際上,想找慶門侯的人還遠不止這兩股勢力。
…
“休息的時間就免了,我們這就開動吧。”
大樓天台之上,李刊繼續望向遠方,他緩緩重新戴上了飛行麵具,長出翅膀,當先飛了出去。身後的一男一女兩人見狀,也戴上了麵具緊隨其後。下一刻,三人便成為了遠方天空的小黑點,天台山重新安靜了下來,隻有大風繼續在吹。
又過了一會兒,馬克才從樓梯間裏走了出來,他抱著他的大背包,眼睛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表情又嚴肅又驚訝,隻聽他喃喃道:
“議會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和皇族一樣也是找朱赫麻煩來的…”
在李天水和李刊先後都站過的地方站了好一會兒,馬克才組裝好便攜飛行器,離開了。
…
“大李,樓道裏偷聽的那人沒關係嗎?”
“我們光明磊落,就算是故意偷聽又如何,不用管他。”
三人飛得很遠很遠了,馬克沒有聽到他們的這兩句對話。
…
要成為一個製麵大師有多難呢?答案是,很難很難很難,才短短幾天,朱赫已經有點崩潰了。
每天都是重複製作著一階麵具,雖然種類很多,但基本上也都是大同小異,對朱赫來講沒有一點技術含量,說得誇張點,朱赫這都像是機械勞動一般了,腦子都不用動一動。製作這樣相同的麵具實在讓人崩潰,朱赫受不了了,便開始每次製作時故意更改一些數據常量,而非按照麵具配上來的那樣。
這樣製作出來的麵具便是不同的了,而且是未知的效果,鑒於它們全是一階麵具的程度,朱赫很放心地親自佩戴起來,不用擔心精神力不夠而出問題。各種不同的變身效果讓朱赫感覺稍稍好玩了一些,這個大量製作一階麵具的過程也終於變得有新意了不少。
另外還需要說一說的是,在朱赫從前的認知裏,製作麵具的時候最好是不要佩戴麵具的,原因很簡單,製麵過程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所以任何有影響精神力的行為都能少則少,佩戴變身麵具這種對精神力依賴性極高的行為自然首先就被排除了。
但前幾天在方延的麵具研究所裏,朱赫卻見到了一大批佩戴了麵具而製作麵具的製麵師,他們大都佩戴了一張名為“章魚麵具”的麵具,身體的背後長出了六隻長長的觸手,和原本的兩條手臂一起,一起製作麵具。
觸手的靈活性當然遠遠比不上人的手指,但習慣之後它們還是有很大的作用,就像朱赫,以前他同時製作三張麵具便是極限,如今有了這幾條新的手臂的幫助,他已經可以同時製作七八張一階麵具了。至於精神力的問題,其實隻要精神力不是非常低,有這麽點消耗還是沒什麽大礙的。
類似的製麵輔助麵具還很多,監兵市似乎完全沒有那條“製作麵具時最好不要佩戴麵具”的規矩,這又從一個方麵印證了監兵市在全國麵具行業的領先地位。
但,朱赫還是感到很枯燥乏味。
西方古代有一位藝術大師初學繪畫時被老師要求畫雞蛋,每一節課都是畫雞蛋,畫如此簡單的雞蛋,一畫就是好幾年,他堅持做,後來就超越了老師,成為了舉世聞名的藝術大師;東方的現代有一位製麵大師,他初學麵具製作的時候被老師要求製作一階麵具,每天都是製作一階麵具,製作最低級的麵具,一做就是好幾年,他堅持做,後來也成為了東方大涼帝國數一數二的製麵大師。
故事終究是故事,別人的成功看似輕輕鬆鬆,可他們個中的艱辛又有多少人能夠明白呢。達芬奇是這樣,方延是這樣,朱赫也想成為他們這樣一個大師,他現在便體驗著他們成功路上的艱辛和磨難,雖然這隻是一個開頭而已。
…
每天最輕鬆的時候就是離開醫院去找羅智的時候,看羅智和黑貓羅雯鬥嘴、或是看羅雯和大眼爭風吃醋,再枯燥的生活也會覺得有趣了。可惜馬克對麵具實在沒有興趣,否則和他一起分享快樂,朱赫顯然會更開心了。
那天,在照常去了一趟“黑貓麵具店”回醫院的路上,天色已晚,朱赫半迷路半偷懶地走上了一條平時沒走過的路,沒多久竟然來到了一條小巷裏。走著走著,前方突然出現了一人,朱赫嚴陣以待,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小包上麵,雖然自己斷腿幾乎無法戰鬥,但戴上麵具逃走還是全無問題的。目前為止還沒有能夠追上自己四隻翅膀的人,朱赫的自信便來源於這一點。
隻是,朱赫緩緩看清了前方那人——全身深紅色布衣,紅色麵罩蒙著臉。
那人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站著遠處,朱赫隻看了他一眼,下一刻,朱赫便仿佛站在了那日那場熊熊燃燒、幾乎把天都燒起來了的大火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