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5 五年一階
【魔術師事件之後，湯姆、傑瑞和斯派克三個黑幫老大也被抓了起來，這次他們沒有逃走外市的機會了。——關於別人的事】
“請問，您就是朱赫嗎？”
一個小時後，朱赫正在“方延麵具研究所”大樓的東邊展示廳裏閑逛，饒有興致地看著展廳裏一個個關於麵具的展品，有一人來到了他的後麵，禮貌地問他。
“我是，請問有事嗎？”朱赫轉過輪椅，禮貌地回敬。眼前這是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胸前掛著一個工作牌，看來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剛才那張‘猴尾麵具-長尾葉猴形態’是您製作的對吧？”
“啊，是的。”朱赫點點頭，“不過我不是來麵試的，剛才我看到那麽多製麵工具一時忍不住手癢，給你們造成了損失的話實在不好意思，要賠償的話我接受。”說著朱赫就要從口袋裏掏錢。
“不不不，您誤會了。”年輕男子連忙擺手，道，“是這樣的，您製作的那一張麵具我們總管認為很優秀，我們方先生聽說之後也想請您過去見一見，不過您隻在麵試登記表上填了一個名字，沒有聯係方式，好在您還沒有離開這裏，不知道您現在方便不方便？”
“方先生？你指的是麵具師方延嗎？”朱赫問。
“是的是的，我們公司裏一般稱呼他為方先生，他不喜歡別人叫他老板。”年輕男子點頭。
“去！我當然去！”一聽方延主動親自接見自己，朱赫連忙答應。這半個多小時裏他一邊在展廳瀏覽參觀，一邊也在考慮著要如何申請見方延，必須好好想想辦法才行，畢竟人家可是大涼帝國麵具一行裏響當當的大人物，不是隨便哪個人說見就能見的。如今對方主動要見自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於是乎，朱赫就跟著那年輕的工作人員朝著大樓上方走去了。
…
來到樓上的時候方延正在與什麽人談話，朱赫便在會客室外麵等了一等，大約等了十分鍾，送走客人，方延親自來迎接朱赫。
“你就是朱赫吧？比老夫想象得還要年輕啊。”方延和善地把朱赫請進了會客室。
“久仰方延前輩大名，我今天就是特地來拜訪您的。”
方延是一個五十幾歲的半小老頭，國字臉，相貌略顯威武，麵色紅潤，下巴留著一小撮灰白胡子，兩鬢也有少許白發，穿著的是一身東方古風褂子，很有傳統的味道。短短一見麵，朱赫便感覺方延全沒有什麽架子，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但他身上依然透著一股深藏不露的氣質，雖未展示才能，卻一眼讓人不能小視。
這才是名家的風範，這才是“十大麵具師”該有的氣質啊。
“哎，你的腿？”朱赫就坐在輪椅上，方延自然注意到了他的斷腳，一時間頗有點驚異。
“沒事沒事，正在治療，勞煩前輩關心了。”朱赫隨意說道，顯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麽。待方延一坐下，朱赫醞釀了片刻，便滔滔不絕說起話來，說的什麽話呢，自是表達他對方延的崇敬之情的話了。從中學時代就聽說過前輩的大名啦，到之後看了好多部前輩的著作及回憶錄等等啦，到如今久聞不如一見雲雲啦…說得那是天花亂墜，不過一字一句之間，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那份崇敬的情感也絲毫不虛假。
這類話方延自是聽的多了，不過當下也沒打斷朱赫，而是微笑著耐心聽他說著，時不時回應朱赫的話。
這番“情感交流”花去了十幾分鍾時間，能夠與偶像麵對麵把心裏話一字不漏地說給他聽，朱赫此時自是滿足不已。
“你是去年九月才開始學習麵具製作的對吧？”談話間，方延突然這麽問了朱赫一句。通曆2012年9月，這正是朱赫當初進入“方州市第一綜合大學”的時間，朱赫確實也就是從這個時候才開始正式學習麵具製作的。
但是…方延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是…是的…”朱赫驚奇地看著方延，一臉疑惑，不過下一刻他便想到了答案——是董曉雲《追尋“火焰之子”朱赫的足跡》的那篇報道！這報道裏將朱赫從進入一院開始到打敗魔術師這之間發生的事都說了個遍，雖然說的與事實還有一定出入，但也足夠讓陌生人好好了解了解朱赫一番了。顯然方延也和羅智一樣，是看過這篇報道的了。
難怪方延要接見朱赫，原來看中的是朱赫這個人，根本不是朱赫做的那張“猴尾麵具”吧——想來也對，一張一階麵具做得再好也隻是一階麵具，能夠體現的技藝非常有限，堂堂十大麵具師又如何能夠看得上。
“那老夫冒昧問你一問，你現在學到什麽程度了？”方延看著朱赫的眼睛，問道。
“不瞞前輩，我雖然學了快有一年了，但現在還隻能勉強做幾張簡單的三階麵具。”朱赫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想想從離開新陽市算起的這十一個月的時間，朱赫真正學習麵具製作的時間實在不多，一方麵要想辦法養活自己，一方麵被皇族大力追捕，一方麵又摻和了不少別人的爭鬥，時間全都在不知不覺間過去了，這接近一年的時間如果朱赫全部拿來潛心學習麵具製作的話，現在肯定不止做幾張簡單的三階麵具的程度。
“嗬嗬，看來你很是心急啊。”聞言方延嗬嗬一笑。
“心急？”朱赫疑惑道。方延的話和他的一笑朱赫感覺雲裏霧裏的，想不出緣由，實在有點不明所以。
“這麽說吧，老夫是從十七歲開始跟隨恩師學習麵具的，那麽你猜一猜，老夫十八歲的時候在製作幾階麵具？”方延看著朱赫，突然頗有興致地讓朱赫猜一猜話。
方延是當今十大麵具師，是麵具行業的領軍者之一，顯然不經過高超的天賦和極強的努力是不可能達成的，朱赫自愧不如。朱赫自己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地學習，一年時間尚且能夠勉強製作三階麵具，那麽方延當然是遠遠不止這個程度的。
“五、五階？”朱赫略有點驚訝地猜了第一個答案。一年學習時間就能夠製作五階麵具，十大麵具師果然非同凡響，朱赫自己也被這個答案嚇了一跳。
“非也。”方延笑著搖了搖頭。
“那…四階？”朱赫猜出了第二個答案。果然一年時間就能夠製作五階麵具還是太嚇人了，這恐怕是天才也做不到的吧，不過四階也還是很厲害了，朱赫自忖自己如果潛心學習一整年時間，可能最多也隻能到熟練製作三階麵具的程度。
“非也非也。”方延又笑著搖了搖頭。
“啊？那…是三階？”朱赫很驚訝地說出了第三個答案。如果隻是三階的話，那麽方延看來並不比自己強多少啊。
“是一階。”見朱赫連續猜了三個錯誤答案，方延終於笑著說出了正確答案。
這個答案遠遠超出了朱赫的預料，竟然是最低級的一階？！方延這樣的大師學習麵具製作一年的時間竟然依然在製作最低級的一階麵具？這比製作五階麵具還讓朱赫感到驚訝。
朱赫滿臉震驚，方延又繼續說道：“老夫在學習麵具最初的五年時間，全都在製作一階麵具。”
五年？！一階？！這四個字猛烈地敲打在朱赫的心上，他一時間愣在當場，腦子已經回不過來了。
為什麽要用五年這麽長的時間去製作一階麵具這種最低級的麵具啊，一階麵具需要考慮的東西那麽少，任何一個普通人隻要學了一個月也能夠很輕鬆地做出來了，方延這種大師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
“朱赫，我再問你一問，製作麵具最重要的是什麽？”朱赫還在恍惚，方延卻又問道。
“製作麵具最重要的…是對每一種材料和基因液性質的了解，從而找出最合理的搭配。”朱赫回過神來，答道。
“說得沒錯，那麽要如何去了解各種材料和基因液全然不同的性質呢？”
“這些東西…書上都…啊！”話還沒說完，朱赫恍然大悟，一時間情不自禁地叫了一聲——方延用了五年時間製作一階麵具，這是在了解各種麵具材料和基因液的性質啊！
原來是這樣，朱赫終於想明白了，但同時又有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那就是這些內容（絕大部分）書上都明確地記載著，上麵甚至還有各式各樣的麵具配方，每一步如何操作都有記載，隻要多看多記就好了，方延為何要浪費時間自己去摸索？
看出了朱赫的疑惑，方延又笑了，緩緩道了一句：
“站在岸上，能學的會遊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