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做出一定成績了,師父就可以為徒弟補上十二隻缺失的龍爪,這就意味著學徒身份已被認可,紋身者正式踏入了龍僮行列。
此後龍僮的身份每提升一級,就可以在身上為自己多添一條龍紋。
但龍紋多少並不是靠資曆決定的,而是靠身份決定的。
尋常龍僮哪怕終其一生,身上也隻能紋八條龍。
隻有龍僮魁首才能在自己的身上紋上整幅九龍透海圖。
這不僅意味著身份和地位,同時還是對其實力的肯定。
我現在雖然也是名義上的南派魁首,但我畢竟年輕,挑不起這個大梁。
而且我也不過是仗著祖傳的逐煞金牌和禦賜撈屍鉤才得到北派的認可而已。
但我麵前的這位龍僮卻不一樣。
龍僮打撈屍體從不借助工具,隻在水中與屍體比拚氣力和水性。
所以龍僮的死亡概率是要高過其他三大派係的。
這位老人現在也已年過七旬,能活到這個年紀的龍僮真可謂是少之又少。
就看他剛才在水中的表現,即便年逾古稀,他的實力卻還是強於我,此等強者令人敬畏。
見我態度恭敬,他笑著點了點頭:“好,你小子還算懂得些禮數!”
“之前我和前輩有些摩擦,還請前輩見諒!”
我知道他是在怪罪我對他的衝撞,聽了我的話,他笑著擺了擺手:“你不必如此客氣,老夫救你不過是看在你我兩派相交甚篤的份上,若非如此我也懶得下水!”
“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嗯,屍體已經撈出來了,你們先處理吧!”
他這番話是對張常宏等人說的,他說完後又轉頭看向了我:“小子,你跟我來一趟,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跟隨老人來到一旁林間,他負手而立,冷聲說道:“小子,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來北城嗎?”
“晚輩不知,還請前輩指教!”
“我就是來找你的!”
聽說他是來找我的,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遇到過的李俊生:“您就是李俊生的師父?”
“沒錯,我就是俊生的師父!”
“我之前聽說了俊生身死的消息,本以為此事與你有關,便想來北城一探究竟,可等見到你之後,我確信此事與你無關!”
“我本想離開北城,可卻被俗事所負累,所以遲遲不曾離開,這次既然見到你了,我就和你聊聊!”
老人也不拘泥禮數,說完後便直接坐在了樹下,完全不顧身上沾染的灰土。
我也如他一般坐在了他的身旁,靜等他的教誨。
“我收俊生入門三年,這孩子的心性,悟性都屬上品,可唯獨有一點就是貪戀紅塵女色,不肯自拔!”
“我本以為隻要他年紀大些就能看破這些虛妄,卻沒想到他竟然越陷越深,與他那個女友的聯係愈發密切!”
“我知道感情上的事情強求不得,於是便將他放下了山,本想讓他在外曆練一番,再回去繼承我的衣缽,可誰知他竟命喪於龍王山上,可悲可歎啊!”
說到這裏時,老人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我在一旁安慰道:“前輩,李俊生雖然克死異鄉,但我也為他報仇了,他的死全都是龍王山上的廟祝陷害的,在離開龍王山前我已經將其殺死,相信這足以告慰李俊生的在天之靈!”
“我正是聽說你為俊生報了仇,所以才感覺其間有些蹊蹺,我本以為你和那廟祝沆瀣一氣,是你們兩人意見發生分歧,所以你才殺了他。”
“可就我前些天對你的觀察來看,我確定你不是這種人,看來的確是我錯怪你了!”
聽了老人的話,我感覺十分詫異:“您一直在跟蹤我?”
“不是跟蹤你,是你所在的地方便會有邪事發生,我對這些涉及水鬼的事情感知的十分敏銳,可每次你都會在我之前將事情解決,這不僅讓我看清了你的人品,同時還摸清了你的實力!”
聽了老人的這番話,我不禁一陣後怕。
這麽一個大活人一直跟在我的身邊,我卻一直沒有察覺。
如果他是一個魯莽之人,或者說他一意孤行,隻認為李俊生的死與我有關。
那他大可以在暗處偷襲,隨時都能置我於死地。
不過幸好他沒有這麽做!
見我後怕,他不禁笑道:“放心吧,我畢竟是你的前輩,還不至於對你這個小輩下黑手!”
“是啊,前輩雅量,晚輩佩服!”
“你也不用恭維我了,你替李俊生報了仇,我這次也救了你一命,咱們兩人之間的虧欠就算補平了,我也要離開北城了!”
“前輩這麽急著走?您剛到北城,理應多住兩日,讓我略盡地主之誼才是!”
“算了吧,我細算下來也沒有幾年活頭了,我要趕在臨終之前在培養出一個弟子來自成我的衣缽,龍僮不似你南北兩大派係,如果我不加緊傳承,那龍僮一脈就要因此斷絕了!”
老人說完後起身便走,我也隻是默默地看著他的背影,並未多做挽留。
他說的沒錯,現在老師四大派係中,南北兩派的確還算繁榮,反觀勾死人和龍僮則顯得門丁凋零,人才稀缺。
這不僅和現今的社會情況有關,同時也和這兩大派係獨特的撈屍技藝有關。
像是他們這種死亡率極高的撈屍門派,注定難以發揚光大。
我重新回到現場,張常宏等人已經將屍體盛斂完畢,準備將其送到殯儀館。
見我回來了,張常宏有些疑惑的對我問道:“長河,那位前輩剛才和你說什麽了?”
“我之前幫過他徒弟,他隻是和我敘敘舊!”
“行了,屍體已經處理完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走吧,我先回去,你們就自己將屍體送去殯儀館吧!”
聽說我要先回家,張常宏立馬搖頭:“不行,你不能回去,你得跟著我們一起走!”
我疑惑道:“不過就是送具屍體而已,用不著這麽大張旗鼓的吧?”
“不行,你還記得上次那三眼男屍的事情嗎?一具屍體就把殯儀館攪得天翻地覆,這具屍體要是再出事,那我們就沒法幹下去了!”
想到那三眼男屍屍變殺人的教訓,我覺得張常宏的請求倒也有幾分道理。
我在路邊換好衣服,坐上高明的車,與他們一起前往了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