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我把象征撈屍人身份的撈屍牌掛在腰間,大步流星朝著湖邊走去。
來到船上之後,撐起一根細細的竹竿,在眾多人驚訝和議論中,緩緩朝著張常宏跟我說的屍體位置飄了過去。
沒過一會兒,便來到了湖中心。
清河之所以稱之為清河,是因為水底下特別清澈。
這種清澈並沒有讓人感覺到有多舒服,反而還極為陰冷。
爺爺說在這清河的底部肯定有一個巨大的暗流,有很多的屍體都是從暗流上麵卷上來的。
清河表麵上平靜,背地裏卻是風起雲湧。
我先是在張常宏跟我說的位置找了兩圈,卻都沒有找到那一襲紅衣身影,不由得有些疑惑。
原本打算再找最後一圈,要是還找不到的話,便打道回府了。
可就在這時,我的眼皮一跳,一抹紅色的身影在不遠處,若隱若現。
我急忙驅船來到其附近,朝著水底下一看,頓時讓我毛骨悚然,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即便太陽打在我的身上,我都感覺一陣陣的寒意,冰涼徹骨。
那水底下的屍體居然是直立著的!
撈屍人的禁忌當中有一條是不撈身穿紅衣的屍體,還有一條是不撈直立著的屍體。
但現在卻是有一具身穿紅衣的直立著的屍體就在那水底下!
我能夠清楚地看到那女屍的臉。
這女屍生前應該極為漂亮,可現在全身泡得浮腫,口唇外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可怕。
被水輕輕一推,整個人像是潛在水裏麵不停地行走一樣。
那模樣,即便是我見多識廣都被嚇到了。
我陰沉著臉,趕忙回到了岸上。
看到我空手而歸,臉色這麽難看,張常宏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麽,馬上陪著笑臉道:“長河啊,你想一想,這一次可是大買賣呀,我知道那裏的東西對於你們來說是禁忌,但禁忌並不是每一次都那麽嚴格的,有的時候哪怕就算你破壞掉了,也不一定會發生什麽事情,聽我的一句勸,直接動手吧,不要磨嘰了。”
“張常宏,你難道真的把我當成什麽都不懂的小白了嗎?你是撈屍大隊的隊長,就算是沒有過硬的撈屍手段,那也應該知道這幾大禁忌,身穿紅衣又是直立著的屍體,你讓我下去?”
我怒喝一聲,,轉過身就要離開。
但張常宏這時卻是一揮手伸出一個巴掌。
“五十萬!隻要你肯把那一具屍體撈上來,那我直接就給你五十萬,老爺子的費用我都包了。”
我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跟張常宏錯身而過。
“你最好說到做到。”
人不得不為三鬥米折腰。
我吐出了一口濁氣,再一次撐著杆子來到了船上,來到了那一具女屍附近。
經過短暫性的湖水推動女屍的距離又稍微遠了一些,這次打定了主意之後,我也沒有再過度猶豫。
先是用一塊白布套在了女屍的身上,隨後再用黑狗毛製成的麻繩綁在了女屍的腰上,狠狠朝著上方一拽。
可卻讓我有些驚訝的發現,女屍似乎並沒有被我拽動,仿佛我拽的不是一具屍體,更是一塊千萬斤重的巨石。
雖然人在水裏確實很難拉動,但我的一雙手力氣出奇的大,這隻能說明這東西怨氣太深,根本不願意被我帶走。
我本想過退縮,但咬了咬牙,將手中的撈屍牌在麻繩上麵一鎮,那種重量減輕,屍體被我撈了上來。
將屍體運在船上,我帶回給張常宏,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張常宏的事了。
張常宏笑眯眯地拍著我的肩膀,說什麽長江後浪推前浪,說那些錢很快就會打到醫院,還有一些會打到我的賬上。
我在把這一具屍體撈上來之後,便感覺到腦袋昏昏脹脹,渾渾噩噩的。
至於張常宏說的這些也不是特別的清楚,一個勁隻想快點回家。
一回家之後我便躺到了**,感覺一種鋪天蓋地的寒冷籠罩在了身上,讓我不停地瑟瑟發抖。
我將衣櫃裏麵的棉被蓋在了身上,可卻還是異常的寒冷。
很快,夜幕降臨,我躲在**不停地顫抖著。
意識非常混亂,好像一個發高燒,燒得意識有些模糊。
腦袋裏麵閃過了很多零零碎碎的片段,我卻完全拚不起來。
在這種迷迷糊糊中,我慢慢沉睡過去。
在夢裏,我好像被一個黑影在追逐。
而我身邊到處都是水,我踩在水麵上,很快便沉了下去。
一股真實的窒息感開始讓我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撲通了起來。
可無論我怎麽掙紮,始終感覺自己越陷越深,我眼前卻依舊還能夠看到一個黑影好似在怨毒地盯著我。
“醒來!”就在我整個胸腔都快要炸了,感覺自己要被溺水而死的時候,突然聽到了爺爺的聲音。
爺爺聲音落下之後,這些聲音全部都消失不見了,而我也醒了過來,抬眼一看,天已經亮了。
我剛翻身下床,卻看到床邊有一排濕漉漉的腳印。
想著拿到了錢趕緊去醫院看看爺爺,可就在這時,張常宏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那邊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沉重道:
“長河啊,老爺子他,死了。”
轟!
在我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我隻感覺五雷轟頂,頭皮發麻,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我急忙問張常宏,是不是昨天我爺爺在醫院的時候突然病情惡化才去世的。
但張常宏卻並沒有說,隻是讓我趕緊趕到清河。
我已經預料到了一些什麽,顧不得整理東西,急急忙忙再一次朝著清河趕去。
等我到達清河時,見岸邊圍了許多人。
還有很多的同行都將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頭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