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水而變的僵屍我在八裏鋪已經見過了,但在水下屍變的僵屍我還是第一次見。

曹雪岩已經替我確定了屍體所在的位置,我現在隻需在原定位置將屍體勾上來就可以了。

找到了水下的僵屍,他並沒有離開。

我將撈屍鉤探入水中,還沒等我對準,他反倒是伸手攥住了竹竿。

“行啊,還挺主動的!”

我提著竹竿往上拉,僵屍順著竹竿往上爬。

因為是在水中屍變,所以他也不懼怕陽光。

我將他提到船上,剛想拿符去貼,他卻先朝我撲了過來。

我將他踹倒在船上,他還在繼續掙紮,我用膝蓋壓住他的胸口,掏出隨身攜帶的煙袋,吸上一口後將煙氣噴在了他的臉上。

“這袋煙,不一般,能度亡靈化真仙,今日我等多得罪,還望仙翁早登極樂莫糾纏。”

時隔近半年,點煙化怨重現人間。

隻可惜這次施展此絕技的不是北派魁首,而是我這個偷師學藝的無名小卒。

屍體之所以會屍變,那是因為死者怨氣不滅。

點煙化怨能夠平息死者怨氣,這是我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克製辦法。

一口煙氣撲麵,死者逐漸平靜。

我隨手將鎮邪符貼在屍體的麵門上,並重新將屍體送回到岸上。

上岸之後我還不忘對張常宏叮囑了一句:“千萬要記住,這張符一直到火化都不能揭,符籙離身,死者即變!”

張常宏連連點頭,表示肯定不會。

曹雪岩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想來應該是搞不清楚為什麽我會用北派的點煙平怨。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水下的破甕還沒打撈出來呢。

我再次上船,並對曹雪岩問道:“兄弟,方不方便和我一起找甕?”

“嗯,方便!”

曹雪岩首戰失利,雖然是受到了外力因素的影響,但這也會導致打撈隊對他產生輕視。

我不能加入打撈隊,但我也希望打撈隊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所以我有意幫助曹雪岩在打撈隊站穩腳跟,這樣我也能少些壓力。

我們兩人上船,岸邊的打撈隊成員們在安置屍體,等待殯儀館來接。

曹雪岩站在船上對我問道:“你究竟是哪個門派的?”

“張老板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是南派傳人!”

“南派傳人怎麽會用點煙平怨?”

“我是偷學的!”

麵對曹雪岩這個同行,我也沒有任何隱瞞,索性就將實話給說了出來。

我原以為他會因為我偷師北派秘法這件事情而對我有意見,卻不想他對我的這個做法很是支持。

“如你所說,李老前輩當初是被北派逼迫才來到這裏的,那你現在就應該算是繼承,而不算偷師!”

我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挺豁達的!”

“不是豁達,而是明白傳承的重要性,就像當初四派共著《水龍經》,如果沒有這本奇書,恐怕我們龍僮一脈早就失傳了!”

聽了曹雪岩的這番話,我也感覺不勝唏噓。

“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活的龍僮,勾死人我倒是也見過一個,不過也死了,咱們的沒落是有原因的……”

我們一邊說話一邊劃船,不多時便來到了他發現破甕的位置。

“那口破甕就在這下麵!”

“我試試能不能撈上來!”

調整好位置,我將撈屍鉤探入水中。

這是我第一次用鉤子來撈瓷器,瓷器又濕又滑很難著力,我幾次調整位置均無功而返。

曹雪岩無奈道:“看來這東西不行,還是我去撈吧!”

術業專攻,眼見著他在水下靈活騰轉並成功撈出了瓷器,我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了這個詞。

但就在此時我突然聽到岸邊傳來了一陣吵嚷:“你離我遠點,你要幹什麽?”

“我不幹什麽,但是屍體頭頂的符紙你不能撕!”

“我告訴你,你們這是在褻瀆死者,是在侵犯他,你給我滾遠點,我今天說什麽都不能讓我老公貼著這個東西進棺材!”

原來殯儀館的車輛剛剛趕到,一同到來的還有這名死者的幾名家屬。

死者的老婆一看到老公頭上貼著一張符紙頓時就受不了了,說什麽都要給撕下來。

我臨下水之前特地叮囑過張常宏,讓他一定不能揭下這張符紙。

所以他和死者老婆就吵起來了!

張常宏百般勸阻皆是無用,反倒是死者家屬情緒激動,還想對張常宏動手。

幸虧有打撈隊的其他成員在一旁阻攔,否則張常宏的這頓打是避免不了了。

我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想要勸阻但怎奈何我還在船上。

最終張常宏實在拗不過死者家屬,隻能眼看著死者的老婆將那張符紙揭了下來。

撕下符紙後那個女人顯得極為得意:“看到了嗎?我就撕下來了,你看他詐屍了嗎?我看你們就是在撒謊!”

一見那女人撕下了符紙,我的心都涼透了。

雖然我已經用點煙平怨化解了死者的怨氣,但屍變的過程是不可逆的。

他的怨氣就像是一枚彈簧,點煙平怨和符紙就像是兩個重物壓在了彈簧上。

現在她拿走了重物,彈簧隻會彈得更高。

這個女人拿著符紙指著張常宏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完全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眾人的臉色變化。

而那具擺在橋下的屍體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她周圍的眾人紛紛後退,張常宏也是臉色驟變。

屍體的皮膚從原本的蒼白變成了灰褐色,皮膚開始收縮,牙齒也在逐漸變長。

這才是真正的屍變!

等到那女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身後的僵屍也已經站了起來,而周圍的眾人此時都已經退出老遠,誰都不敢靠近。

那女人被嚇得後退了兩步,口中一直在叫著老公,試圖喚醒僵屍的人性。

但她這個做法注定是徒勞的,僵屍猛的抓住她的雙臂,黑綠色的指甲猛地刺進了她的手臂。

女人疼的一陣慘叫,但在鮮血的刺激下僵屍狂性大發,不顧這女人的慘叫一口咬斷了她的喉嚨。

僵屍大口大口的吸著鮮血,剛才那些囂張跋扈的死者家屬現在也都紛紛後退,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施救。

關鍵時刻還是打撈隊的眾人站了起來,他們先是用漁網罩住了傷者和僵屍,隨後又用竹竿一陣猛捅,試圖將一人一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