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釋兵權
陸家軍軍規嚴格,對士兵要求頗多。陸家執政的新國通常對百姓的要求不算太多,相對自由甚是寬鬆,而對軍隊和官場則十分嚴苛,不過也算是合理,更何況陸家軍餉豐厚,相應的這般要求也不算很過分。
不過廣西的士兵就有些受不了了,他們常年打仗,戰鬥意識和戰鬥素養都不算差,而且十分好戰,根本不用宣揚什麽忠君愛國就能主動衝鋒陷陣。可是現如今的年代不同了,不是靠好勇鬥狠衝衝衝打打打就能取得勝利的年代了。陸家軍之所以厲害靠的是配合運作以及先進的武器,所以單兵作戰能力固然重要,但如果士兵不服從命令聽從指揮,那一人衝出來就可能擾亂布置,雖然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可總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故此陸尋開始對廣西兵馬加強訓練,讓他們明白最簡單的服從命令聽指揮,另外進行軍規約束,比如不能在正常勤務的時候飲酒,不能隨意殺人等等。這是陸家軍的根本,但對廣西降兵來說卻有些難度了,說來也搞笑,對於普通的陸家軍來說,走隊列排演陣法都不是問題,聽命行事也好像是天經地義一般,隨便一操練就行。但對於廣西兵馬來說這反倒是難於登天了,而陸家軍的新兵遇到的最大難關就是臨危不亂,這是老兵才有的素養。而剛剛上戰場的時候要這些士兵殺個人,他們都會做好幾天噩夢,甚至麵臨許多心靈問題根本下不去手,甚至還有瘋掉退役的。這些年陸家軍偏向於遠程化進攻,往往對方還沒衝到陣前就被消滅了。但遇到短兵相接肉搏戰的時候,不少士兵還會有一些無法解除的心理障礙。不過這一點反倒是對於廣西兵馬來說不是問題,他們極其嗜血崇拜武力,別說老兵了,就是新兵也敢殺人。在戰爭中出生的民族豈能是安穩的搖籃中出生的人們可以比擬的,凶殘暴力崇尚武力才能生存下去,才能有口飯吃。
就是這個野性難馴讓陸尋十分頭疼,他曾想過若是兩方的優點能夠結合一下,既嗜血尚武又能聽命行事,那自己可要美翻了。這樣的軍隊隻怕是錦衣衛的百煉精兵也要為之撼動吧。不過這隻是幻想。用崔淩聽後對陸尋的話說。那就是白日做夢。
不光廣西士兵們被規矩束縛,就連歸降的將領都有些受不了了。畢竟是進入了陸家正規體係的管理之中,自然不比先前自己做主的時候天老打我二老那麽自由。五方首領倒是還算合作,一直服從陸尋的安排。不過陸尋還是有些擔憂,生怕把這群人喂飽了他們再倒反新國。這群人不能夠聽命還則罷了。主要對陸家沒有一絲忠誠,五方首領各懷鬼胎,手下皆效忠自己的首領,無非就是略受陸家法規節製,吃陸家的糧食陸家的錢罷了。
矛盾最大的是軍政問題,在以往的他們看來,不能戰鬥的百姓都是沒有什麽地位的,可以隨意欺淩強搶豪奪更不是什麽問題。可這些都是陸家所不許的。百姓乃立國之根本,怎能容廣西兵馬恣意妄為。陸尋心生一計,立刻找來了崔淩商議。
崔淩聽後想了半天。說道:“是不是有些冒險。”
“不冒險能怎樣,慢慢消化的功夫已經沒了,我隻怕父親已經準備要進發殘明了,而殘明和烏斯藏也蠢蠢欲動,誰先開戰還不一定呢,兵貴神速。顧不得這麽多了。再說了,這個計策也是能夠順利拿下廣西控製的一個很好辦法。一舉多得互贏互利何樂而不為呢?”陸尋道。
崔淩說:“可是如此一來萬一不受控製了怎麽辦?這還不是問題,傷亡太大怎麽解決。”
“就這樣的士兵。雖然勇猛戰鬥力不弱,但是管理起來太難了。就地解散根本不可能,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若是管的太多,隻怕會促反他們。五方首領毫無忠誠可言,論才能我也看不上,他們隻適合在本地作戰也隻適合帶本土的兵,論起來實在是不堪重用。慢慢教化縱然是可以的,但你想這些降服的兵眾之中許多人是十幾年的老兵了,哪裏是咱們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其實想想他們也沒什麽用處,他們大多數人已經適應了自己的打法,陸家的先進武器根本無法全麵利用。如果這樣,還不如重新招募兵馬從頭培養來的方便。所以,傷亡就傷亡了。”陸尋道。
崔淩思來想去說道:“話雖如此,但這不符合基本國策和辦法啊。分兵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比如以一千人為單位分別分到各地,隨後讓各地再消化,分為百人,十人,隨即融入軍中。到時候想要改造,那不是輕而易舉了嗎?”
“崔大哥怎麽糊塗了,”陸尋笑道:“咱們這樣搞那五位老家夥能夠願意?隻怕還沒分兵,他們就再度反了,合著咱們把他們喂得白白胖胖的,他們再反過頭來對付咱們,這不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嗎?現在的問題關鍵就是,他們五人依然掌握著兵權和軍心,咱們束手束腳不敢改革,不如冒險一把。這事兒若是給父皇請命,隻怕可能不會同意,就算會同意也會耽擱許多天,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咱們想要實施,必須崔大哥你來配合,一旦情報傳到父親那裏,咱們就什麽也搞不成了。”
崔淩眉頭微皺思來想去一番後說道:“事情就按你說的辦,但想要瞞天過海並不可能,你可能不了解,現在錦衣衛不是以前咱們的情報組織了,以前到我這一級就可以隱瞞不報私下做些事情。自從魏和與陸繹當年在京城搞了些許事情之後,情報組織就不斷改善,新國建國之後,錦衣衛的密探情報工作又一次進行了改製。這事兒估計就算我壓也壓不了多久,一旦有人懷疑我瞞報的問題,就會通過渠道越級報上去。到時候咱們隱瞞不報讓皇上定會感到受到欺騙,不論事情從內心就會覺得不爽了,估計看咱們就算做對的事兒也會厭惡,反到是讓行動受阻,甚至前功盡棄。那咱們就徹底變成做錯事兒了。所以我必須報上去,你前期的想法並沒有什麽問題,咱倆商議一下別說岔了就行,姑且把這樣的作為當做分權分兵之計。隻不過最後一步有些冒險,若你相信我,這事兒我來辦。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陸尋笑道:“若是我不信,就不會找崔大哥來商議了,咱們就這麽辦。”
當即兩人寫下兩份文書,一份是“如實稟報”的密報,一份是陸尋類似於家書的工作報告。墨跡未幹就派了人送了出去。隨後陸尋找人宣來了五方首領,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五方首領紛紛到來。
陸尋提起笑容說道:“諸位感覺可好?”
“殿下,我們倒是吃得好喝的好,士兵們也有充足糧餉,”韋朝奉穿著一身做工精致的亮銀甲說道,這身亮銀甲是陸家給做的,十分到位可體。人靠衣裝馬靠鞍,穿著上後果然氣質大有提高了:“隻不過士兵們還是有些抱怨的地方,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自然當說了。韋將軍暢所欲言,陸家一直是不噤言的,如實相告也是你們的職責所在,諸位將軍各抒己見各抒己見,咱們共同商議。”陸尋道。
韋朝奉道:“那我就倚老賣老隨便說說了,陸家軍軍服十分漂亮。鮮衣怒馬紅色耀人,再看我們的將士都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一對比之下感覺破衣爛衫的而且沒有秩序,就好像.....就好像是不正規的軍隊一樣。而且我們現在光發吃的喝的。受陸家的約束而已,卻沒有新國正規編製的士兵應有的武器裝備。我們幾個知道殿下定是有所苦衷,或者另有謀略,這不是我等該問的問題,隻不過士兵們野慣了,不患寡而患不均,長此以往必定心聲怨言,實在是有些不利啊。萬一....萬一出了什麽事端,不還得是我們幾個擔責任?”
陸尋笑了起來,心中卻把韋朝奉這條老狐狸祖宗八輩兒都給罵翻了,心說你也知道你們的士兵野啊,還不像正規軍,看你們作風哪裏像陸家正規軍,要吃要喝還要裝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現如今,說什麽萬一生事端,真生了事端要你們有何用?
陸尋笑著說道:“軍服我又能隨身帶著,還得像戶部申報批出來銀子,然後從庫裏發過來一批先讓大家穿著,咱們人數眾多一人一套沒問題,但剩餘的還得等時間來做。運送大批衣物自然不能如行軍一般,少說也得一個月,全都做出來再送過還得幾個月。相隔的時間不長,這不是徒增路上運送的費用嗎,所以我決定一起送來,姑且讓士兵們忍耐一陣吧。武器方麵也是如此,鎧甲火銃等物都得製造配送,故此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們倒是等得了,隻怕士兵們........”韋朝奉說著,話未說完卻見陸尋笑容減退臉色一本說道:“至於士兵們有沒有怨言,會不會產生**,這不是我所擔心的事情,這是你們的責任。我的職責是發布命令,管理將領,而你們才是帶兵之人,出了問題當然要為你們是問了,叛逆者斬!我下的就是軍令當然不容置疑,你們能服眾是應該的事情,若是不能服眾對士兵的怨言無可奈何無法調劑,那估計不是士兵的問題,而是將領無能了,諸位那就早些退下來養老吧。位置就讓給有才能管理,有本事解決問題的人吧。”
這話說得尖利,五人頓時有些下不來台了,屋內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陸尋道:“我這人說話直,諸位別介意,其實今日我叫諸位前來就想商議改製的問題。諸位應該知曉了陸家的對諸位手下兵馬的約束的具體準則,士兵們也有不少不適應的地方,各項規定執行起來頗難,訓練起來也效果不好。可是反觀我陸家兵馬,規矩豈不是更多,要學習要遵從的也比對你們手下兵馬要求的要多得多,現在都承受不了,日後如何調配訓練如何融入陸家軍中,軍中絕不會有特例。剛才韋老將軍說了,什麽不是正規軍,沒錯現在你們就不是正規軍,因為還達不到正規軍的水平,自然稱不上正規部隊。咱們商議歸降的時候,說是保留諸位的兵權,這個咱們有言在先。但放眼新國建立之後,各方各地都愛裁撤不合格的軍士。國家不養閑人,軍中更是如此,一個士兵身上裝備和糧餉所耗都是一個新國一個普通家庭一年的消耗,陸家即便再怎麽有錢,新國國庫再怎麽充實,隻怕也不會當冤大頭養閑人的,諸位說是吧?”
“殿下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裁軍了嗎?這不是狡兔盡走狗烹,過河拆橋嗎?”韋銀豹說道,此話說的很重,氣氛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關乎自身利益,五方將領自然瞪大了眼睛分毫不讓了,能談攏就談,談不攏再度反了,縱然陸家軍厲害,最終可能會大敗,但總歸是拚搏過了,總好過被人溫水煮青蛙啃得連骨頭都不剩。這是他們最初的想法,現如今也是如此,陸尋自然也察覺到了眾人眼中的變化,但他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