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直率陸尋

陸尋也是個沒眼力價的,顯然沒看到齊書海臉色微變運氣的樣子。若大帳內隻有兩人什麽都還好說,可是當著傳令的士兵麵,作為主帥和長輩的齊書海自然下不來台,如此直言不諱自然才讓齊書海十分難堪。

可是陸尋果真年輕,根本沒想這麽多,也沒讓左右退去再說話,反倒這方麵像了陸炳,有時候做事兒不計後果,當場直言道:“舅舅,這個事兒您不覺得有些蹊蹺嗎?首先咱們本來就無計可施,隻能騷擾俞大猷派出來的小股人馬和運送糧草以及輜重的部隊,而咱們想什麽就來什麽,是不是有點太巧了,也太幸運了呢?其次敵人對我們也無可奈何,直接打咱們吧,魯西南這麽多山脈,他們就需要派出大軍地毯式的搜索才行,不太值得這麽做,更會影響俞大猷的整體戰略。留著咱們更是常備騷擾十分困頓,故此此時的俞大猷必定比咱們著急,隻有想辦法把咱們一網打盡才是上策之選。”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齊書海再度強忍怒火問道。

陸尋道:“我以為這不過是引蛇出洞之計,舅舅切勿上當啊,天上沒有白掉的饅頭,天下也更沒有免費的午餐,敵眾我寡艱難之際不光要富貴險中求,更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才是聰明決定。舅舅,現如今俞大猷才占領地盤不久,就算發現不了我們暗藏的糧倉也能撐上一段時間,為什麽這麽急於從外麵補充糧草呢?另外。現如今的大明內外交困,大明官員什麽揍性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們斷然不會這麽痛快的伸出援手。都是個個隻求自保屍位素餐的家夥。現在的情況太奇怪了,向外求糧這麽快得到相應,您不覺得奇怪嗎?舅舅,不可中計啊,不可魯莽行事啊。”

“啪!”齊書海猛然拍案而起,本來陸尋還以為齊書海會大喝一聲好小子聰明,卻見齊書海哈哈大笑起來。笑的不似誇讚反倒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齊書海走出案台,然後伸了伸手指了指將位,為陸尋說道:“來。你來坐這個位置吧。”

“舅舅,您....您怎麽了?”陸尋頓時懵了,齊書海哼了一聲道:“您陸大少爺還有什麽不敢的事情,您都這麽睿智。一眼就看破了這一切。還來教育我,怎麽現在不敢了呢,快快上座。”說著齊書海上前攙扶陸尋就要把他往將位上推,陸尋連連擺手說道:“舅舅,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誤會了,我是真的為了......”

“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麽意思。你一眼看破了這些。我又沒看破,咱陸家不是知人善用因材施教。你適合這個崗位,自然要讓你來做這把座位了?你若敢我齊書海甘願做你帳下一員,你若不敢,哼哼,那就給我聽命行事,在這軍中隻有一個主帥,隻有我命令你的份兒你卻不能命令我。既然從軍了,那就一視同仁,有軍規軍紀,我即便下錯了指令,前方就是刀山火海,那你也得給我往下衝,這就是軍人,違令者軍法處置!”齊書海厲聲道,氣場十足一下子把曾經的紈絝子弟陸尋都給鎮住了。

“舅舅,您聽我解釋。”陸尋道,齊書海大怒:“混賬,軍中不準再叫舅舅,我看你忘了你是誰了,你隻不過是個百戶而已,左右!”門外進來了侍從,齊書海道:“給我叉出去!”眾人連推帶勸的把陸尋給弄了出去。

而後,陸尋幾次想要見齊書海,但齊書海卻避而不見,陸尋再度請命當帶隊先鋒,遵照齊書海的指示搶劫糧草放火殺人。可齊書海依然一口回絕了,當天就更加急衝衝的帶隊出發了,還喝令陸尋留下來觀察俞大猷駐紮的部隊,實際上就是不讓他參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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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陸,趙淩撤軍了。”崔淩對陸繹說道。即便陸繹現在手握重權,但崔淩依然稱陸繹老陸,即便崔淩為陸繹所用,陪著陸繹鏖戰南京城,打下廣州根基,可他依然覺得自己隻是陸繹的朋友,這是對朋友的扶持幫助,而非死陸家屬下。

崔淩臉上的傷在陸炳親製的外傷藥膏作用下已經結了血餎餷,至於會不會留疤誰也說不準,但崔淩並不在乎,還自嘲自己萬一留了疤那才是凶神惡煞呢。到時候樣貌引人注目,估計想要藏於人群之中泯然眾人矣是不可能,劍王訣在於尋和藏,無法藏身就無法出其不意的猛然進攻,若是真的如此,崔淩說那就得去陸家跟陸伯父學同樣凶神惡煞的奪命十三刀了。

陸繹對崔淩答道:“趙家在城內的忍者軍團傷損嚴重,城外攻城的有無立寸功,江岸一方更是幾近全軍覆沒,退回江蘇北端和兩湖之地,是早晚的事情。估計,他們是想蟄伏一段時間了,此一次他們集結兵力全民進擊南京未果,不光是兵力折損了太多,士氣也受到了影響。擺在趙家麵前的有三策,上策投降我陸家,中策是聯合朝廷做最後一擊,共同進擊山東,下策就是固守一隅之地做負隅頑抗。”

“你猜他們會選擇哪一條?”崔淩聽到陸繹的分析覺得有些道理,點點頭讚許著,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陸繹說道:“我覺得朝廷不再會信任趙家,本來他們就死騎牆派屬於兩邊倒的人,戰事順利一切好說,若是戰事不順,隻怕很可能會反戈一擊倒反大明。嗬嗬,看罷春秋無義戰,國與國之間沒有什麽仁義可講,不過趙家也表現的太反複無常了,把能夠與他人結盟的信義都給丟光了,別人不會再信任趙家。萬事不能太過之,趙家顯然就是做事兒太過了。”

“對了。你下一步準備如何行事,追擊趙家,還是南下鞏固咱們已有的地盤。亦或是回山東救援?”崔淩問道。

“這個我還......”陸繹還沒說完,就見外麵有雄鷹落於院中,陸繹趕緊前往,原來是陸家傳信的雄鷹,凡是用雄鷹傳信的,必當是要緊文書。雄鷹桀驁不馴,想要讓雄鷹傳信。不光要熬鷹還得訓練許久,十隻雄鷹能訓練出一隻來就已屬不易了。綜合來看,所需的花銷不比訓練十位百煉精兵要低。

果然過了沒有片刻功夫。南方陸繹所負責的陸家情報部門也傳來了幾封加密的信,多封信函一起發放,更說明緊急之意。陸繹沒有急於拆開,臉色有些難看。心中猜測著這些文書中的內容。莫非山東已經被朝廷兵馬攻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麽快,父親戎馬一生山東即便隻有一萬人馬父親也絕對不會讓朝廷這麽輕易的就到手。

崔淩也想到了這些,他沒有說話,生怕打擾了陸繹。陸繹拿著兩封文書,遞給崔淩一封,兩人同時慢慢打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此時的崔淩已經被陸繹信任的告知了許多讀加密信的方法。甚至包括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加密信,足以顯示陸繹對崔淩的信任。看著看著。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遂站起來擊掌而慶。

原來文書是陸炳發出的,上麵寫著:我兒陸繹親啟,為父已攻克順天府拿下京城,並統帥順天府降兵自北向南殺回山東。邊疆守將李祥已經率聯軍回山東營救,我兒切勿擔心。南京之戰震驚朝野,四海之內皆知我陸家占據南北兩都,此刻我兒陸繹不必急於班師回朝隻需在南方擴大戰果站穩腳跟,戒驕戒躁但需快速發展,到時你我父子二人南北夾擊,大一統指日可待。吾兒保重,為父靜等佳音。

陸繹看完眉開眼笑,崔淩也十分高興,看來不用擔心山東的事情了,自己也能一展宏圖之智。陸繹當即說道:“崔淩,你看這樣可好,咱們現在先對趙家棄之不管,否則兩方膠著戰爭必定會牽扯兵力。咱們在南京留下一半兵馬,固守南京,命韓素發和任天翔共同管理南京城,再加之有許多南京朝廷舊時文官輔助,一切應當不是什麽問題,咱們迅速剿滅自南京以南不屬於咱們的勢力,歸為我軍帳下統一調配。隻有政權上統一了,才能安心發展。”

“我可不管這些,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這方麵你是老大。”崔淩說道,隨即又說道:“可是為什麽要留下韓素發和任天翔二人呢?帶走悟靈所為何事?”

陸繹笑道:“韓素發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人,而且此人小孩兒心性方便把握,已經被咱們握於手掌之上了,看到他這麽單純,雖然我日後不會委以重用了,但也就不會兔死狗烹了。至於任天翔,更是對我們陸家忠心耿耿,我給你說個秘密,這是我上次回家的時候無意間聽說的,現如今外人乃至任天翔本人恐怕都還不知道。據說任天翔乃是我三娘楊飛燕的同父同母的兄長,當年因為一些陳年往事,兄妹二人同時出生後,任天翔被燕家抱走了,任家家主並無生育能力,於是就把任天翔給了任家,也好掩人耳目,防止楊登雲奪回孩子。對外,則宣稱這個孩子已經死了,實際上據探究並非如此,而楊登雲所謂的殺妻之仇也並非如此,他的妻子也就是我三娘的母親隻是死於疾病,而非是燕家所殺。隻不過他們是為了故意氣楊登雲,才這麽說的。哎,人真是個難以琢磨的動物,明明可以化幹戈為玉帛,明明可以鑄就一段美好姻緣,為何偏要被世俗所左右,又為何不說明一切一笑泯恩仇,偏要讓人在仇恨中前行了卻一生呢?”

“這就是沒事兒找事兒閑的,要我說,都是吃飽了沒事兒幹,若是連飯都吃不上了,哪裏還有心思什麽情啊愛啊恨啊的。”崔淩總結道,兩人哈哈大笑起來,笑罷陸繹麵色一正道:“任天翔雖然不知道,但這人為人相對忠厚憨直一些,即便最後萬一有了反心,他與我三娘楊氏之間的關係也能挽救一些。所以把南京城給這兩人來守,縱然有些重文輕武,但加之情報部門輔助,一旦兩人過於專權我自然會調劑,讓文官發揮應有的作用,讓南京盡快恢複往日的繁華。不過,悟靈這人就.......”說到這裏,陸繹突然欲言又止,看向了崔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