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弑父

崔淩聽後身子為之一振,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來的人宛如飛奔的馬匹一樣速度極快,卻幾乎聽不到步伐的聲音。她跑到崔淩麵前才止住了腳,護在趙一郎麵前說道:“崔淩,放過他吧。”

“不。”崔淩沒有一絲表情,或者說此時滿臉鮮血的他也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了。

“那你就先殺了我吧。”原來擋在趙一郎麵前的人正是崔淩和陸繹的老熟人趙慿。

崔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殺你,我隻會殺了趙一郎。我們最終死戰,我們二人並無深仇大恨,作為劍王門人我也沒有願意與之比試的意思,可是為什麽到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呢,不過是目的不同或者說各為其主罷了。而今既然已經是死戰之態勢,或許結束他的生命才是對他最大的尊敬。趙慿,你不懂,你快退下。”

趙慿哭了,哭的很傷心,說道:“不,我不要,或許我不懂,但我知道,他是我爹。”

“什麽!”崔淩大驚,環眼暴睜,其實陸繹和崔淩與趙慿感情都不錯,從剛開始那奇妙的相識,到後來幾人在廣州城內那段開心的日子,都是崔淩所少有的感悟。如果說陸繹讓他感受到了除了爺爺以外家人的感覺,也感受到了生死兄弟的態度,還有找回了少年應有的率真,那麽趙慿就是他真正相處的第一個女性。

趙慿給崔淩的感覺甜甜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以至於每次都要借著諷刺和挖苦來靠近趙慿,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當看到趙慿和陸繹在一起的時候。尤其是看到趙慿對陸繹那含情默默的眼神的時候,崔淩的心中都會莫名的翻騰起一陣醋意來。那種醋意宛如波濤的江水根本阻攔不住,縱然是心如止水看盡世界一切氣息的崔淩都無法抵擋,崔淩不明白,這或許就是懵懂的豆蔻情愛。

崔淩看著趙慿問道:“你確定?”他有太多的疑惑。從第一次見到趙一郎的時候,和後來的許多事情,他都無法理解現如今趙慿所謂的父親是怎麽回事兒,這一切都那麽的不合理。但同樣,麵對這樣b態的民族,或許不合理才是最合理的事情。

“生身父親豈能開玩笑。我也不會騙你的。你快讓我們走,要在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就救不過來了。”趙慿哭著說道。

崔淩歎了口氣擺擺手道:“帶他走吧。”

趙慿沒有廢話,扛起了趙一郎就要走,飛奔兩步之後。趙慿說道:“他們要走淮河水路攻城,你讓陸繹小心,你也小心。”

“我們知道。”崔淩隻是淡淡的說道,他不怕告訴趙慿後趙慿讓那些人撤走,以至於守株待兔引君入甕之計謀落空,因為趙慿不是這樣的人,起碼在崔淩看來,她不是這樣的人。更何況就算趙慿說了。介於她和陸家過好的關係和現如今這一係列亂七八糟的人脈,估計趙家也鮮有人會相信她。

趙慿一愣隨即明白,帶著趙一郎走了。就如來的時候一樣,速度很快急急忙忙險些失了身形,可見趙慿此時的心智大亂。望著兩人的背影,滿臉是血的崔淩悵然若失,心中空空落落的,你也小心。是對我的關心還是捎帶著的?嗬嗬,這不重要了。我的兄弟還在等著我。

崔淩想著朝著陸繹所在的江邊城防大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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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繹龍吟劍一出寒氣逼人,但又不似段清風那般陰柔帶著無盡的剛猛。可謂是陰中有陽相得益彰。江傑江熙兩人左右包抄想著陸繹殺去,陸繹賣了個破綻放兩人近身來戰,兩人眼見著就要把陸繹斃命於兵刃之下,卻絲毫的乜有見收招的意思,眼光之中還略顯興奮之意,是那種大功告成的感覺。

陸繹冷笑一聲運起周身之寒氣打向二人,三人武藝差的太多了,根本不足以比較,瞬間兩人渾身都起了一層寒霜,兩人顫抖著身子往後。陸繹身子一閃就不見了蹤影,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依然站在那裏,無動於衷的江彬麵前。

再見兩位同父異母的血脈兄長,此時已經停止了顫抖,就這樣傻愣愣的站在那裏。陸繹冷笑道:“剛才還說的什麽兄弟情深,這部還是想置我於死地?哈哈,看看誰先置人於死地吧!”

說著陸繹運足力氣朝著地上踏了一腳,受到震動,兩位兄長的身子終於動了,卻隻有脖子動了,兩人的頭離開了脖子滾落下來,在地上滾出去好遠。而兩人脖子上的斷開的地方則是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封住了他們的鮮血,準瞬間炙熱的鮮血融化了這層薄冰,那沒有反應過來依然在跳動的心髒,用最後一下彈動把鮮血從斷開的脖頸處擠壓出來,噴射的很遠很遠。整個大帳之中,被兩人的鮮血澆的慢慢的,其中陸繹和江彬身上也被沾染上了。這就好似在大帳內,憑空的下了一場血雨一般。隻不過兩人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悲傷,陸繹一臉不屑的冷笑,而江彬則是一臉淡然,好似剛才死的不是自己的兒子,甚至連陌路的旁人都不如,就好比豬狗一般,死了就死了。

陸繹和江彬二人畢竟是父子,雖然這麽多年吃著陸家的飯,天天跟段清風在一起,不論是氣質還是長相都和陸家以及段清風有了一些相似的地方。但現如今,親生父子二人站在一起的時候,依然可以一眼就看出來他們的血緣關係,兩人的血脈導致樣貌和不經意間的神情相似,正如兩人的關係一樣,不論怎麽否認都是斬不斷的聯係。

陸繹看著江彬,江彬也看著陸繹,還是陸繹先說了話,隻聽他說道:“你走與不走?”

“不走。”江彬淡淡的答道。

“出招吧。”陸繹說道。

江彬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打不過你。”

“那你就是但求一死了?”陸繹道。

江彬笑道:“若是弑父可以讓你更進一步。變得更加接近一個得天下者應有態度和心腸,我願意一死。不論怎樣,你都無法否認,你是我江彬的種,你若成功不光是陸家也是我江家的驕傲。這個我也說過了。殺了我吧,這是你該做的事情,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們今天到來的目的。”

“哈哈哈哈,莫用苦情計,休用激將法!”陸繹猛然出劍,隨即還劍入鞘。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而江彬身子卻在陸繹還劍入鞘之後轟然倒地,全身之上並無外傷,看向江彬他一臉淡然而去。一代錦衣衛的大頭目,陸繹的親生父親江彬就此離世。

陸繹並未給他帶來太多的痛苦。也沒有讓他死無全屍,出劍後直指心髒利用真氣瞬間凍結了他的心髒。但令陸繹奇怪的是,江彬並未動作更沒有抵抗,而且死的時候竟然一臉淡然。或許一年前陸繹還會說可能是江彬並沒有反應過來,故此才有了這一切,但跟崔淩待了這麽久,兩人互相影響互相學習,陸繹天子聰明早已掌握了劍王門人的部分技巧。故此功力也為之大進。他現在有觀察事物的敏銳之力,可以通過眼睛氣場感受一個人思想和做法。

陸繹他剛才看出來了,江彬的眼神之中。分明是看破了自己的進攻,而自己剛才出劍的時候的確有一絲不忍,所以故意出劍慢了一步,外人可能看不出來,但高手定能觀瞧的出來。陸繹隻盼著江彬轉頭逃脫,如果江彬要逃。那麽陸繹絕對不會去追的,就任他跑就是了。而如今江彬沒跑也看破了這一切,可他並未逃走。這究竟是為了什麽。難不成真的是為了自己好,他們今天來的目的何在,就是來送死的嗎?還是說,完成任務就有完成任務的好處,而完不成也可替自己磨練心智?若是用生命磨練心智,隻怕付出的代價也有些太大了,陸繹不理解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也不理解江彬最後所言,更無法比較這種作為值得與否,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當中。

就在這時候,大帳的簾子挑開了,陸繹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闖了進來,陸繹大驚立刻往後退了兩步做防禦的姿態。那人卻淡淡的說道:“是我。”

“崔淩,你怎麽弄成這幅樣子。”陸繹說著從一旁拿出一些藥膏,並拿了自己的大氅和外衣扔給崔淩。隻不過此時陸繹手中拿著的那藥膏的瓶子此時已經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江傑的還是江熙的。

崔淩此刻不光滿臉是血,全是細細密密的道道,這乃是剛才與趙一郎對決的時候造成的,那些絲線攻破了崔淩身旁的天然之氣,雖然已經沒勢道,但打在臉上依然會留下一道血口子。而崔淩身上的衣服已經不光可以用破布來形容了,簡直是一陣風吹過就能碎成粉末,幾乎是通過鮮血糊在身上的,而非是穿著。

崔淩癱坐在椅子上,陸繹關心的給崔淩上藥,崔淩也不做作,一邊腆著臉受著陸繹上藥,一邊換著衣服。陸繹的藥是父親陸炳親手調製的,效果很好,崔淩塗上當場就止了血。崔淩換上衣服嘟囔道:“怎麽趙家還不進攻,是不是發現了端倪不敢進攻了。”

“別急,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咱們隻需要布下天羅地網,等他們入網便是了。至於他們用什麽樣狡猾的辦法,咱們都可以應對,因為再狡猾的狐狸也抵不過聰明的獵手的。一個好的捕食者是不能心急的,就和貓捉老鼠一樣,要把老鼠玩弄於股掌之間。”陸繹說道:“不過你還沒說呢,到底你這是怎麽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