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劍王登陸府

陸炳現如今病患已然嚴重,心中明白長此以往下去便沒幾十年活頭了,估計連常人壽命還不如。孩子們還小,家人也都在,這就更需要早作打算,以保他們的安全,現在想要調理估計也為時晚矣了。陸炳之所以先前多次生病,也是因為陽氣過剩所致,看著壯實實則已經一身是病。

陸炳時常在想,自己戎馬一生,開辦學堂造福百姓,評定戰亂發展經濟,重情重義不曾做過半點違背良心之舉,現如今竟然落個這樣的結果,這輩子的徒勞究竟是為了個啥。但翻過頭來想想也就釋然了,自己一生過得精彩無比痛快無比,足矣!

陸炳用茶水洗了眼睛,常言道茶能明目,洗完眼睛格外清爽,拿起卷宗正要批閱,突聽外麵有人來了,步伐輕盈之中略帶疲憊之感。陸炳聽得出來這步伐是誰的,但卻略有驚訝,因為多年未見這人如此疲憊,平日裏他都是悄無聲息的來悄無聲息的走,就連陸炳有時候都聽不出來。

門分左右,段清風推門而入,身上略顯風塵仆仆之氣,連鞋子都開了線十分破爛。段清風疲憊的做到椅子上,盤膝打坐閉目養神,陸炳倒上了一杯茶水,走到段清風身邊遞了過去。

段清風也不客套一飲而盡後,依然不睜眼睛的說道:“給我運點氣,氣不夠了,慢慢來,否則現在我可沒法轉換,非把我燒死不可,你的氣太烈。”

陸炳點了點頭,平日裏自己怎麽運氣段清風都不怕,而今卻要如同抽絲一般細水長流而行。當是段清風疲憊到了極點。陸炳運了大約一盞茶的氣後,段清風這才睜開眼睛,低低喊了聲:“好。”

“你去那裏了,清風。昨天下午還見你呢,這一夜你不會出去辦什麽大事兒去了吧?”陸炳問道。

段清風笑了笑說道:“去了趟太湖。”

“什麽?你去了躺太湖。昨天傍黑天的時候走的,現在就回來了?!你這是要瘋啊,你幹什麽去了!”陸炳急切的問道,說著把手搭在段清風肩膀上,替段清風輕輕按揉著穴位。段清風並不阻攔,此時之景若是被外人看到了。非得驚訝地把下巴掉下來不可。旁人一直以為段清風是陸炳的隨從,下令的時候段清風也稱陸炳為主公,但實則兩人是生死兄弟。段清風從未把陸炳當做主公,陸炳也沒把段清風看做下屬,兩人根本沒有從屬關係。如果問陸炳最信任誰的話。那段清風足以與夢雪晴相提並論,甚至某些時候陸炳寧肯不相信自己也會去相信段清風。

段清風說道:“我去看了看繹兒,不太放心,你這當爹的心大,知道有個神秘人還不擔心,我這當師父的可不能不管,哼,我可沒你心大心狠。”

“就你疼他行了吧。那人是誰?”陸炳笑了笑說道,段清風無子對陸繹視如己出,若不是陸繹本就不是親生又年紀太大了。陸炳非得把陸繹過繼給段清風不可。

段清風被陸炳揉捏的舒服了,鼻翼中略微發出哼唧的聲音,一點不似旁人麵前那般冷酷也沒有陸繹麵前那般略帶威嚴的慈愛,反倒似個平常人般了。

“那個人是劍王崔英的孫子,叫崔淩,咱們都見過。以前在紅螺寺大雄寶殿議事選武林盟主的時候曾經見過,就是劍王帶的那個小童。”段清風說道。

陸炳恍然大悟:“他還跟著我一起上山呢。不過現在這孩子應該不小了。我那時候見他的時候都十二三了。”

“恩,這是個問題。我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這少年現在和繹兒差不多大的樣子,按照我們上次所見,應該比現在長個兩三年的樣子才對。”段清風道,隨即和陸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即笑了笑繼續說道:“無妨無妨,劍王傳人本就奇怪。”

“的確,我也略有耳聞。怪不得繹兒這次行事如此蹊蹺,原來是有劍王傳人相助,不過,這麽說你也沒看透那個崔淩了?”陸炳問道。

段清風點點頭又搖搖頭:“根本看不透或者無處可看,那孩子很單純,宛如一潭靜水一般,根本不似這兒年紀該有的表現,我是指的不一般的人家,你懂我什麽意思,比如咱們家的孩子這樣的。總之崔淩的單純實在不像劍王門人,他讓我感覺到兒童般內心,單純的很,我想劍王門人十分多變是不是必須保持平靜和純淨,這樣才能千變萬化?亦或是保持心靜如水,哎呀呀,說亂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

“你累了。”陸炳笑道,段清風笑了笑:“繹兒此番辦事兒的確有一套也不光是崔淩之功,但有崔淩跟著他我也能放心不少,畢竟劍王門人可以辨凶吉禍福,而且他小哥倆好像還挺對脾氣。這次我不放心一看,便也放心下來,孩子長大了。哎,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個大小夥子了,咱們再過兩年也怕是要老了。看著繹兒和崔淩,我不禁想起了你我當年一起笑傲江湖打別人被人打,少年意氣逍遙快活的日子,而今隨著年齡增長擁有的越多但快樂卻越少了,但我段清風倒是不枉此生一度,畢竟還有你這樣的好兄弟。希望繹兒和崔淩也能成為咱們這樣的生死兄弟,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管了,起碼他們現在小哥倆玩的挺好。夠了夠了,你也累,別按了。”

陸炳鬆了手,不再給段清風揉按笑道:“我也不想給你按摩啊,主要是你連伺候丫鬟都不用,我不給你按誰給你弄,嘿嘿。昨天沈紫杉又找我了,你知道的,她已經知道你沒還俗了。你也真是的,成天披頭散發也多虧頭發順滑,否則豈不成了獅子犬,嘿嘿。她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還俗娶了妻,所以才沒有帶道士的發髻之類的。你到底怎麽打算的,真的沒想還俗嗎?你看人家紀聯洪......”

“我為何會急急趕回來,不休息一下?”段清風突然打斷陸炳,岔開話題說道,陸炳嘟囔道:“那我哪知道。說不定是想沈大小姐了呢?”

“找打!”段清風佯裝嗔怒道:“你小子都這把年紀了嘴裏沒一句正經話,我還不是怕你累出病來,我一天不會來工作不得你來做?你又舍不得讓夢雪晴做,隻能讓我這個兄弟勞累啊,哎,重色輕友如是而已。”

“你看你這話說的。雪晴的事情我不給你說過嗎?”陸炳嬉皮笑臉拉著段清風道:“老段最好了,最疼我了,下輩子,下輩子哈,我娶你。哈哈哈哈。”

“大爺,下輩子我還是男的,你當女的去。”段清風哭笑不得推搡著貼過來的陸炳笑罵道。兩人嬉笑怒罵推推搡搡,根本不似三十幾歲的人,反倒是像個頑童一般。

“嘖嘖嘖,這哪裏像絕世高手所為,簡直少年都不如嘛,不過老頭子我倒是欣賞的很。”一個聲音從屋子的角落裏傳來。還沒待那說話之人走出來,卻見段清風和陸炳一同竄了過去,一把抓住了一個人。正當要用勁力先把那人震的動彈不得了時候,陸炳突然大喊一聲:“等等。”

陸炳和段清風同時往後竄了出去,退後好幾步雖然身法不一,但是行動十分整齊劃一,宛如一個人一般。一個老頭走了出來,哈哈大笑道:“你們看來早就發現我了?”

“晚輩拜見劍王。”

“晚輩段清風見過崔老前輩。”

陸炳和段清風兩人雙雙抱拳說道。一個老頭走了出來,他的身上有些許血跡。笑盈盈的好似人畜無害的小老頭一般,一點也沒有一代宗師的架勢。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劍王崔英。

崔英指著自己的身上說道:“我受了點傷,是不是我這身上的血腥味暴露了我的行蹤?”

陸炳和段清風連連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那我就奇怪了,你們好似早商量好了,就算兄弟同心,也不可能這麽整齊啊,一左一右看似整齊劃一但實則是個曲折的形狀,完完全全把我的退路給封上了。誰前誰後地形不同,就這一眨眼的事兒,若不是商量好了誰也說不準啊。”崔英依然笑盈盈的問道。

陸炳微微一笑答道:“那劍王老前輩也是厲害,準瞬間就卡主我們兩人的死門,若是我們繼續用勁力,隻怕要是兩敗俱傷啊,這等換命的打法由您這種江湖成名前輩使出,一下子就製住了我二人,可真是大巧若拙意想不到啊。”

“嘿嘿,老頭子看家的本事而已,而且你倆也在進攻途中認出了我,便沒有下死手。我說了,我受了傷,不受傷不好說,但現在隻要你們一陰一陽兩股真氣隔空襲來,再把我的退路給封上了,我必定沒辦法跑。”崔英說道:“這點門道老頭子我能看得出來,可是你們怎麽商量的我可是一點都沒瞧出來啊。”

“那就由晚輩來講吧。”段清風說話,崔英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段清風說道:“我其實在太湖水寨的時候就發現您了,但我不敢確定。因為在聚義廳內陸繹和崔淩殺人的緣故,這倆孩子還太年輕,身上沾了些許血腥味道,所以混在一起我隻聞到屋內有三個血腥味道。我急於走也是想把你誘到外麵比試一下,你要不跟我走,憑倆孩子的本事撐個一時半刻也不是問題,我隻需繞回來便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時我也在懷疑是不是我感覺錯了,因為你的身上不光沒有一絲喘息之聲行動之聲就連人存在的感覺都沒有,當我離開太湖不久準備繞回後卻再次聞到了這股血腥味,我知道你跟上來了。”

“怪不得當時你停頓了一下,原來是這個道理。”崔英笑道,陸炳這時候已經拿來了藥,崔英一改齷齪小老頭的樣子,大馬金刀的坐到椅子上也不客氣示意陸炳上藥就行,最終嘟囔道:“萬兒萬這老小子的傳人,醫術差不了,來吧,我受的傷可不輕。對了,陸炳你也是這麽發現我的嗎,我已經盡力掩蓋我身上的血腥味了,隔著這麽遠段清風能聞到已經和劍王傳人並無差別了,丹陽子的確收了個好徒弟。小子,你剛才說的什麽心靜如水也完全正確,哎,若不是你都這般年紀了,少了一絲清靈,另外體內陰氣太盛,我必定授你劍王訣。”

“謝前輩器重,晚輩乃武當門人終生不忘。”段清風不冷不淡的說道,其實心中略有一絲不快。心道,你說收徒就收徒,那豈不是要自己背叛丹陽子,縱然你是劍王也不見得比師尊丹陽子強多少,五大宗師可是齊頭並進不分伯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