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交權
陸炳領頭衝入死門之中,陣中的火銃手早就等著他們呢,火銃手交錯射擊六連發的火銃打的陸炳獨自措手不及難以對抗險些中彈,與紀聯洪齊齊運氣才抵擋住這般攻擊。如此才想到當年白羽的厲害,一人就能抵擋住了比這還要多的火銃攻擊,當然當時的探子也絕非士兵這般配合得當精準度高,不過縱然如此亦是很難得了。
紀聯洪和陸炳同時大喝一聲,運氣打出破了火銃陣的攻擊,然後再揮氣把火銃手打翻在地。火銃手連滾帶爬閃開道路,本以為是陣法變化,卻迎來了數百騎兵的攻擊。段清風趁機而上左突右衝竟然衝過了騎兵隊,轉瞬之間騎兵紛紛倒地,低頭看去之間護心鏡早已破裂,整個盔甲上也結了一層寒霜,但坐下馬匹和本身並沒掉一根汗毛。隻不過每個騎士都凍得嘴唇發紫,估計得圍到火邊好好烤上一段時間了。
混戰開始了,死門中各色兵種層出不窮相互配合,一方敗後另一方再上,相輔相成連綿不斷,互相掩護之下威力大增完全沒有單一兵力的局限性和不足,更是一副大打車輪戰的架勢。戚景通也有了上場的機會,縱然是少林俗家弟子中的翹楚,但麵對千軍萬馬也隻有自保的份兒,和陸炳等人更有雲泥之別,不被他人相救就算是好事兒了。
打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陸炳大喝一聲“撤”,四人紛紛躍出了大陣,踩踏著軍士的肩膀跑到了場外。再看那大陣,雖然有些混亂,但陣型沒破,軍士們依然在奮力補救進行變化和重組。
有些士兵雖然鼻青臉腫口角帶血。但卻鬥誌昂揚絲毫沒有恐懼之色反而盯著陸炳等人滿眼血紅,血性十足的在口鼻中發出怒吼,好似眼前這人不是自家主公反倒是敵人一般,為大將者能把剛才這幫對自己崇敬甚至崇拜的士兵迅速調動起戰意。然後還能如此專注行事。憤怒而不被衝昏了頭腦,這的確是一種本事。打仗和打架有相似之處,氣勢和態度十分關鍵。
陸炳笑問道:“你幾個沒傷我家兒郎的性命吧?”
“沒有,下手輕著呢,不然能讓他們壓著打?”紀聯洪不屑的說道:“媽的。還瞪我,我若劍在手,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娘的。”
陸炳看向段清風,段清風點點頭道:“他比我強。”
紀聯洪滿意的笑了,陸炳翻了翻白眼說道:“不是說你。”紀聯洪如同破了的皮囊一樣滿臉耷拉下來,段清風和陸炳都笑了起來。
陸炳知道段清風是何意。自己剛才打完這一場也考慮了,於是意味深長的對段清風說道:“那好吧。”
陸炳等四人走回了校場觀戰台上,許洋趕忙命人拿來茶水等物,幾人喝了幾口後才放下。喘勻了氣各自運功平息。眾將不敢打擾,對幾人若即若離敬若神明。
片刻後陸炳說道:“兵練得不錯,聽命行事,勇氣超然,更主要的是各級將領配合得好,這麽個大陣想組起來難,配合運作更難,想變化是難上加難。不錯,當真不錯。不過居功至偉的還是你這個主帥啊,沒有你就練不出這麽好的兵。”
“主公謬讚了。”許洋麵不改色抱拳道,陸炳說道:“我可不是隨便誇你,剛才我故意沒有挑百煉精兵上場,他們若是打成這樣並不稀奇。百煉精兵都是我手把手調教出來的,耗費了多年,更消耗了數之不盡的財力物力,甚至從士兵本身的身體素質上都要高過這些兵。他們經曆了大小多場戰役,而裝備也可謂是全國最精良的部隊。但剛才這支隊伍不比以前的百煉精兵差多少,你用了比我少的錢,比我少的時間,把軍士們調教成這個樣子,還是隨便抽取的士兵,沒有經過固定的演練配合就能打成這個樣子,說明全軍都應該掌握了大多陣法的定位和自己要做的事情,許洋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將才。”
許洋笑了笑,抱拳說道:“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是全體將領乃至士兵都拋灑了多少汗水的結果,主公應當讚揚一下他們才是。”
陸炳點點頭,心說這個許洋倒是會收買人心,陸炳明鑒知道誰的功勞大,口頭表揚便不獨自攬功,反倒是送給他人。陸炳心中明白便也順水推舟給了許洋一個人情:“好,徐將軍說得好,既然徐將軍說了,那就全員皆有賞。至於普通的軍士,每人賞一吊錢,今天參戰的賞一兩。今晚酒肉管夠,全營敞開了吃敞開了喝。將領們我就不說了,各級將領陸某少不了你們的。”
“謝主公!”
“謝陸大人!”
叫法不用表示著他們身份的不同,有的是團練的兵馬,有的是百煉精兵,他們都稱陸炳為主公。朝廷的兵馬則稱陸炳為陸大人,這不代表他們忠心朝廷而是陸炳要求的,防止叫亂了引別人猜疑,以後叫慣了叫順嘴了萬一再外人麵前還可能引開殺身之禍。當然更怕的是遠在京城的朱厚熜得知了這種叫法,會認為將領們想追隨陸炳,而陸炳有什麽想造反的想法,到時候將領被一網打盡被徹底打上陸係的烙印,時況有變就再也難以翻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樣頗有些得不償失,平日裏巴結好就行,拉幫結派結黨營私那就不必了。
陸炳擺擺手說道:“別謝我,謝給你們請功的許將軍吧。”
“許將軍!許將軍!許將軍!”全營上下齊呼許洋,許洋的心熱乎乎的,不光是因為陸炳給自己的人情也不光是為將士們的單純和擁戴而感動,更是因為聰明的他已經知道自己要被陸炳重用了,是真正的重用!
果不其然,陸炳說道:“許洋啊,跟我來一下。”說著幾人走入帳中,其餘人等則是被護衛攔在了門外很遠,防止他人偷聽。紀聯洪也跟了進去,這倒讓陸炳有些意外,畢竟以前紀聯洪雖然沽名釣譽但卻不喜摻和朝廷以及陸家權利的事情,今天這麽熱衷也不知道紀聯洪是變了還是突生了興趣。但陸炳沒有趕紀聯洪出去,也對紀聯洪並不設防,誰是可交之人陸炳應該分得清。
陸炳坐定後說道:“也不瞞你,許洋此次我回來本沒想到你可以把這些山東兒郎練得如此精銳,還想著把這邊的軍事交給段清風打理。但此次一看的確你是個人才,值得重用,唯才是用知人善用一直是我陸炳的用人作風。但軍中無小事,軍權更是一個霸主安身立命的根源。我在朝中的位置越高,其實就越危險,變化也就越玄妙,高處不勝寒如是而已。你跟著我也有些年頭了,那時候你還是孫曉的人,你舅舅這個人呢是個聰明人,雖然現在卸任了但以前也算與我交往頗多,合作的愉快。”
許洋聽著陸炳的話,點了點頭,陸炳繼續說道:“你呢,也是個聰明人,但有時候你過於狡猾,而且你的小心思我也看出了一二,這些年我對你說重用也算不上重用,但也算得上器重吧?總之就是個原因,我對你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商業交給你最多被你黑去些銀兩,損失不了多少,但兵權卻不一樣,這是我的命。”
陸炳說的坦誠,許洋聽了不停地點頭,這些話都是大白話也是真心話,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繞彎彎。陸炳繼續說道:“剛才我說了,軍隊是保命的根本,如今要把軍隊交給你就等於把身家性命交給了你。蔡龍羽的人馬不回來了,夏大德的人馬也不回來了,如今在大明腹地我的兵馬也就剩咱們山東的兒郎了。”
“啊?”顯然這個消息出乎許洋的預料,他吃驚的呼道。
陸炳笑了笑說道:“這都無所謂,不是今天咱們的主題,今日你的表現很好,這讓我很為難,但作為兄弟,我願意信你,我願意把身家托付給你。”說著陸炳站起身來,擂了許洋的胸口一拳,許洋頓了頓遲疑了一下,也捶了陸炳的胸口一拳,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許洋對段清風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說道:“謝謝段爺的提攜。”
“無妨,本來這事兒就和我沒多大關係,你比我強自然要用你。”段清風道,許洋忙說:“沒有段爺的話,隻怕我也難以在這個位置上長久坐下去,說不定還要做個架空了的主帥,光負責練兵什麽的,嗬嗬。”
“別說,我還真想過,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把你當自己弟兄就不如索性全權交與你。”陸炳笑道。段清風微微笑著,突然麵色一沉,卻有些煞風景的冷冷的說道:“不過許洋,既然陸炳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你,你一定要對陸炳忠心耿耿,否則你若是對不起他,我定會取你項上人頭。別忘了,情報部門還是我所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