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悲從心生再次吐血
兩天後,蔡龍羽和他身旁的那個老軍師,也如同陸炳和段清風去燕翅山拜會一般,兩人兩騎來到了登州府,宣稱要見陸炳。陸炳欣然與之會麵,見到蔡龍羽後笑道:“蔡大哥這也是想要唱一出單刀赴會啊,不過也不知道你能否唱的起來,又能否能使結果讓我輸的心服口服。”
老軍師笑道:“陸老爺真是見笑了,龍羽這孩子口直心快,上次冒犯了陸老爺,還望陸老爺見諒啊。”
“這位老先生您是....?上次見過,卻沒有拜會,失禮了。”陸炳深知江湖中人都好麵子,更知道抬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於是恭恭敬敬的抱拳說道。
“不敢稱先生,在下是龍羽的叔父,賤名叫蔡立群,見過陸老爺。”老軍師抱拳道。
“上座上座。”陸炳把兩人迎到府中的上座,然後吩咐人上茶斟水,熱情非凡談笑風生。外人要看這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好友來訪,怎能想到在這兩邊現在的心中,早已把對方當做劍拔弩張一言不合就開打的對頭。
蔡立群飲了一口茶水才說道:“我們叔侄二人沒有陸老爺這般通天的本領,自然不敢獨闖陸府,我們此次前來不是來討公道的,而是專程來向陸老爺賠罪的。希望陸老爺能夠高抬貴手,放過雨山的大當家薛奇,老朽在這裏先行謝過了。”
“蔡老先生先別忙著謝,咱先談談生意的事情。您看你們劫我們的銀兩怎麽辦?”陸炳切入主題開門見山的問道。
蔡立群道:“自然是還給陸老爺,陸老爺放心,我們是先行一步給您賠禮的,再過大約半個時辰吧,銀車就該到了,到時候我們如數奉還。當然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我們再給您奉上千兩銀子,您看........?”
“千兩就把我打發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劫了銀車導致我無法及時給存戶兌現,我們的名譽也因此受損,不說這次為了跟你們打仗花錢出力值多少,就說我們的損失的信譽和客人,就遠遠不止這一千兩。給我這一千兩不是想求和啊,簡直是罵我是乞丐,是打我的臉呢!再說了,你看我陸炳是差這些錢的人嗎!”陸炳不怒自威。
蔡龍羽此刻站起身來,咬緊牙關雙拳緊握。好似要打架一般,陸炳眯著眼睛看著他,而蔡立群則也很緊張的望著蔡龍羽。蔡龍羽兩步上前。一步一遲疑。步步艱難好似下什麽大決定一般,卻撲通一聲跪倒在陸炳麵前道:“我蔡龍羽是個粗人,不太會說話,得罪了陸老爺,我給您賠罪了。”說著咚咚咚的給陸炳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說道:“要殺要剮我隨你。上跪天下跪地,再有就是跪父母,今日是我蔡龍羽第一次給外人下跪。不過為兄弟下跪不丟人,隻求你放了薛奇,是我讓他來打登州的。我有責任把他贖出來。此事隻與我蔡龍羽一人有關,與其他寨子的弟兄也沒什麽關係。陸老爺要是想怎麽樣,對我一個人下手就行。”
陸炳笑了,這蔡龍羽倒是有意思的很,也很講義氣。不過,這也可能是他們看到陸炳可以隨意調動登州府的兵馬,加之沈紫杉的努力,山東其他衛所也紛紛派兵巡山,他們便以為陸炳在朝中的勢力依舊,在山東更是土皇帝,跺一跺腳山東兵馬都得顫三顫,實在不是自己這些土匪可以得罪的。
一時間響馬由呼嘯山林官府避之不及,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頗有喜劇色彩的是這並不是官兵們的職責所在,這一切隻是錢的功績。所以基於上述原因,蔡龍羽有可能假意如此,博得陸炳的寬恕,好逃過眼前的這次大劫。
正如陸炳的猜想那般,山東響馬在官兵“一反常態”的敬業搜山中,過的是苦不堪言,即便是這隻發生在這一兩天內,卻讓平日裏驕傲自滿頗為囂張的響馬們自尊心受挫,鬱悶起來。蔡龍羽心想,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會更加難過,故而他才前來求陸炳,希望陸炳能夠放過其他人一條生路,而陸炳好仗義,自己為兄弟下跪能讓陸炳覺得自己也是條好漢,或許可以平安度過化幹戈為玉帛。
陸炳隻猜到了蔡龍羽的錯誤認識,以為自己權勢仍在等等,卻依然保不準蔡龍羽他是真的視死如歸為了義氣赴湯蹈火,還是故意為之讓陸炳對他心生好感,已達到其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故而陸炳要試上一試,測測蔡龍羽的秉性。
陸炳笑著扶起了蔡龍羽,然後說道:“蔡大哥快快請起,不必多禮。這樣吧,我不打你,也不罰你,更不會殺了你,我欣賞你是個人才,山東的總瓢把子是咱齊魯大地的一朵奇葩啊,絕對有過人之處。所以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吧,我保你前途似錦榮華富貴。不過你那些手下就別留了,因為薛奇我已經失手將他打死了,為了掩蓋這個事兒吧.....我.....我把他剩下的屬下也都殺了,給他陪葬了。雖然薛奇是強盜,但是我現在又不是官,殺了不太好,日後萬一有人栽贓嫁禍那我可是吃罪不起,必須斬草除根才能掩掩蓋真相。”
“我草尼.......”蔡龍羽到底還是血性漢子,山東男人大義淩然,尤其是響馬更在乎這個,所以蔡龍羽心中火氣,也顧不上這麽多了,臉色一變破口大罵,還沒罵出完就被已經嚇得臉色慘白的蔡立群給拉住了,衝他低吼道:“龍羽,以大局為重還有旁的兄弟呢。”
“哦,說起旁的兄弟我才想起來,你要跟我混沒問題,我保證你之前做過的事情既往不咎,可是你手下這麽多弟兄,我就難以全部把他們給弄的底子幹淨戶籍清白了。為了安定咱們山東秩序,也是為了你日後別與他們有所瓜葛,我決定出兵把他們全部剿滅。我這一番良苦用心,蔡大哥一定要理解啊,而起還需要蔡大哥配合我,把他們誘出來讓他們束手就擒引頸就戮。蔡大哥放心,事成之後我保你榮華富貴,官居百戶之上。也算是光宗耀祖了,金銀自然也少不了你的。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少個婆娘都能玩得起,也不用做刀尖上舔血的勾當了,安穩活命這多好。”陸炳淡淡的說道。
蔡龍羽再也忍不住了,猛然抓起一旁沉重的木椅子朝著陸炳頭上掄去,口中大喝道:“老子和你同歸於盡,傷我兄弟者,死!”
陸炳狂笑一聲。把刀出鞘收刀如鞘,一瞬之間完成所有動作,再看那把沉重堅固的椅子頓時斷成了幾截。陸炳讚道:“山東人講義氣。果然名不虛傳,我剛才是逗你的呢,你的兄弟們都沒事兒。頭斷血流這並不是能說明是好漢,為了兄弟們的生死,蔡大哥這樣一條硬漢竟然願意給我下跪,這才是真好漢!陸某佩服。這麽著吧,銀子呢你也別還了,就當是我這個做兄弟,給大哥一份見麵禮了。”
陸炳看出蔡龍羽本性仗義,但是先前的下跪確實有虛假的成分。不過還是提了出來,算是褒獎蔡龍羽。給他了個大大的麵子。蔡龍羽和蔡立群叔侄二人愣在那裏,久久沒有明白過來,這陸炳到底是在搞什麽。
“來人,帶薛奇上來。”陸炳見他兩人沒明白,便讓下人把薛奇帶了上來。蔡龍羽看到薛奇沒事兒後,才安下心來,陸炳說道:“薛奇啊,你先下去吧。”
薛奇恭敬的抱拳行禮離開了,陸炳這才說道:“蔡大哥不必疑慮,這事兒是咱倆太過衝動了,其實也怪我最初沒考慮到咱們道上兄弟的利益,這錢您必須收下。當兄弟的還有事兒要拜托大哥你,您要不收這個錢,我還真難開口。”
“那我攢錢手下,兄弟請講。”蔡龍羽說道,陸炳先兵後禮,反其道而行之,打也把蔡龍羽打服了,現如今再以禮相待,對於蔡龍羽這般講義氣的綠林好漢是最恰當不過的了,人心收買的絕對服服帖帖的。
“蔡大哥隻需這麽般這麽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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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孚你覺得收攏蔡龍羽這幫人有用嗎?”段清風抱著肩膀說道,夏大德也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是浪費錢,你說咱還得從濟南府再調錢來,雖然從今開始再也不擔心山東地界的綠林中人劫道越貨了,可是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太大了。這些錢夠他們吃喝一輩子的了,這幫土匪賺的可是咱們的血汗錢,而且咱們的錢又不是天上刮來的,不能這麽個花法。”
“我同意二哥的話,要是這群綠林豪強能打能拚各個是高手也就算了,這錢也算花的值,可是他們顯然不是一般官兵的對手,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被我們打敗。所以你花錢養著他們有什麽用,想要做什麽?”段清風道,夏大德對段清風報以微笑,表達對他論點支持的謝意。
夏大德繼而說道:“三弟,不光如此啊,他們是響馬是反賊,人數還很多,甭管戰鬥力如何,你若收攏了他們,朱厚熜萬一知道了會怎麽認為?會認為你要造反,這可會給咱們引來殺身之禍的。好不容易能過幾天安穩日子,怎麽你又坐不住了?”
陸炳猛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自從上次被朱厚熜氣的嘔血之後,陸炳這是第二次嘔血,夏大德和段清風嚇了一大跳,連忙奔過來扶住險些栽倒的陸炳。段清風把手往陸炳身上一搭,眼睛眯起罵道:“怒火攻心,你小子不要命了,隨意動真怒,奪命十三刀以怒禦刀,而你又是以氣使武,你體內的可是陽丹!你這是要*啊!”段清風說完就運氣把一股寒氣注入陸炳的體內,陸炳過了片刻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陸炳擦擦嘴邊的鮮血說道:“清風,我也心痛咱們的錢財啊,可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再說這群響馬不是廢物,他們講義氣重感情,做事全憑義字當頭,隻要操縱好了,值得深交。更何況他們的戰鬥力低下隻不過是因為營養不良、武器落後、缺乏訓練造成的。一隻羊帶領一群獅子,會變成一群窩囊廢,讓獅子也變成吃草的綿羊。反之一隻獅子帶領一群羊,就會有一群勇猛的殺人惡獸。”
“蔡龍羽是頭瘋虎而非是睿智的獅子,換句話說他是個好將卻不是個帥才,我花錢就是讓他幫我攏住手下的這幫人,日後好為我所用。至於朝廷那邊,我會有辦法交代的,這要作為我日後的大功一件進行。我為什麽吐血?嗬嗬,二哥,你說我是不是坐不住了?我想說,是的!清風扶我起來,我帶你們去看幾個人,他們今天早上剛剛回家。”陸炳略帶悲傷地說道。
段清風和夏大德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們扶著陸炳站起來,然後跟著陸炳朝著後院的一間屋子而去,陸炳打開了房門。
屋內盤膝而坐一位老者,老者的手中抓著一個包裹,包裹內圓鼓鼓的有兩個球體,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僵硬的按在放在膝上幾本書的封麵上,有氣無力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