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新奇玩意兒
戚景通說道:“按你這麽說,現在漁民的收入比往日多了數倍,那漁民豈不是成了富人?”
“光他們富有那是遠遠不夠的,”陸炳說道:“他們富有了就會帶動市場上的消費,生意越來越好,所有人都會有錢的,這叫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帶動其他人。漁民們有了錢便想做更大的生意,因為收入高所以有一定償還能力,心裏也有底兒,敢於借款,從而我就可以放給他們款吃利息了。雖然不是放印子錢,但是架不住借款的人多,利潤就越來越大,和薄利多銷一個道理。我想明後年的,適當的漲漲地租,這麽一來賺的就更多了。另外我在城中還有別的產業,也因為這整體經濟的逐漸繁榮不斷獲利,我主張全方位入手,不嫌錢紮手,哈哈。對了還有個人快要樂瘋了,你猜是誰?”
戚景通說:“這我可猜不出來,你快說說吧。”
“是孫曉啊。”陸炳答道。
戚景通一愣隨即問道:“你說登州府知府孫曉?”
“那還能有誰,自然是他啊。你可不知道,今年這登州府的稅收極高。按照大明律,咱們一年收兩次稅,上個半年漁場還沒開業,商業帶動不明顯。這個半年就不同了,正如我說的,那稅收的,孫曉不光自己能夠貪不少,給朝廷報上去了也能夠得到嘉獎,這可是一大政績啊。咱們沒有因為百姓富裕了而提高賦稅,依然延續三十取一的納稅點。可縱然如此,咱們登州府這半年的稅收,就能夠整個山東一年的稅收了。你說說。等待著孫曉的,哪裏光是發財,還有升遷之喜啊。”陸炳解釋道。
“看來你與孫曉關係處的還不錯,聽說這人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少禍害百姓。”戚景通略有不快的說道,他與陸炳的關係是過命的交情,所以說話從不藏著掖著。戚景通為人剛正不阿,但並不代表不會為官之道,這般不滿和牢騷也隻會守著陸炳才能這麽坦蕩和輕易的表露。
陸炳答道:“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現在好多了,除了他的義子孫榮,沒人再禍害百姓了,就連孫榮也收斂了很多。現在百姓都這麽有錢了。更別說孫曉這群蛀蟲了,他們可是更是肥的流油,吃都吃不完怎還有閑心再從百姓身上榨錢。當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也動過這個心思,可我給他講了一番道理,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把百姓惹毛了沒人幹活了,他的財路就算是斷了。他會聽我的。因為他現在的錢財大多都是我賄賂的,雖然我平生最討厭這般行賄受賄。但是能用這麽和平的方式,便讓我自己發財更讓百姓們過上好生活,利人利己,我覺得這樣值了。”
戚景通點點頭:“那倒也是,不過話說回來,孫曉若是高升了,來了個新知府,不認你怎麽辦,重新開始,萬一人家不配合再給你添堵怎麽辦?讓你剛剛大好的光景荒廢了,那你又如何應對?我覺得這般作為,讓孫曉升官發財反而不是件好事兒。”
“世顯兄,你以為天下的官都像咱哥幾個一樣呢,沒事兒瞎操心,閑的蛋疼的。十個官吏九個髒,入了官場沒幾個不想撈的,若真是個清官他便會支持我,若是個貪官也好辦,我照常給錢,稅收高了政績高,名也有了利也有了,來了有錢賺還能升官,他們怎忍心得罪我。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如是而已。怕是以後咱們登州府便成了好地方了,官員為了調任此處定會打破頭的。”陸炳說。
“那倒真有這種可能,”戚景通笑道:“那邊那塊海灘你空出來做什麽呢?”
陸炳尋聲看去,說:“那邊是弄了些海星,鵝卵石和小珊瑚以及貝殼什麽的,做成各種首飾,禮品。咱們這裏沒有細沙灘,不少石頭還是很美的,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你再往西看,那邊是曬海帶和海菜的,弄好了可以成批往內陸運去,價格能夠抄到七八倍,哈哈,你想不到吧,在咱這兒不值錢的東西換個地方就能值大價錢。”
陸炳說:“另外還可以做稱各種海鮮零食,那價格就更高了,雖然價格很平民化,但是畢竟量多,還是那句話薄利多銷,我預計咱們這批貨製成後,就不單在山東諸地銷售了,京城也要走一走嘛,到時候定會再度引起一輪瘋搶的。反正濟南府等地,不光百姓喜歡大家子弟也喜歡。最初咱們隻要把效果和口碑做起來,後期就有聰明的商人過來倒賣,這就省了咱們的事兒,商人重利,等他們把價格炒高之後,我一定會利用我的眼線知道,然後咱們再派出一批貨,以較低的價格銷售,不光能賺到錢,更是維護了市場,打擊了奸商塑造了品牌形象。慢慢做大後,咱們就要設立各地總代理,這都是較為成熟的現代營銷模式,代理直銷分銷都可以,這個再議。”
“文孚,你別去當官了,當官太憋屈,你就是一奸商的料子,我看你早晚有一天得和沈家齊頭並進一爭高下了。”戚景通調笑道。
“你還別激我,這可真難說。”陸炳在空中揮動拳頭說道:“我還有更奸商的事情呢,不對不對,這不能叫奸商,這應該叫創新商人,資本主義看來就要從我這裏開始萌芽了。你看再往西就有兩個加工作坊,裏麵專門做珊瑚等物,賣給各地那些貪官。貪官都愛玩珊瑚,我從各地瘋狂炒賣珊瑚,不斷地虛假抬價,造成有價無市的情況,這等高價普通百姓是不會買的,所以與百姓無害。你若說他們這些錢取之於民,我便說即便沒這些東西,他們還是照貪不誤的,不如就此把錢賺來。坑他們一筆。有錢人十有**不是什麽良善之人,良善之輩狠不下心來便發不了大財,那些真正的大善人少於玩這些東西。要麽吃齋念佛覺的都是身外之物,要麽就是專注於別的事情了。剩下的玩這些珊瑚等物的就都是貪贓枉法之流了,賺他們的錢也算是奪不義之財了吧?”
“我發現從你這兒,就沒有找不出道理的事情。”戚景通說道:“夏兄弟,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餓了,沒力氣說話了,中午我都沒吃多少。剛才還把舌頭咬破了。我現在屬於失血過多啊。”夏大德哭喪著臉說道。
“二哥,你還沒吃多少呢,你吃飯都用盆了。中午光米飯就吃了三盆,那一桌子菜不都是你吃的嗎。”陸炳無奈的搖搖頭:“行吧,那咱就先這樣,等會去了市場給二哥你擺上一桌酒席。我陪你吃。讓世顯兄自己轉轉,我也別光給你講解了,弄得我和導遊一樣,再加上是我的買賣,頗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
“什麽是導遊?”戚景通奇道。
“咳咳咳,沒事兒沒事兒,你當我沒說。”陸炳輕咳著打了個馬虎眼,實在懶得解釋旅遊業和導遊的關係。沒有便利的交通這個行業就不成立,陸炳壓根就沒想這方麵的買賣。
就如來時一樣。眾人原路返回很快便到了市場,隻是這次不是繞道而行,而是進入了市場之中,戚景通發現市場之上的人並沒有私下指點,或者特別關注陸炳,僅有幾個馬商看著他們三個的馬匹竊竊私語。
這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市場之上外地商人很多,沒人認得陸炳和自己,若是本地人大多都熟悉自己和陸炳,第二就是陸炳很低調,作為市場的所有者,他並不是親力親為,也不是招搖過市,而是悶聲發大財。這般就更不可能欺行霸市橫行鄉裏了,戚景通滿意的點點頭,富貴不能淫,陸炳做到了,他沒有被擾亂心智,他還是他。
陸炳說道:“世顯兄,我先帶著二哥去吃東西,你看他臉都餓綠了,我怕再這麽下去,咱直接可以挖個坑把他埋了。那啥,你去轉悠,我們先走,這個市場最有名的飯莊是如意坊,也是咱自己的產業,我們去那裏等你哈。”
“好,我自己看看,回頭見。”戚景通說道,陸炳帶著夏大德走了,戚景通則細細逛了起來。
戚景通在這市場裏足足轉了半個多時辰,市場遠比自己想象中的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買賣來往南腔北調,好似全天下的商人都聚集在這裏一般。戚景通不斷的掐著自己的手,他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哪裏是村莊的市場,簡直比京城的集市還要熱鬧,若非在集市的盡頭沒有找到他地都有的妓院外,戚景通真的有種回到未來繁華京城大都市的錯覺。
奇妙的還遠不止,戚景通看到了前來買賣的商人所弄的新奇玩意兒,也看到了陸炳所說的運魚的方法,首先是一輛非常大的車,單側足有十幾個小輪子,車輪用一條寬大的牛皮帶相連,皮帶的外側和內側用鐵甲相扣,鐵甲嚴絲合縫被小鐵柱串聯。這條袋子製的極其精妙,和小輪子剛剛卡主,輪子固定在車子上,輪子表麵也不是普通車輪那樣光滑的,而是有一個個凸起,好似機軸一般,輪子與那條特殊的袋子相咬合,若非是精湛的鐵匠和木匠以及皮具師父,沒人可以做出來這樣的東西。
旁人告訴戚景通,這玩意叫履帶,是陸老爺發明的,陸老爺還給這種車取了個名字,叫做裝甲車。這車極其大,需要八匹馬才能拉的動,而車的上麵托著一個大缸,缸是方的,裏麵全是海水和魚。魚販子說,這是近路用的,雖然慢了點但是不顛簸,損壞的情況也少,車走起來很平穩,遇到一些難走的地段也不至於輪子陷在地上。當然遠途運輸為了講究效率,還是用的普通馬車,車上裝著的也是水缸型號和規模比這種“裝甲車”上的水缸則是小了許多。
戚景通詢問,為何這些魚能夠在缸中活這麽久,戚景通雖然出身較好,家中有世襲的官位,但畢竟曾經落魄過一段時間,所以也知道窮苦漁民應有的常識。戚景通明白即便是用海水盛這些海魚,他們在水中依然活不久,於是戚景通便想看看魚缸中的奧秘。結果還沒湊到缸邊就被夥計給攔住了,說是什麽商業機密,反正口中整得詞兒戚景通一句沒聽懂,一聽便知道這是陸炳的買賣,也隻有他才能說出這些怪詞兒。
戚景通還發現了件事情,那邊是夥計們在水中撒著什麽東西,他知道再問下去也沒什麽用,便按落心中的疑問,等著回去後問問陸炳也好得知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