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棠一句話,把梁小貝堵得無話可說。

她越是泰然自若,就越襯得梁小貝像個見縫插針落井下石的小醜。

連對葉晚棠沒什麽好感的蕭野都挑挑眉,覺得葉晚棠這個應對相當漂亮。

“你……哼,葉晚棠,尖牙利齒算什麽本事,有種比過陸小姐啊!”梁小貝又搬出陸知微。

葉晚棠微微一笑:“我要求不高,能比過你就行。”

梁小貝一張臉由白轉青,青完又紅,氣得說不出話。

這時,陸知微開口了。

她溫柔的聲音裏帶了幾分怪罪:“小貝,你幹嘛總拿我和葉小姐比,這不是故意為難她嗎?”

梁小貝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提高音量:“是我的錯,我總以為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可以和你爭上一爭的千金小姐,忘了她家早就破產,早就淪為普通人了,哪裏還比得上你一根頭發絲兒呢?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葉小姐,請你原諒我!”

葉晚棠恍若未聞,對著鏡子補口紅,眼神專注。

無言是最大的輕蔑。

梁小貝的自作聰明,讓她自己下不來台。

她和葉晚棠過了三招,招招落於下風。

真是個十足的蠢貨。

蕭野在心裏點評一句,走到葉晚棠身邊,微微俯身,動作親昵在她耳畔低言:“我先出去了,等下可以到A區13號的觀眾席找我。”

葉晚棠感覺耳朵有點癢,往旁邊一縮:“行。”

心裏卻納悶蕭野突然靠這麽近幹什麽?

等蕭野離去,陸知微當著封寒爵的麵問道:“葉小姐似乎和蕭先生關係很不錯?”

“還行。”葉晚棠把口紅塞回包裏。

“你別怪我說話難聽。”陸知微掀起眼簾,語氣充滿不屑:“寒爵早晚會和你離婚,如果你還想當有錢人的太太,得抓住別的機會才行。”

蕭野的計劃,她心知肚明,現在說這種話,不過是想當個推手,推葉晚棠一把。

畢竟蕭野的計劃早點成功,她就能早點和寒爵在一起。

“那就不勞陸小姐操心了。”葉晚棠淡淡開口:

“論有錢有權,整個雲城還得看我封總,好不容易跟他複了婚,我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地離開呢?就算早晚會離婚,我也得能享受幾年,是幾年。”

陸知微沉下臉:“這麽做有意義嗎?寒爵根本不愛你,你嫁給他,他也不會分你半毛錢!”

葉晚棠眉眼一彎:“有意義啊,看你難受,就是我最大的意義。”

陸知微倏地站起來,眼含怒火,還沒說什麽,賽車場的工作人員敲門進來:“陸小姐,您準備好了嗎,開幕式要開始了。”

陸知微隻能先去參加開幕式。

“那就看誰笑到最後吧,葉小姐。”她朝葉晚棠說完這句話,目光又溫柔落在封寒爵身上,盡顯小女人的嬌態:

“寒爵,我先上台表演啦,等下要記得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

尊貴的男人輕輕頷首,她才心滿意足帶著經紀人的翩翩離去。

梁小貝不忘拱火:“看到沒,封總隻會對陸小姐特殊,他看都不看你一眼。”

“啊是是是。”葉晚棠忙不迭點頭,懶得理會,去觀眾席找蕭野了。

真是好笑,這都多少年了,她能不知道封寒爵隻對陸知微特殊嗎?還用梁小貝提醒?

開幕式馬上要開始了,賽車場的觀眾席上坐了不少人。

A區是貴賓區,票價最貴,視野也最寬闊。

葉晚棠順著座位號,找到蕭野。

“坐這邊。”蕭野拍拍隔壁的座位。

“嗯。”葉晚棠坐過去。

沒一會兒,A區幾乎坐滿了人,這群人無一例外,都是雲城排的上號的大少爺大小姐。

故意來看葉晚棠笑話的群裏人也在其中。

封寒爵坐在葉晚棠上方,旁邊空著的位置是留給陸知微的。

梁小貝沾了陸知微的光,也坐在A區,還正好在葉晚棠左手邊。

開幕式正式開始。

在表演節目前,賽車場的老板有一堆冗長的感謝詞。

樂意聽的人不多,大家都在各聊各的。

其中,A區有公子哥認出了葉晚棠,驚呼出聲:“我草,這不是葉家那個葉晚棠嗎?”

“居然真是她!”

“隻聽說她帶著父不詳的兒子回雲城,破壞了封總和陸小姐的訂婚宴,還利用得了病的老奶奶住回封家,沒想到能在這看到她!”

“瞧她這一身穿著打扮,寒酸,忒寒酸了。”

“封總也是倒了血黴,攤上她這麽個厚顏無恥的玩意兒,甩都甩不掉。”

“心疼陸小姐三秒。”

猜忌的,鄙夷的,笑話的,不屑的,等等談論,都在耳邊。

葉晚棠悄悄捏緊拳頭。

這是她回雲城之後,第一次正式參加這種名流圈的聚會,也是回雲城後,第一次近距離接受這麽多負麵的議論。

當初,她也是受不了外界對葉家破產前和破產後的巨大落差,才不堪重負出了國。

六年了,花開花謝都好幾輪了。

她也該學著從容應對了。

葉晚棠鬆開拳頭,呼出一口濁氣,調整心情,關注點放在拿著話筒慷慨激昂演講的賽車場老板身上。

議論還在繼續。

有個大小姐翻白眼:“我記得我當初想和她交朋友,還被她拒絕了呢,她說她不喜歡兩麵三刀的女人,我呸!就她最壞了,還給我潑髒水!”

第三排的公子哥接過話:“我想跟她交朋友也被拒絕了,她說我是一無是處的二世祖,不配當她的朋友,現在啊,她哭著求我,我都懶得鳥她!哈哈!”

葉晚棠曾經在這個圈子裏有多放肆驕傲,現在就被他們踩得有多狠。

梁小貝不會放過羞辱葉晚棠的機會。

她唉聲歎氣:“其實不是她看不上各位,而是她挑朋友的口味,非常獨特。”

眾人來了興趣:“有多獨特?”

梁小貝說:“我跟她大學在同一個宿舍,有一次,見過她在校外交的朋友,基本都是男的,那群男的還染著小黃毛、小紅毛、小綠毛,流裏流氣的,全是輟學的混混!”

這話提醒了眾人。

有個卷發小姐站起來:“難道葉晚棠當年‘豔照門’裏的男人,就是那幾個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