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棠抬起頭,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男人帶著黑墨鏡,疑似保鏢。

她左顧右看,發現自己已經被好幾個保鏢包圍了。

“你們是誰,想幹什麽?”葉晚棠站起來,內心無比緊張。

如果他們是封寒爵的人,她會立刻大喊大叫,吸引機場安保和旅客幫她解圍!

“有人想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保鏢語氣寒冷。

說罷,也不管葉晚棠什麽回答,直接從袖中取出一塊沾了強力迷藥的布,捂住葉晚棠的口鼻,把葉晚棠拖走。

葉晚棠特意挑的不起眼角落,反倒方便了他們的行事。

太陽西沉。

江市某度假別墅。

嘩!

一盆冰水潑醒了葉晚棠。

葉晚棠睜開眼,發現自己被麻繩綁在椅子上。

椅子對麵坐著沈麟,沈麟身邊站著一排保鏢。

“葉小姐,又見麵啦。”沈麟笑著抽雪茄,二郎腿翹起來,心情相當愜意。

“怎麽是你們?”葉晚棠十分錯愕。

她以為那群保鏢是封寒爵派來的人!

沈麟吐出雪茄的煙霧,聳聳肩:“作為競爭對手,我找人暗中盯著封氏莊園,關注裏麵人的一舉一動,很合理吧?”

他比封寒爵更早收到葉晚棠出逃的消息。

能從封寒爵手裏逃脫,還沒驚動別墅保鏢,這個葉晚棠,能耐不小。

“你們跟封氏集團競爭就競爭,抓我有什麽用!”葉晚棠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

“如果是想用我威脅封寒爵那就大錯特錯了,封寒爵現在氣的恨不得殺了我!”

她真倒黴,剛出虎穴又入狼窩!

“當然有,用處還大著呢。”沈麟又抽了一口雪茄,眼底浮現邪冷的光。

這時,沈南風走進來,朝沈麟說道:“封寒爵知道葉晚棠被陌生人擄走了,現在正在全城搜尋葉晚棠。”

“那就讓他多找幾天,想要捕獵成功,得先把目標的體力耗盡,小李,推我出去。”沈麟讓保鏢推他出去。

出去前,他囑咐沈南風:“葉晚棠就交給你看守了,這丫頭古靈精怪主意多,記得盯緊點,別讓她跑了。”

“是。”沈南風垂眸,清俊的臉融入陰影。

屋內隻剩葉晚棠和沈南風。

葉晚棠咬牙看沈南風:“沈南風,我從沒虧欠你什麽,你卻這麽利用我和小淮,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封修遠為了和梁追月聯姻,對我母親始亂終棄,害我母親嫁給一個渣滓,最後跳河自殺,害我被渣滓多次打進醫院,一隻耳朵永久失聰,他們的良心安過嗎!”沈南風提高音量反問。

“他們沒想害你母親!”葉晚棠語氣急促:

“封伯伯一直愛你母親,梁追月也不想從中破壞,他們被兩家集團的股東下藥才陰差陽錯有了封寒爵,不得不成婚!

封伯伯不喜歡梁追月,也不喜歡封寒爵,甚至喝多了酒差點把封寒爵掐死,說隻有薑蓉才配生下他的孩子!

這麽多年過去,他們一直在你和你母親,封伯伯也是在開車找你們的路上出車禍死掉的!”

葉晚棠把能說的都說了。

沈南風卻輕描淡寫“哦”了一聲,問她:“然後呢?”

“你不信?”

“難道我應該信嗎?”沈南風眼神冰冷:“整個雲城名流圈裏,誰不知道封修遠和封寒爵父慈子孝,和梁追月堪稱模範夫妻!”

葉晚棠加重語氣:“這隻是表麵!越有地位的人,越想要麵子,各家豪門不管內裏有多一團亂,表麵永遠光鮮亮麗,封家也不例外!

封寒爵至今不能從封伯伯給的童年陰影中走出!”

沈南風隻是微笑:“你是封寒爵的妻子,說話當然會向著封寒爵,向著封家。”

他不信驕傲尊貴的封寒爵,差點被封修遠掐死,至今走不出陰影!

更不信封修遠是為了找他和母親出車禍死掉的!

“你!”葉晚棠簡直有理說不清。

“不用浪費口舌了。”沈南風麵無表情:“封家必須為我母親的死付出代價!”

看他執迷不悟的樣子,葉晚棠放棄說服他了。

她沉聲吐出一句話:“我真後悔在醫院和公寓照顧過你。”

她不該對他那麽好。

沈南風身體微僵,片刻,他語氣冷淡:“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他轉身離開地下室。

沒多久,一位滿頭銀發的老爺爺端著飯菜走進來,自稱是管家,給葉晚棠喂飯。

葉晚棠賭氣不吃。

管家歎息一聲:“葉小姐,如果您不吃,保鏢會進來掰開您的嘴,強迫您吃下去。”

這成功提醒了葉晚棠,她現在是階下囚,想做什麽都由不得她。

她選擇吃飯。

管家一邊喂飯,一邊說:“少爺其實也不想害您,他的日子過得真的太苦了。”

作為沈家的老管家,老爺爺還記得他第一次看見沈南風的場景。

那時的沈南風瘦弱矮小,半個腦袋纏著繃帶,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本該洋溢稚氣懵懂的眼睛,被仇恨塞的滿滿當當。

來沈家的日子對他而言,也隻是從一個火盆,跨進另一個火盆。

沈麟為了栽培沈南風成為趁手的複仇工具,給沈南風安排了很多課程。

課程完成不了,就在外麵跪著,別管刮風下雨還是下冰雹下刀子,跪到沈麟心情舒暢了再說。

因為姚家太窮而沒讀過書的沈南風,不止一次在罰跪中暈厥。

沈麟也不把沈南風當人,在生意上受了氣無處可撒,就讓沈南風睡狗窩,命令沈南風趴在地上用嘴和狗搶一塊沾血的生肉。

人狗搶食的獵奇畫麵,逗得沈麟哈哈大笑。

沈南風十二歲那年,五官標致起來,沈麟進了沈南風的房間,天亮提著褲子出來。

沈麟男女都玩,每個沈家人都知道。

管家進去收拾的時候,看見沈南風赤著身體在**趴著,背上、胳膊上、腿上不是煙頭燙出來的疤痕,就是皮帶抽出來的淤跡。

但沈南風眼裏沒有淚,隻有永恒麻木的恨。

他真的成了工具,沒有尊嚴,沒有恥辱,隻有複仇的工具。

除了複仇,唯一能讓他牽掛的,隻有兩件事。

一件是他隨身攜帶的紅絲絨盒子,裏麵放著一條女士手鏈。

一件是他收養的流浪貓。

管家以為沈南風這輩子都不可能在意第三件事,第三件事出現了。

他記得前兩天,JR集團慶功宴上,沈南風被許多身份或地位高於他的長輩敬酒,他不能推辭,醉的不省人事。

送沈南風回去的路上,沈南風躺在車內,醉眼迷蒙的問他:“我做的對嗎?”

他覺得這問題問的太空泛,便補充說道:“少爺說的是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