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南風,葉晚棠的態度一直是禮貌禮貌再禮貌。
畢竟她輾轉了大半個地球,也隻找到沈南風一人能給小淮做手術。
沈南風為救她父親聽覺視覺後,她更是化身護工,精心照顧,不管沈南風的威脅,後來還給他做飯喂飯帶他出去散步。
她自認她已經做到最好了。
沈南風現在卻一副她對不起他的樣子,又數落她又質問她,她實在受不了這個氣。
因此,這一次,她冷下臉,拿著手機恨不得懟到沈南風臉上。
“小淮……”沈南風看著備忘錄上的字,另一隻手攥緊。
所以,她不顧他的威脅,也要照顧他,是怕他不給她的寶貝兒子做手術嗎?
在他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費力掰開他的手指,也是為了小淮嗎?
他忽地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放下門框上的手,轉手落寞離開。
“誒,你什麽意思,你到底還給不給小淮做手術了?”葉晚棠著急了,跟上去,拉住他的左臂。
她經常拉他的胳膊,在他失明期間。
沈南風右手抓住她伸過來的手腕,用力一拉,把她的手腕翻過她的頭頂,定在牆上。
“啊!”
等葉晚棠反應過來,她已經被迫靠在牆上了。
“你幹什麽!”葉晚棠騰出一隻手去掰開沈南風緊扣她手腕的五指。
沈南風耳朵尚未痊愈,聽不到葉晚棠在說什麽。
葉父也走過來了,黑著臉對他說些什麽。
他全都聽不到。
這一幕多妙。
他無法與他們正常溝通的場景,一如他的世界,在母親死後,變成了黑白的默劇一樣。
從來都是兩類人。
“你放心,我會給你兒子做手術的。”沈南風盯著葉晚棠,平靜的眸中閃過一抹腥紅:
“因為我要拿到的東西,還沒拿回來!”
語畢,沈南風鬆開葉晚棠,回到09病房嘭地關上門。
“他要拿什麽?”葉父聽得雲裏霧裏。
“陸知微的愛吧。”葉晚棠揉著發痛的手腕。
“什麽?”葉父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陸知微?的愛?”
“嗯。”葉晚棠點頭,把小淮需要沈南風做手術,沈南風需要陸知微,所以兩人做交易的事告訴父親。
“陸知微有這麽大魅力嗎?他什麽眼光?”葉父發出了和當初謝嵐嵐等人一樣的疑惑。
“他說他小時候被人欺負,陸知微救了他。”葉晚棠聳肩解釋。
“行吧,我祝他得償所願。”葉父無話可說。
中午,葉晚棠在共享廚房做了飯菜,帶回醫院。
她依然給沈南風分了一份,但09病房已經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沈南風呢?”葉晚棠拉住護士。
護士回答:“已經出院了。”
“這樣啊……”葉晚棠鬆開護士,內心總感覺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怪異。
兩天後,葉父的也出院了,身體各項數據都很好。
他送葉晚棠去機場。
“您真的不跟我一起回雲城嗎?”葉晚棠站在登機口不死心的問。
“該回去的時候,我會回去的。”葉父嘴上這麽說,心裏也很不舍。
“那我在雲城等您。”葉晚棠揮揮手,登機。
飛機在兩小時後落地雲城國際機場。
葉晚棠帶著墨鏡,獨自走在貴賓通道。
通道稍長,她看地線指示走著走著,閃了神,沒注意前麵站了一個男人,一頭撞上去。
她趕緊後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看路。”
對方卻摟著她的腰,把她攬進懷裏,嗓音含笑:“我當你想投懷送抱,原來隻是發呆了沒看路嗎?”熟悉的聲音,讓葉晚棠抬頭,對上封寒爵深邃的雙眸。
“你怎麽來了?不是要開會嗎?”葉晚棠眼睛一亮。
“會議提前結束了。”封寒爵抱著她往外走:“剛剛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沒想什麽,有點累罷了。”葉晚棠搖搖頭。
她其實一直在想沈南風離開前的眼神。
那個眼神,不像是要奪回摯愛,更像是要報仇雪恨。
可如果是報仇,沈南風又想報什麽仇?
大家似乎並沒有什麽過節。
還是她多想了?
“這段時間確實辛苦你了,走吧,奶奶、媽還有小淮都在莊園等你吃晚飯。”
“好耶!”葉晚棠舉起胳膊,然後放下來:“最近工作怎麽樣?”
“很順利。”
“那就好。”
“葉晚棠。”
“嗯?”
“我能吻你嗎?”
“嗯??”
這一聲“嗯”音調更高,紅暈悄然爬上葉晚棠的臉頰,她有點結巴:“你、你幹嘛一本正經地問這種問題?”
男人眼神無辜:“不是你說,親你前要經過你的同意,不能強迫你嗎?”
他這麽多天沒見葉晚棠,倒是也想第一時間擁吻她。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你冷不丁這麽問真的很奇怪啊!”
“那我重新問一遍:老婆大人,我能擁吻你嗎?”
“不!能!”葉晚棠加快步伐,臉色更紅。
幾天不見,怎麽連“老婆大人”都喊上了?
“那我什麽時候能吻你?”男人倒是厚臉皮,越挫越勇。
“你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問這種問題嗎?”葉晚棠壓低聲音。
他們還在機場啊!
封寒爵問話的時候,旁邊都有人拋來奇怪的眼神了!
“我隻是很想擁吻你。”他微微抿唇。
沒有哪個成年男人和心愛的女人小別重逢,會不想摟摟抱抱親親。
“打住!”
葉晚棠轉身,走回來,停在男人麵前,踮起腳尖,在他薄唇上麵輕啄一口。
“這下滿意了吧?”女人紅著臉瞪他,想做凶神惡煞的樣子,卻更顯嫵媚嬌羞。
男人摸了一下她親過的地方,胸腔震動輕笑:“可以說不滿意嗎?”
這樣的吻,滿足得了幼兒園的小朋友,可滿足不了他。
“不滿意也得滿意!”
“好的,我很滿意,非常滿意。”他很聽老婆大人的話。
“媽的,臭情侶煩不煩啊,要秀恩愛回家秀!”旁邊的單身狗旅客憤怒了,他都吃一路狗糧了!
葉晚棠表情一僵。
封寒爵看著旅客,嗓音低沉:“更正,不是情侶,是夫妻。”
“這是重點嗎?媽的,更嫉妒了!”旅客震怒。
“這當然是重點,夫妻和情侶,從本質上便不同,前者——”
“閉嘴吧,別丟人了!”葉晚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想把封寒爵強行拖走。
“借過。”
一道清冷男音響起,葉晚棠轉過身,語氣驚訝:“沈南風?你怎麽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