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棠愣了一下,照做,離開小淮,輕輕關上門隔絕動靜。

門一關上,封寒爵便丟給葉晚棠一份晚報,晚報頭條濃墨重彩寫了下午商場發生的事。

說陸知微的朋友如何如何,陸知微身份暴露被熱情粉絲扯得頭發都亂了如何如何,最後又狼狽離場如何如何。

男人冷漠至極:“管好你的兒子,別再牽連知微!”

葉晚棠靠著牆壁,揚揚柳眉。

這是在怪罪她的親親兒子,害他的寶貝情人遭罪了?

她雙手環胸,反問:“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陸知微是個大腦健全的正常人,如果她願意,她完全可以牽著她的狗悄悄離開,而不是放任那條狗,來咬我們,甚至是五歲大的小淮呢?”

她葉晚棠,從雲端跌落泥潭後,萬般羞辱皆可忍,唯獨不能忍受有人辱罵她在意的人!

封寒爵眉頭緊皺,嗓音厭惡:“別把知微想得和你一樣不堪!”

太陽漸漸沒入地平線,世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下來,連同拂過肌膚的風的溫度,都降低許多。

葉晚棠忽然覺得不甘心。

很不甘心。

她不明白,她到底哪裏比不過陸知微!

沈南風要陸知微。

梁小貝要陸知微。

封寒爵,也要陸知微。

和被捧在心尖上奉若神明的陸知微相比,她葉晚棠,什麽也不是。

濃鬱的不甘,化為一種賭氣式的報複,葉晚棠故意往封寒爵懷裏一靠,柔弱無骨,眉眼風情萬種,聲音嬌得能掐出水:

“人家哪有那麽不堪嘛,你忘了我們以前在**,有、多、和、諧、嗎?”

男人仿佛被人戳了痛處,一把將葉晚棠推開,臉黑得要賽過煤炭了。

“不知羞恥!”

丟下這句話,男人快步離開。

等他走遠,葉晚棠忍不住捧腹大笑,樂得不行。

她想到一件特別逗的往事。

當年她和封寒爵結婚,封寒爵根本不碰她,也不願意回封家住。

隻有封老太太生氣施壓了,他才回來分房睡。

老太太心想這可不行,按照這種相處方式,自己什麽才能抱上曾孫?

於是,老太太搜刮了各種民間大補秘方,趁封寒爵回來吃晚飯的時候,喂到他嘴裏。

給他弄得意亂情迷燥火焚身,陰差陽錯才和她圓了房。

事後封寒爵那叫一個悔恨啊,跟電視劇裏誤入青樓的良家女子似的,腸子都要悔青了!

但他也不能找自家奶奶算賬吧?隻能親眼看她吃了避孕藥才安心。

老太太也算準了這一點,隔三岔五搞“偷襲”,讓他一次次意亂情迷……

弄得很長一段時間,封寒爵什麽也不敢吃,跑國外出差去了。

這對封寒爵來說,絕對是一件打碎牙齒和血吞的奇恥大辱。

大笑完畢,葉晚棠深吸一口氣,重整精神,元氣滿滿進屋洗漱入眠。

接下來的幾天,葉晚棠四處投放工作簡曆,並試著主動應聘,不信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期間,謝嵐嵐又約了她一次。

兩人在咖啡廳碰麵。

謝嵐嵐說:“馬上就是繆斯音樂學府的百年校慶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母校參觀一下?”

“算了吧,你忘了嗎,我是被開除的學生。”葉晚棠無奈地笑了笑。

“那又怎麽了,你可以作為我的朋友參加呀,我跟你說,這次校慶舉辦的可隆重了,校方除了邀請了很多知名校友,還邀請了費蘭達的校長作為嘉賓,說是要和母校建立友情學校,擬定交換生計劃呢。

費蘭達的校長你還記得吧,那可是你的偶像!”

葉晚棠眼睛一亮,費蘭達的校長勞倫斯確實是她的偶像。

他出生於上世紀歐洲的一戶貧困人家,在樂器店裏打零工,卻意外與音樂結緣,自學成材,創造了許多曠世巨作,並以摯愛妻子費蘭達為名,建立了費蘭達音樂學院。

費蘭達音樂學院也是迄今公認的世界第一音樂學府。

原本葉晚棠的目標,就是從繆斯學校畢業,再去這所學校進修來著。

“走吧,跟我去母校轉轉,那裏雖然有過痛苦的回憶,但也有很多我們開心的回憶啊,哪怕隻是見見偶像呢?”

葉晚棠心動了:“行”

兩天後,夜晚,雲城繆斯音樂學府百年校慶。

葉晚棠怕被認出,特意穿了一身灰色運動套裝,帶著個鴨舌帽。

小淮則留給陳媽幫忙照顧。

“不是吧,晚棠,你擱這兒當賊來了?”謝嵐嵐哭笑不得。

要知道今天日子特殊,這裏又是和藝術相關的學校,個個都穿得花枝招展,生怕不夠端莊潮流呢。

“咳,家境貧寒,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衣服,你懂的。”葉晚棠找借口糊弄。

“早說呀,我給你買幾套,雖然我混得也不怎麽樣,但花給閨蜜的錢還是有的!”謝嵐嵐連給葉晚棠送什麽衣服都想好了。

“不用不用,嗯?前麵好像是梁小貝。”葉晚棠岔開話題。

謝嵐嵐定睛一看:“還真是她,不止是她,陸知微和封渣男也在呢。陸知微是受邀的知名校友之一,封渣男是繆斯的校董,梁小貝嘛,估計是作為寵物狗的身份進來的。”

葉晚棠眸光輕閃。

陸知微今天穿著碧綠色的抹胸禮服,頭發拉直,耳邊卡著鑲了鑽的長翎羽,仿佛某種精靈仙子。

晚上溫度較低,她肩上披了一件男士黑色西服外套,是封寒爵的。

一陣風吹來,她攏了攏西服外套,淺笑嫣嫣和封寒爵說些什麽。

封寒爵隻剩一件裁剪得體的白色襯衫,風格極簡,價值百萬的藍寶石袖口卻不簡單。

他單手插兜,目不斜視,腳下的步伐有意讓著穿了細高跟的陸知微,放慢速度聽她說話。

兩人郎情妾意,還挺般配。

“我祝他們渣男配狗,天長地久!”謝嵐嵐為好友打抱不平。

葉晚棠莞爾:“我們進去吧。”

這麽多年過去,她已經在慢慢釋懷了。

不多時,兩人抵達學校的操場。

參與本次校慶的人數眾多,學校最大的禮堂也塞不下,隻能在操場舉辦。

不過操場被精心裝扮過後,一點也不比禮堂差,周圍人聲鼎沸,熱鬧萬分。

“來來來,我們坐這!”謝嵐嵐在普通席位找了個位置,拉著葉晚棠坐下來。

貴賓席。

陸知微搖了搖封寒爵的胳膊,伸手一指:“寒爵你看,那不是葉小姐嗎?她一個被母校開除的人,怎麽也來校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