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棠麵無表情,內心平靜。

陸家童家都在雲城名流圈內,知道雲城來了位京城貴客並不難。

陸知微眼睛微眯,心裏爬滿扭曲的嫉妒。

她知道葉晚棠是作為封寒爵的妻子來參加宴會的。

“妻子”是她十幾年來夢寐以求的

童千澈最愚蠢,她直接尖聲質問:“葉晚棠,你有什麽資格來在這裏?”

葉晚棠雙手環胸:“我為什麽沒資格來這裏?”

“因為你爸破產了,你那個難產死了的媽是沒爹沒娘的野種,你什麽身份背景都沒有,憑什麽跟我們出席同一場宴會?”童千澈趾高氣揚,囂張至極。

啪!

葉晚棠赤著眼,怒扇童千澈一巴掌:“不準這麽說我母親!”

她媽媽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不是野種!

“你竟敢打我!”童千澈捂著臉,嗓音更加尖銳,伸手反擊:

“我就這麽說怎麽了?葉晚棠,你媽是野種,你生個兒子也是野種,你們母女倆一脈相承,都是賤貨!”

不得等這一巴掌落下來,男人的大手狠狠捏住童千澈的胳膊,語氣寒冷似九天玄冰:

“誰給你的勇氣,打封氏集團總裁夫人的臉?”

葉晚棠轉過身子,才發現封寒爵來了。

彭老爺子也過來了,他看了看三個女人沉聲道:“怎麽回事?在我的壽宴鬧事,是不把我放在眼裏嗎?”

“沒有,彭老爺子息怒,她們隻是有些口舌之爭,我會好好勸說她們,不讓她們給壽宴惹是生非。”陸知微立即乖巧溫婉地低頭,還要裝出一副要為壽宴盡心盡力的樣子。

“這還差不多。”老爺子輕輕點頭,神色有多緩和,對陸知微的“知書達理”很有好感。

陸知微溫柔地笑,然後看向封寒爵,眼神愛慕崇拜。

封寒爵甩開童千澈的胳膊,取出西裝胸口折疊的手帕擦拭。

童千澈低呼一聲,不敢抬頭,半個身子縮在陸知微後麵瑟瑟發抖,臉上還有震驚——她不知道葉晚棠和封寒爵已經複婚了啊!封寒爵的女人不是陸知微嗎?

事情似乎就這樣揭過了。

葉晚棠偏不讓事情就此揭過!

童千澈羞辱的,是她逝去多年的母親!

她可憐巴巴仰頭看著封寒爵,顫抖的聲音裏有憤怒,也有難以抑製的委屈:

“寒爵哥哥,童千澈說我沒資格參加宴會,還罵我媽是野種,罵小淮也是!”

她的本意不是求助。

她也不認為她求助了,封寒爵就一定會幫她。

她是故意當著彭老爺子的麵,給名義上的丈夫告狀,這樣封寒爵哪怕是為了維護顏麵,也要繞過陸知微,收拾童千澈,完成借刀殺人!

不出所料,封寒爵的臉色沉下來,深不可測的眸中卷動黑雲壓城的暴戾:

“那就把封家和童家的合作停了吧。”

“不!”童千澈臉色煞白。

童家完全是依靠著封家,才有了現在的地位,要是因為她停了合作,她爸非打死她不可!

“管家,把這個叫童千澈的女人趕出莊園,居然在我的壽宴上衝撞我的貴客,活歪膩了!”彭老爺子用拐杖指著童千澈。

下一刻,管家指揮兩名身材魁梧的保安,把不停道歉求饒的童千澈拖出去。

走廊恢複安靜。

葉晚棠心中思忖,老爺子喊封寒爵為“貴客”,看來兩人剛才的洽談很順利,封家通往京城的路,被封寒爵打通了。

動作可真夠迅捷的。

“走吧,晚餐開始了,不開心的時候,就該吃好喝好!”彭老爺子帶著眾人去吃晚餐的地方。

“奶奶在哪?”封寒爵詢問身邊的女人。

“奶奶在裏麵剛睡著。”葉晚棠指著關閉的客房門小聲回答。

“那就讓奶奶先睡一會兒,我們去吃晚餐,讓廚房留一份給奶奶。”

“嗯。”

兩人跟在老爺子後麵離開。

陸知微看著兩人肩並肩的背影,下唇快要咬破,她不甘心地小步追上去:“寒爵,等等我。”

-

戶外晚宴正式開始。

晚宴采用的是西式自助,賓客來去自由社交舒心,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間,嘴裏都是動輒幾個億的生意。

封寒爵作為封氏集團的總裁,自然被一群人圍著敬酒。

也有名媛貴婦來找葉晚棠寒暄,他們摸不清封寒爵、葉晚棠和陸知微之間的關係。

隻是覺得葉晚棠既然是封寒爵帶過來的女伴,寒暄兩句準沒錯。

葉晚棠優雅微笑,簡單回應後,找了個不舒服的借口,尋了個安靜的地方。

山頂風大,葉晚棠抱緊胳膊,不顧形象蹲在草地上。

她想她的媽媽了。

她媽媽是生她時難產死的,留給她的隻有相冊裏的照片。

小時候,她什麽都不懂,同學總以她沒媽媽欺負她,還說媽媽是被她害死的,她回家哭著問父親是不是這樣。

父親眼含淚水抱著她,說不是這樣的,媽媽很愛她,她是在愛裏出生的孩子。

隻不過媽媽長得太漂亮了,被老天爺喊上天當仙子去了。

她哭過了頭,一邊打嗝,一邊懵懂地點頭。

等再長大點,她漸漸明白父親的話是在哄她,她接受了母親因她難產去世的事實。

可每當她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有媽媽時,她總會羨慕地想,如果媽媽還活著,一定會很疼愛她吧?

她也想當有媽媽的孩子。

“站起來,蹲久腿會麻。”

肩上多了一件帶有體溫的西裝外套。

原來不知何時,封寒爵應酬完了。

葉晚棠聽話地站起來,腦中卻一陣眩暈,因工作繁忙而造成的低血壓,加上腿麻,讓她身形不穩,朝旁邊歪去。

男人反應迅速,把她抱進懷裏:“怎麽了?”

葉晚棠扶著封寒爵的胳膊站穩,沒一會兒,身體恢複正常,“應該是有點貧血,問題不大,應酬完了?”

“到舞會時間了。”男人微微擰眉,沒有鬆開女人的腰。

從手感來看,她這段時間瘦了不少。

另一邊,賓客聚在老爺子身邊,起哄讓老爺子跳第一支舞。

他是壽宴的主人,他不跳,其他人也不敢當那個第一。

老爺子擺手:“我這把老骨頭,跳不動咯,這樣,讓寒爵和晚棠代我跳第一支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