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嵐嵐立馬懂了葉晚棠的意思,她朝葉晚棠豎了一個大拇指:“還得是你!”
“嵐嵐,你也該學著冷靜一點,別那麽暴躁了。”葉晚棠沒有被誇獎的喜悅,隻有無奈。
謝嵐嵐是作曲鬼才,還沒畢業時就被學校教授點名誇讚過,可惜性子太急,直來直去,又不願玩圈裏人拐彎抹角陰奉陽違的那一套,才至今還未拚出頭。
按照她的說法,她隻想踐行課本和老師教育的美好品德,端端正正清清白白做音樂,沒想到出了社會,自己反倒成了異類。
“嘿嘿。”謝嵐嵐傻笑:“我去找崔春來啦,拜拜。”
謝嵐嵐走後,葉晚棠回想童千澈剛才的話,嘴角輕扯。
她最近在網上挨罵的角度,確實很奇葩。
黑粉發現罵她是瘋子沒用,轉而罵她風格單一,兩次都是英文歌,和其他選手相比,屬於獨辟蹊徑,投機取巧。
又從“隻唱英文歌”這件事,擴散成了“看不起中文歌是嗎”,最後上升成“崇洋媚外”。
一整套輿論流程和言辭非常自然,很好地調動了大眾情緒。
昨晚,崔春來翻了翻幾個特別活躍的黑粉賬號信息,說:“他們是職業水軍,專門來帶節奏的。”
能在這行混下去的,哪有不懂門道的。
陳大壯擰眉:“童千澈幹的?”
同為好聲音的參賽選手,她嫌疑最大,也是最後的利益既得者。
而且她是富二代,有那個錢請水軍。
“不,是陸知微。”崔春來語氣肯定:“這種事光撒錢沒用,要深耕雜誌媒體多年才懂如何精準地化輿論為武器。”
謝嵐嵐瞪圓眼睛:“她倆不會要合起來欺負晚棠吧?”
“早晚的事。”葉晚棠眼神淡定,毫不意外。
童千澈想贏,她要是贏了,作為她的導師,陸知微也會受到褒獎,這是單從名利上的戰線統一。
然後她們一個想和蕭野聯姻,一個愛慕封寒爵多年,兩個男人又都和自己有牽連,這是情感上的戰線統一。
她倆要是不聯手,太陽得從西邊上來。
崔春來思忖良久,問葉晚棠:“你會唱戲嗎?”
葉晚棠愣了一下:“會一點。”
嫁給封寒爵那三年,她時常陪著封老太太,老太太喜歡在梨園聽戲,久而久之,她也對戲曲產生了興趣,在某次看戲時跟著唱了兩聲。
老太太聽到了,直誇她唱得好,還喊來認識的戲曲大家,糾正她不專業的唱法。
崔春來眼睛亮了亮:“唱一段我聽聽。”
葉晚棠便唱了一段。
崔春來笑了,眼神帶上了王牌經紀人特有的犀利:
“既然陸知微找人帶你‘崇洋媚外’的節奏,那你這次就唱首結合華國傳統文化的戲腔吧,不然都對不起她們送上門的機會。”
葉晚棠再次感受到了,什麽叫“王牌經紀人”。
崔春來這家夥,真的太懂了。
他不僅善於“進攻”,動用人脈直接把她安排進《華國好聲音》。
還善於“防守”,連續幾次,敏銳化解陸知微帶來的危機。
作為經紀人,他把各方各麵都做到了極致——除了窮。
大夏天在保姆車裏吹電風扇這種事,葉晚棠屬實不想經曆第二次——電風扇還是可拆卸的,白天在車裏,晚上在崔春來的出租屋裏。
就這樣,葉晚棠第三期《華國好聲音》要演唱的曲子確定了,是一首結合了戲腔的古風歌曲。
童千澈話裏話外,都是她自己今晚要轉變風格,讓觀眾大吃一驚的挑釁。
殊不知,葉晚棠也會轉個風格。
葉晚棠慢慢掀起眼簾。
既然都要換風格,那就看誰演繹得更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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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華國好聲音》準時播出。
和上一期分隊輪賽製不同,這一期的選手各自為戰。
童千澈仍舊第一個登場,這是她走後台花錢買來的出場順序,她喜歡爭第一,不管是成為比賽第一名,還是第一個驚豔全場。
就像她賽前和葉晚棠說的那樣,這一次,她高束馬尾,一改之前的甜妹風範,穿著緊身皮衣,唱了首激昂的戰歌。
直播間的觀眾有被震撼到,彈幕飄得飛快:
“天啊,這還是那個乖巧懂事的留守甜妹嗎?”
“妹妹搶走了我的心!”
“沒想到千澈妹妹的可塑性這麽強,風格多變我愛了!”
“甜妹都換風格了,如果葉晚棠還是老一套的英文裝逼歌,那我真的會吐。”
童千澈表演結束,理所應當上了熱搜,第一次熱搜排名擠進前十。
這絕對是肉眼可見的進步。
童千澈忍不住有點熱淚盈眶,因為這樣的成績比她想象中還要好。
“葉晚棠,我看你這次怎麽和我鬥!”她獰笑。
參賽選手一個一個表演過去。
從全國海選中脫穎而出,又在層層挑戰中獲勝的人,皆不是弱者。
每個人都拿出了百分百,甚至更高的實力,來應對這一次的淘汰賽。
他們的表演都很精彩,葉晚棠在後台等待室看屏幕,都忍不住鼓掌喝彩。
終於,輪到葉晚棠了。
主持人報完葉晚棠的名字,葉晚棠還沒露麵,蟄伏在直播間的水軍和黑粉傾巢而出。
“抵製崇洋媚外的女瘋子!抵製崇洋媚外的女瘋子!”
“別惦記你那逼英文歌了,整點華國人聽得懂的中文歌,成嗎?”
“誰粉這種low貨,我笑他一百年!”
這讓原本不關注輿論,隻想看綜藝的真觀眾懵了。
他們有的聽信彈幕,對葉晚棠沒了好感。
有的無所謂,隻想聽歌。
隻有極少數極少數,才有時間和精力去搜索葉晚棠到底幹了什麽,是否有彈幕說的那般不堪。
這就是水軍的作用:混淆視聽,以亂人心!
漫天謾罵中,葉晚棠從幕後緩緩走到台前。
她妝容清淡,穿著普通的白短袖牛仔褲,又黑又直的長發一部分垂在身前,一部分搭在身後,看上去親和溫柔至極。
婉轉古典的前奏從音響裏麵流瀉出來。
葉晚棠輕輕吸氣,拿起麥克風,低音朦朧醉人:“我將閑愁釀成一壺離別的酒,夜半飲雨飄零在山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