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22

被稱為老爺的尚未答話,倒是旁邊穿著玄色衣衫的年輕人接過了話茬:“你們主子是?”

“您不認識的,大約六年前吧,你們車子壞了,我家主子空出一輛馬車搭了你們一程。就愛上網?。。”

說起這個,玄色衣衫的年輕人便有印象了:“嗬,真是有緣,這回馬車半道又壞了,我弟弟腳崴了,你們能餘出馬車?”

“人多估計不行,這次我們也帶了不少人,最多還能載三五個。”邱成一算人數,便否定道。

“爺爺,您看?”

“我和你帶著你弟弟過去,留下個人看著馬車,其他人有馬的騎馬,沒馬的都待在原地。”老者一聲令下,底下人立刻迅速行動起來。

邱成回去複命,潘明傑父子移到季宣和所在馬車上。老者先上了馬車,隨後玄衣年輕人扶著他的弟弟跟上。

季宣和感歎巧合的同時,想著,還好這回老者的馬車雖然一樣是車軲轆壞了,卻同上次不一樣。這回是壞在路中間,季宣和一行人趕到時,老者手下人正在將馬車往邊上挪。不然的話,他們的馬車很容易就能從邊上繞過去。不像上回是因為接近年下,來往行人很多,馬車堵了一邊,他們被迫停下。

萍水相逢,就當是結個善緣。這種事情能碰上兩次已經極為不可思議,想再碰上第三次,估計幾率無限接近於零。

上次會幫他們一把,還是邵雲辰臨時起意,按季宣和當時的性子來看,他是不會出手的。既然第一次都幫了,第二次遇上,再放著不管,無論怎麽看都有些不大合適。

這隻是路上的小插曲,將人送到最近的縣城之後,季宣和一行人沒有耽擱,繼續前行。

“小六,去查一下。”老者開口,眼神微暗,隱隱有著幾分怒意。他可不信馬車在同一段路壞上兩次都是巧合,上次還好,沒人受傷,這次孫子都崴了腳,不查清楚,他心不安。還有那隊人也是,都得仔細探查一番。

季宣和一行人慢悠悠地往前趕路,殊不知他們的行為引起了老者的注意,正在派人探查他家的情況。

到了康平縣城之後,潘宏力要回潘家住幾日,他現在已是童生,學習暫時告一段落,正好趁這機會同家人好好慶賀一下。

季宣和夫夫沒在康平縣城停留,徑直轉往楊家埠。

甄老夫子得知季宣和同潘宏力都過了府試,縷了縷胡子,微眯著眼說道:“還算湊合,總算沒有愧對我的教導。”

季宣和很想噎他幾句,有這麽誇自己的嗎?轉而一想,又放棄了。甄老夫子一把年紀的人,就讓他得瑟得瑟,免得被他削了麵子而下不來台。

府試過後,甄老夫子難得好心放了季宣和三人七天假。季宣和趁機完全放下學業,悠然過了七日。對童試再如何不上心,季宣和也是有壓力的,如今無事一身輕,不好好享受那就不符合季宣和的性子。

日子如流水,嘩嘩而過。

轉眼夏天就過去了,季宣和托人給二舅捎了一封信,請二舅幫忙物色一下鋪子,鋪子的具體要求附在信上。

自從聽了大外甥的建議之後,文卓成就減少了親自跑商的頻率。仁泰十七年文卓成正好沒出遠門,收到季宣和的來信後,他便對外甥拜托的事情上了心。

鋪子不是想買立即就有合適的等著,文卓成看了不少鋪麵,才看中一間。

季宣和收到消息後,沒有立即動身。第一次去舅家,他得好好準備一下。這些事情,還是邵雲辰處理起來比較有經驗,況且這也符合他的身份。以後出門和人打交道,邵雲辰接觸各家夫人的機會很多,他得習慣這個身份。

文家在京城不是多麽顯赫的勳貴,家世和季府差不多,這也是為什麽文卓成要常在外行商的原因。京城裏藏龍臥虎,一些很能來錢的營生,背後沒有權貴撐腰,很難存活下來。文家在京城的生意也就一般,更多的家業都投在了外地。

季宣和開的海鮮幹貨鋪子,並不是暴利的行業,有文卓成支持已經足夠。

每次出門,路引一定要帶好,不然失了路引可是個麻煩事。

邵雲辰將出行的物品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什麽遺漏之後,才讓人搬到馬車上。

甄老夫子看著兩個弟子又要出門,有些恨鐵不成鋼,這都算什麽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這樣能出什麽成績?虧得有自己教導,不然中個秀才那都算是祖墳冒青煙的事。

這是季宣和來到錦朝的第七個年頭,這幾年賺的銀子都被他投入到新的鋪子當中,季家公帳上的銀子並不多,去京城置辦鋪子之後將所剩無幾。好在季宣和私帳上還有不少,季家的日常開支並不會捉襟見肘。

就如今的季家而言,除了邵雲辰的嫁妝之外,無論是公中,還是私房,一切都歸屬季宣和。於季宣和而言,公帳私帳都任由他隨心所欲地折騰。等以後過繼了孩子之後,公私就得分明,不然混為一談就不好處理。

每一趟出門做客,邵雲辰都準備地很認真。平日在家,邵雲辰穿的和季宣和並無兩樣,出門在外,卻要格外注意,作為出嫁男見客的首飾衣裳都帶上了。

一切準備妥當,季宣和夫夫終於踏上了通往京城的官道。

越靠近京城,來往的行人越多。

看著巍峨的城牆,季宣和也是頗為震撼。比這更高更厚的城牆他都見過,隻是那畢竟是現代,就算處於末世,先進的工具也比比皆是,豈是古代可比?

城門口兩邊立著拿著武器穿著盔甲的士兵,另有守城兵丁檢查入城人士。

季宣和夫夫到達京城時已是申末時分,再過不久城門就將關閉。這個時候,正是出入城的高峰期,城門兩邊排起了老長的隊伍。

京城富貴,坐馬車出入的人為數不少,這就使得隊伍看起來相當龐大。季宣和掀起車簾一角,看著蜿蜒迤邐的隊伍慢慢前行,也算是長了見識。

隊伍很長,季宣和原以為會等上一段不短的時間,未曾想到兵丁們的效率很高,並沒讓季宣和等多久,就輪到了他們。例行檢查一番後,季宣和同邵雲辰順利入城。

不愧是京城,比雲州府城更加繁華。馬車所過之處,房屋鱗次櫛比,格局卻都不大。這些都是民房,比楊家埠村民擁有的房子要小上許多,這不得不讓季宣和感歎京城居不易。

一進城,即墨就打聽好了文府所在,季宣和一行人一刻都沒有耽擱,直奔文府而去。

京城有宵禁時間,不過那都是亥時過後的事情,離現在還早著呢。季宣和之所以這麽趕,主要是想趕在晚膳前抵達。

文府在京城不算多出眾,卻也住在內城。京城很大,從北門到文府,馬車行了好久。

文卓成早吩咐過門房,門子一聽是季宣和他們,便遣人去二老爺那通報。

因著季宣和沒說具體哪天到,文卓成就隻跟門房打了聲招呼。他聽了下人的回稟,趕緊將人領進府內。

劉嬤嬤:“老夫人,二老爺跟前的人來稟報,說是大姑奶奶家的大表少爺到了,您看?”

“老太爺怎麽說?”文老夫人愣了半晌,才想起來劉嬤嬤說的是哪位。

“老太爺讓您什麽時候抽空見見表少爺,吃一頓家宴。”劉嬤嬤慣會看人臉色,趁著老夫人心情還不錯的時候,說出可能引她不快的消息。

文老夫人沒多大反應,季宣和這個外孫,長那麽大,她都還未曾見過,有關他的消息,都是聽大女兒叨咕的。老人家嗎,對批命之類比較信,對於這個妨礙六親的外孫,她沒什麽好感,可要說有多厭惡,那也是沒有的。

文老夫人奉行的是眼不見為淨,隻是如今外孫都上門了,不見一見那不符合禮數。妨礙六親,比起相克,可是要好多了,她沒有大閨女那麽在意,見上一麵也未嚐不可。

“那就安排在後天吧,那日老爺們休沐,趁著大家都在,也好見見這個從未謀麵的外孫。”文老夫人沒有考慮多久,很快就有了決定,“你去通知老大媳婦,讓她準備一下,不可怠慢。怎麽說都是我的親外孫,不能讓人欺了去。”

通報這種小事不用劉嬤嬤出麵,自有底下的丫頭前去傳話。

“這是老夫人的意思?”大夫人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才想起所謂的大表少爺就是大姑子那個妨礙六親的大兒子,心裏便有些膈應。

“大夫人,奴婢沒傳錯,老夫人就是這個意思。”

“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人走得沒影了,大夫人才向身邊的心腹嬤嬤抱怨道:“這人怎麽這麽沒眼力見,他不知道親戚們都不待見他嗎,還出來做客?再好的興致都讓他給敗沒了。不知道他要住上多久?可別真妨礙到咱家。”

“夫人,放心吧,表少爺又不是常住,應當沒問題。再說表少爺是住在前院,和後宅之人來往不多,不會有影響的。”

“嗯,讓家裏的少爺們少跟他接觸,萬一要有個磕著碰著,可也不是小事。”

“夫人,這事就交給老奴,老奴一定讓人看好少爺他們。”

文卓成接到下人遞回的消息,知道家裏後天才招待大外甥,當晚便和季宣和夫夫一起用晚膳。二夫人知道後,心裏頗有些微詞。

文府和季府類似,府裏一應陳設都是上品,‘富貴’兩字,在滿京城的權貴之中,‘貴’文府還排不上,‘富’字卻是當得起。

季宣和夫夫被安排在客院之中,比起季家而言,吃住都上了一個檔次。客院是一府的臉麵,自是差不到哪去。

因著老夫人的態度,大夫人給安排的客院雖不是文府最好的,卻也不差。

得知二老爺陪著季宣和出門,二夫人頗為懊惱:“二老爺跟他很熟嗎?像他這樣的人,別人躲都還來不及,二老爺倒好,巴巴地湊上去,還當他是香餑餑不成?”

“二夫人,那哪能?您也知道咱們府上,大老爺忙著公務,家裏可不就隻有二老爺適合招待表少爺?其他老爺隔了一層,有二老爺在,還輪不到三老爺他們出麵。”

“也是,便宜了這小子,竟然勞動二老爺上前招呼他們。”二夫人想想是這個理,就沒再揪著此事不放。

“宣和,你看這鋪子如何?”文卓成背著手,慢吞吞地在兩人身後踱著四方步。

“二舅,這鋪子要不少銀子吧?”季宣和沒有直接回複,反倒是問了旁的問題。

“鋪子連帶後麵的宅子,賣家開價這個數。”文卓成伸出手掌做了個手勢。

季宣和看了,心中一動。這個價格比他想象中的還高上一些,季宣和倒是沒懷疑二舅訛他,他隻是覺得京城物價確實高昂,就連鋪子都這麽貴。

不過和物價相比,這個鋪子也值當這個價。總體來說,季宣和對這個鋪子還算滿意。鋪子位於吃食一條街上,這裏半條街賣的都是各地特色美食,另半條街賣的卻是各種食材。當然不是蔬菜魚肉這種沒經過加工的初始食材,而是和季宣和準備開的海鮮幹貨鋪子一般,都經過了二次加工。

二舅將鋪子選在這條街上,最是能發揮這個鋪子的作用。以二舅說的這個價買下,季宣和一點也不覺得虧。

既然覺得鋪子不錯,那接下來的問題就簡單了。季宣和付了銀子,同賣家一起到府衙交割,將紅契上的名字換成季宣和,這交易算是成了。

經手的官員沒有為難人,收了點小錢就順順利利將事情給辦好了。

季宣和將剛到手、還沒焐熱的鋪子房契,仔細收好。紅契丟了雖說可以補辦,但是程序繁瑣,他又不在京城常住,還是小心為妙。

同樣大小的鋪子,京城要比康平縣城至少貴上一倍。紅契隻不過薄薄一張,承載的卻多,普通百姓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這樣一個鋪子,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麽大。

季宣和也不知道為什麽,讓他租鋪子開店,他寧願等上一等,直到有足夠的本錢才會下手直接買。

租的總歸沒有買的用著安心,哪天要是房主將鋪子收回,他找誰講理去?重新找鋪子,就得丟失很多顧客,這些損失不是補償幾個錢就能解決的,

掌櫃帳房之類早在季宣和決定將鋪子開到京城時,就已經開始物色培養。這次季宣和來京城,也將這些人帶了過來,隻是他們都被安排在客棧裏,沒進文府。

鋪子裝修有現成的方案,就按照康平縣城的海鮮幹貨鋪子那樣做。這些不用季宣和出麵,新上任的方明然方掌櫃足以勝任。

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自是要好好逛逛。連著兩天,文卓成帶著季宣和夫夫將京城店鋪逛了個遍。因著有長輩在,季宣和夫夫難免放不開手腳。文卓成見了,便決定之後幾天他就不奉陪了。

這一天,是季宣和夫夫拜見文府長輩的日子。第一次見麵,雙方都顯得格外鄭重。邵雲辰穿上一早就準備好的出嫁男正服,飾品也一一佩戴齊全。

季宣和也沒比他好多少,一樣需要著正服。邱霜竹意為兩人梳好發髻,插上簪子,將兩人收拾的齊齊整整,才放兩人出門。

文府是季宣和的外家,文府小輩們就按著季宣和年齡排名。比季宣和大的,要給季宣和夫夫見麵禮,比兩人小的,則反過來要季宣和夫夫給他們見麵禮。

需要準備多少份禮物,文卓成早在之前就跟季宣和夫夫交代過,兩人已早早備下。在這種事情上出錯,可就鬧笑話了,難免被人鄙夷,文卓成豈能不上心?

不光是邵雲辰,連季宣和都是第一次上文府,邵雲辰不免有些拘謹。季宣和趁還沒出門,握了握邵雲辰的手,示意他文府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用這麽小心翼翼,按照麵對季府那麽做就行。

邵雲辰本就不是那等上不得台麵之人,隻是初來乍到,有些局促罷了,得了季宣和示意,便不再束手束腳,整個人氣勢為之一變。

季宣和看了頓覺滿意,平日裏兩人散漫慣了,如今一正經起來,還頗能唬人。

因著家宴設在後院之中,季宣和同邵雲辰隻帶了段媽媽邱霜以及即墨三人,其他人都留在客院之中。小廝進了後院就不能隨地走動,即墨緊緊跟隨著自己的主子。

季宣和的大舅是四品京官,在京城中官位屬於不高也不低,比季大老爺官位要高。

當初季府和文府結親時,季宣和大舅這一輩都尚年輕,還沒有如今的差距,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現在好了,文府發展明顯比季府要好上一籌,不過差距並不大,兩家交往也不至於誰依附誰。

天際尚還有絲亮光,廳堂內卻早就燈火通明。

季宣和夫夫到達時,丫鬟婆子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整齊的分列在廳堂兩邊。正中坐著文老太爺和文老夫人,各位舅舅舅媽們分坐兩邊。最下手是季宣和的同輩,比季宣和小的,紛紛站起來迎接,之後也沒坐下,表兄表姐們則安然坐著。

這些規矩季宣和夫夫都學過,自是不會覺得詫異。兩人先給上座的外祖父外祖母叩首問安,文老太爺給了兩人一人一個紅封,文老夫人給了季宣和一個羊脂玉佩,給邵雲辰的則是一對藍寶石耳釘。

錦朝女子的耳飾多為耳環耳墜,佩戴耳釘的也有,隻是很少。出嫁男的標配則是耳釘,耳環耳墜是不允許戴的。區分男子是否家人,看他的耳朵有沒有耳孔基本就能確定。

接下來舅舅舅媽,季宣和夫夫不用再行叩拜禮,隻需要稽首就行。

一圈子轉下來,季宣和夫夫收到了每人一份見麵禮。這些禮物不是亂給的,老太爺老夫人給多給少,決定了兩人收到見麵禮的檔次。

送禮也講究長幼尊卑,晚輩給的禮物不能高於長輩,若老夫人隻給了銀飾,那其他人頂天也就隻能給銀飾,想給多些,就隻能私下補上,當麵是絕不能逾距的。

有了老夫人帶頭,舅舅他們拿出手的見麵禮都不錯。

輪到同輩時,表兄表姐自是不能和長輩們比,表兄親一色的都給了文房四寶,表嫂表姐給的則是扇墜之類小物件。

到此時,季宣和夫夫都是在收禮物,接下來就輪到兩人出血了,表弟表妹人數可比表兄表姐要多。好在是同輩送禮,不需要多貴重,就如表兄表姐送他們的禮物一樣,隻需要心意到即可。

十歲以上的表弟,季宣和夫夫統一給了每人一方硯台,至於其他的表弟表妹,皆是金銀錁子,根據嫡庶,數量上有所區別。

都是初次見麵,一陣寒暄之後,家宴便宣告開始。

出嫁男比較特殊,可以坐女席,也可以坐男席。季宣和不講究這些,邵雲辰從來都是跟著他入男席,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光從這上麵,就能看出出嫁男在夫家的地位。不說百分百,至少七八成能如此判斷。

出嫁男入女席,代表他隻負責掌管後院,外事是插不上手的,若坐男席,則手中權力會更大一些,至少夫家不限製他在外走動。

光從這一小小的細節中,文家所有人就已經接收到這樣的信息,之後他們都知道該怎麽對待邵雲辰了。

丫鬟婆子魚貫而入,一道道佳肴被端上飯桌,偌大的廳堂隻聞得見腳步聲。

別看文府季府這樣的勳貴世家爵位不高,官位也不高,底子可比那些沒有根底、出身寒門的高官要厚實多了。

廳堂內人員眾多,卻一點都不顯亂。文老太爺動了筷子之後,其他人方才開始吃席。

雖說沒達到食不言的程度,季宣和卻是不大習慣這樣的場合,實在是太拘束了。長期如此,季宣和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邵雲辰八歲前生活在邵府,這樣的場合碰到過不少,他倒是自在得很。

文老太爺是個合格的大家長,他等眾人吃得差不多時,方才擱下筷子,家宴就此宣告結束。

季宣和夫夫又坐了坐,眼看時間差不多時,才向老太爺他們告退回房。

“老爺,你看大外孫如何?看著和批命不符的樣子。”聞名不如見麵,老夫人看著一點都感覺不出大外孫哪裏如大女兒說的那樣。

“我看著不錯,不光是大外孫,連外孫君郎都頗有氣度。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妨礙六親的命格?”文老太爺也很是詫異。

“以前沒見過,下意識就認為女兒說得準不會有錯,現下嗎,這個認知得推翻。不過事情也不能光看表麵,如何對待這個外孫,還是老爺拿主意吧。我看著還不錯,甚至比府裏一些個少爺小姐還要出色。”老夫人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嗯,再看看吧,不急於一時。”

難得來一趟京城,季宣和沒有打算辦完事情立刻就走。

之前兩天兩人雖然逛遍了京城,那不過就是走馬觀花過了一遍。接下來幾天,季宣和帶著邵雲辰,挑著那些兩人感興趣的鋪子,一間間仔細賞玩。

買了鋪子之後,季宣和手頭能動用的銀錢不多,不過一些小玩意還是買得起的。今年莊子上的收成估計和去年差不多,康平縣城百姓日子不算難過,季家鋪子就時時都能有進賬,季宣和不擔心會缺銀子花。

今年在京城置辦鋪子之後,一兩年內,季宣和都不打算再開鋪子了。先穩一穩,之後再視情況而定。

“走,雲辰,那邊那家茶點鋪子,看著還不錯,我們進去坐坐。”季宣和同邵雲辰都不怎麽喜歡這些甜膩的點心,不過偶爾嚐試一下也未嚐不可。

這家鋪子裝修不錯,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裏麵小孩子居多,季宣和也不大,進去了也沒人會覺得詫異。

現在是秋天,氣溫並不低,季宣和一邊啃著冰淇淋,一邊看著邵雲辰,吃美食賞美人兩不耽誤。

蛋糕之類康平縣城就有,隻是味道沒有季宣和現在吃的好,估計原材料和手藝上都有差別。說起蛋糕,季宣和隻知道是用麵粉和雞蛋做的,具體如何做,他就不知道了。

寫手係統中藥方子很貴,食材方子他倒是沒有多了解,隻是大略掃了幾眼,好似也不便宜的樣子,晚上去瞅幾眼看看。有了決定,季宣和更是享受地吃著冰淇淋,對於周圍鬧哄哄的場麵也不介意了。

沒有長輩跟著,季宣和夫夫隨意地在街上逛著,逛累了就找間茶鋪坐坐,很是愜意。

兩人直逛到黃昏才歸家。

一回到文府客院,季宣和就收到了消息,說是明年要選秀,還是大選。

這消息不止將季宣和夫夫弄懵了,連文府老太爺他們都一時沒轉過彎來。

仁泰帝都接近知天命之年,且近年來身體一直不是很利落,這都多少年沒選秀了,怎麽突然決定明年開選?裏麵若沒什麽緣由誰能信?錦朝可不像清朝那樣,官宦女兒都得讓聖上先選一遍才能自由婚嫁,也沒有給宗室隨意指人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