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夫子也愛聽故事
“我講的這個故事可是野史啊，裏麵的很多地方都是現在所沒有的，裏麵有些情節也和咱們的生活習慣不同……”
紀雲挑《笑傲江湖》講，也有他的道理。現代那些玄幻、仙俠類書，當然更加爽快，可是卻未必能為魏好文所接受。《笑傲江湖》裏麵，很少有涉及朝代官製這些東西的地方，基本上就是一個江湖的故事，不至於讓這個世界的人聽出太多的破綻。不過凡事隻怕萬一，紀雲才在講故事前，先把可能會出現的漏洞堵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快點講吧！”紀雲越是這麽說，魏好文心裏越是充滿了期待，迫不及待地說道。
“話說福建省有個福威鏢局，門頂匾額寫著“福威鏢局”四個金漆大字，下麵橫書“總號”兩個小字。進門處兩排長凳，分坐著八名勁裝結束的漢子，個個腰板筆挺，顯出一股英悍之氣。
……
傍晚時分，五匹馬又馱了五具屍首回來。這五名鏢師意欲逃離險地，反而先送了性命。
……”
紀雲講了沒幾句，魏好文便被故事深深吸引住了。別的學童聽了幾句，無不被故事所吸引，紛紛圍到了紀雲身邊。便連林慕白都聽住了，隻是不好意思圍過來，隻好伸長了耳朵側耳凝聽。
也難怪這些學童被故事吸引，隻能說金庸老先生的武俠實在太吸引人了。《笑傲江湖》第一章滅門，要是放到傳統武俠來寫，不過一句全家上下百餘口人一個不剩，單餘下主角一人逃了出來輕輕帶過。哪有像《笑傲江湖》描述的這麽詳盡？福威鏢局上下一幹人的心理變化，可謂描述的淋漓盡致，更是把現場氛圍描繪的陰森恐怖。
這些學童也被故事氛圍感染，一個個小臉繃得緊緊的，大氣也不敢喘。
“李夫子來了！李夫子來了！大家快散！”
有些小學童正聽的入迷，突然間聽到這麽一嗓子，竟然被嚇得從板凳上摔到了地上。眾學童哈哈大笑起來，紛紛跑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下午的課程和上午差不多，本來聽課的就不多，聽完紀雲的故事之後，聽課的人就更少了。好多學童都還沉浸在林家滅門的恐怖當中。若是給李夫子知道了事情原委，隻怕當場便要把紀雲開革出學堂去。
很快下午的課就上完了，紀雲隨著學童們走出了白馬書院。三個小廝就在門外侯著，看到紀雲走出書院，連忙笑嘻嘻地迎了過來。
“少爺，把書和筆墨紙硯給我拿著。哎呀，少爺總算是放學了，俺們幾個在外麵可無聊死了！”
紀雲笑著說道：“你們幾個先回去吧，少爺我還有點事要辦。”
打發走了三個小廝，紀雲徑自向紀雲學堂走去。昨天文蘭沒去孤兒院，估計是被秦老爺關在家裏了吧？不知道她現在還能不能出來？唉，真是麻煩。
到了學堂，發現這邊學堂也放學了。在學堂裏麵，紀雲意外地看到了秦文蘭的身影。秦文蘭和畫荷收拾好了教室，正準備離開。
“文蘭？你真的在這裏？”
看到紀雲，秦文蘭臉上微微一紅，笑道：“怎麽，我不能在這裏嗎？我可是你聘請來的先生。”
紀雲咧嘴笑了笑，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是……額，文蘭，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紀雲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給秦文蘭說起學堂裏發生的事，秦文蘭忍不住側首傾聽，便連小丫頭畫荷都聽住了。
送完秦文蘭，紀雲回到紀府，先和老爺夫人打了個照麵，然後便回了寶樹苑。
吃過飯，紀雲研好磨繼續開始練習書法，練了好一會書法，無意間抬起頭來，忽然看到小丫頭抱琴的眼睛裏滿是幽怨。
“抱琴，怎麽了，不認識少爺了？怎麽這麽看少爺啊？”
抱琴連忙收回眼光，坐正了身子，支支吾吾地說道：“少爺，我在想，在想……少爺讀書了，以後要是再考取了功名，是不是以後就不要我服侍了？你看，這才第一天讀書，就不理我了！”
所謂富易友，貴易妻。抱琴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那是對一般的讀書人而言的，少爺我是那種人嗎？
“你這丫頭，想什麽呢？少爺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嗯，就算少爺以後當了大官，也天天把我的小抱琴帶在身邊，這樣總可以了吧？”
抱琴眼睛一亮，低頭說道：“少爺說的，可是真的？那我以後，還能聽到少爺講故事嗎？”
估計這丫頭繞了半天，就是想聽故事了吧？紀雲放下筆來，歎口氣說道：“隻要你想聽，少爺天天講給你聽。嗯，昨天咱們講到哪了？對了，抱琴，明天把這個拿出去曬曬太陽，可千萬看好了。”
筆記本電量又不多了，該拿出去曬太陽了。抱琴連忙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少爺。明天我就坐在那裏看著，保證出不了問題。昨天少爺講到武林盟主那一節了，那個武林盟主之位，有沒有被那個壞人搶走？”
講了一段《神雕俠侶》，打發走了抱琴，紀雲又修煉了一陣無極心法，倒頭便睡。
此後一連五日，紀雲天天背書練字，給學童們講故事。放學後便是鬆文蘭回家，陪小丫頭抱琴說說話。日子過得倒也充實。
這天，紀雲坐在學堂裏，開口講到：
“忽聽瑤琴中突然發出鏘鏘之音，似有殺伐之意，但簫聲仍是溫雅婉轉。過了一會，琴聲也轉柔和，兩音忽高忽低，驀地裏琴韻簫聲陡變，便如有七八具瑤琴、七八支洞簫同時在奏樂一般。琴簫之聲雖然極盡繁複變幻，每個聲音卻又抑揚頓挫，悅耳動心。
又聽了一會，琴簫之聲又是一變，簫聲變了主調，那七弦琴隻是玎玎璫璫的伴奏，但簫聲卻愈來愈高。突然間錚的一聲急響，琴音立止，簫聲也即住了。霎時間四下裏一片寂靜，唯見明月當空，樹影在地……”
“你們這是做什麽？紀雲，你剛才講的是什麽？”
紀雲抬起頭來，便發現李夫子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前。原來這段故事太過吸引人，眾學童竟然沒有發現李夫子。紀雲心頭發毛，連忙站起來說道：“李夫子，我講的，講的，嗯，是我自己編出來的一個故事。說的不好，讓夫子見笑了！”
“哼！你要記住自己讀書人的身份，怎可自汙身份來編這些演義小說？額，不過說起來，演義小說中也有精品。這樣，你回去把你編的這個故事寫下來，明天交給我，嗯，我給你修改修改。”
在眾學童驚愕的注視下，李夫子老臉一紅，怒喝道：“現在開始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