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妙音師太
紀雲這個當事者,此時完全成了看客。當庭發生的種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完全把紀雲搞懵了。
妙音師太竟然會莫名其妙地翻供,紀雲也是大惑不解。看小尼姑最初的神情,對自己還是深惡痛絕,怎麽突然間就翻供了呢?
還有自己的座師時遷,原來也早有準備,看起來預備留著給紀雲保命用的,此刻卻變成了錦上添花。
紀雲正在發愣的時候,時遷說道:“紀雲,皇上問你話呢,還不向皇上解釋一下,什麽是孤兒院和敬老院?”
紀雲連忙說道:“啟稟皇上,臣在蓉城的時候,看到許多孤兒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有許多孤寡老人,輾轉病榻,無人贍養。
因此,臣特地舉辦了孤兒院、敬老院,專門收容無家可歸的孤兒和無人贍養的老人。”
時遷接著說道:“皇上,紀雲所做的善事,還不止於此。他還開了一家紀雲學堂,專供讀不起書的窮苦人家的孩,一切費用全免。紀雲曾說過一句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時遷的話一出,整個法庭上的人都震驚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這句話的道德高度太高了,高到絕大多數讀書人需要仰視的地步。
並且人家紀雲可不完事,而是實實在在地做了這些善事。紀大學士的道德水準,也是需要眾人仰視的。
張國基聽了時遷的話,愣了片刻,歎息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說的真好!若是天下富人都有這種意識,朕會少操多少心?!
這種事情,本來應該由朝廷來做的。但是現在朝廷稅收入不敷出,暫時還做不到這點。嗯,那就號召更多的人來學習這種精神。
時遷,馬上把紀雲的事跡和這句話,刊載在邸報上,讓所有的官員都學習一下紀雲精神。”
時遷連忙說道:“微臣遵旨,微臣下去之後,馬上辦理此事。”
張國基出了會神,一揮手說道:“今天這案子就審到這,退堂!”
妙音師太稀裏糊塗地走出了大堂,在外麵被一個太監攔住了。
太監尖著嗓子說道:“妙音師太請留步,皇上有旨,命你稍等片刻。皇上會親自題一張字給你,以後不論你走到哪,都沒有人敢把你怎麽樣。”
妙音師太到現在還精神恍惚,沒有從之前的震懾中完全恢複過來。眼前這個太監叫自己等等,那自己就等等吧,妙音師太很順從地站在了哪裏。
很快,另一個小太監恭恭敬敬地捧著一張絹紙走到妙音身前,雙手前伸呈給了妙音。妙音搭眼一看,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女中丈夫”底下蓋有皇上的印章。
妙音伸手拿起絹紙,折了兩下揣進了懷裏,轉身要走。旁邊的小太監可都看傻眼了,這可是皇上禦賜的字啊,那可是千金不易的寶貝,這小尼姑就這麽滴隨便折了折就揣兜裏去了?
直到妙音向前走了好幾步,身後的小太監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喊道:“妙音師太請留步,皇上還賞賜黃金百兩,請師太稍等片刻。”
妙音無奈之下又折了回來,很快就有小太監捧出了金子,妙音拿了金子,細聲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太監笑道:“現在沒事了,師太請便。”
來的時候,有專門接送的隊伍。走的時候,可就沒人理會了。妙音走出大理寺,正要找輛馬車離開,忽然看到前麵有三個女子直奔自己而來。
這三個女人自己根本就不認識,妙音身體一側,準備讓開三人。
那知道這三個女人竟然在自己麵前站住了,為首的那位如詩如畫恬靜文雅的女子對著妙音一揖到底,感激地說道:“入畫姑娘,請受文蘭一拜。”
妙音連忙再次側身避讓,神情一陣恍惚,皺著眉頭說道:“貧尼妙音,不是什麽入畫姑娘,小姐隻怕是認錯人了吧?”
秦文蘭真誠地說道:“入畫姑娘,我要找的人就是你,沒有認錯人。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紀雲未過門的媳婦秦文蘭。今天在大堂之上,多虧入畫姑娘仗義直言,救下紀雲。姑娘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
妙音皺著眉頭說道:“秦小姐,你弄錯了。貧尼並非是仗義直言,而是在大堂之上撒了謊……”
秦文蘭等三女不由被妙音這句話嚇的魂飛魄散,連忙四下打量了一番,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這才稍微平複下來。
妙音接著說道:“貧尼之所以說謊救下哪個登徒子,隻是為了報答紀夫人的活命之恩和養育之恩。現在貧尼已經報答完恩情了,從此和紀府再無瓜葛。秦小姐請讓開。”
秦文蘭神色複雜地看著妙音,開口說道:“入畫姑娘,請聽我說。今天這案子一開審,我們姊妹三人就早早地候在了這裏,裏麵案情的審理情況,都有人傳遞給我們。
後大學士時大人的話,相信入畫姑娘也都聽到了,現在的紀雲已經悔過自新,一心向善,不再是以前那個吃喝嫖賭無惡不作的少爺了!”
妙音眼睛裏忽然泛起了淚花,冷冷地看著秦文蘭問道:“那又怎麽樣,關我什麽事?”
秦文蘭歎了口氣說道:“紀雲做了這件錯事,一直愧疚無心,常對我說虧欠入畫姑娘太多。妹子若是不嫌棄,就隨姐姐回家吧,紀雲一定不會虧待於你!”
兩行清淚從妙音的眼睛裏流了下來,妙音倔強地看著秦文蘭,憤怒地說道:“秦小姐,你這是在施舍嗎?我不稀罕!我要是稀罕這個,當年也不會出家了!我說過了,從此之後,我和紀府再無半點瓜葛,你還是趕緊走吧!”
秦文蘭歎了口氣,知道自己短時間內根本說動不了入畫,可是現在說服不了她,還不知道她會去哪裏。將來想要再找到她,可就沒這麽O}o容易了。
沒辦法了,隻有進行第二套方案了。秦文蘭對端木水華和紀小雨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動手。”
端木水華和紀小雨迅速貼近了入畫,一邊一個很是親熱地架起了入畫,很自然地向前走去。
畫沒有一點反抗,若是觀察仔細的人不難發現,入畫的兩隻腳稍稍高於地麵,根本沒有沾地。
端木水華小聲說道:“文蘭,這樣行不行?雖然暫時把她的穴道點上了,可是回家之後,總是要解開的,到時候她要是大吵大鬧怎麽辦?”
紀小雨低聲說道:“放心吧,沒事的。我哥說了,叫我凡事都聽文蘭姐姐的。我哥鬼點子多著呢,你什麽時候見他吃過虧?他說的話準沒錯。”
秦文蘭橫了兩人一眼,小聲說道:“好了,有事回家再說。”
端木水華和紀小雨連忙閉嘴。
秦文蘭手無縛雞之力,武功比端木水華和紀小雨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秦文蘭說話也是柔柔弱弱,很少發火。可是不知怎滴,接觸的時間一長,兩女竟然都有點怕秦文蘭。
四女很自然地登上了一輛馬車,向狀元府駛去。
馬車直接駛進了狀元府,下了馬車,小雨問道:“文蘭姐姐,怎麽安置她?”
秦文蘭說道:“把入畫姑娘送到抱琴哪裏吧,你們都留點神,千萬別在言語上得罪了她。好了,你們快去吧,我去找紀雲,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雨吐了吐舌頭,乖乖地和端木水華把入畫送到了抱琴那。
抱琴和入畫以前的時候,都是紀夫人的婢女。抱琴說話,肯定要比她們說話好使。
果然,見到抱琴之後,端木水華解開了入畫的穴道,入畫也沒有大吵大嚷。
兩女悄悄地離開抱琴的房間,紀小雨吐了吐舌頭說道:“對啊,抱琴和入畫是老相識,讓抱琴說服入畫再好不過,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端木水華笑道:“你要是事事都能想到,不成文蘭了?”
秦文蘭來到詔獄去見紀雲的時候,紀雲的牢房中還有一個探監的官員,秦文蘭並不認識。
到秦文蘭到來之後,那位探監的官員識趣地告辭而去。
秦文蘭笑道:“雲,剛才探監那位是誰?我沒打擾你們談話吧?”
紀雲連忙搖頭說道:“是吏部的一位官員,我也不認識。文蘭,你來的正好,和他談話,悶也悶死了。”
秦文蘭正色說道:“雲,我今天來,是有件正事要和你商議。入畫姑娘不念舊惡,以德報怨,在大堂之上救了你。如此大恩,你準備怎麽答謝人家?”
紀雲頭疼地說道:“文蘭,她今天在大堂上幫助了我是不假,可是我和她之間,實在沒什麽舊惡。以前輕薄她的人,可不是我。”
秦文蘭‘噗嗤’一聲笑道:“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可是人家入畫姑娘知道嗎?你別轉移話題,我問你,你準備怎麽答謝人家?”
搔了搔腦袋,紀雲為難地說道:“答謝?要不,多給她一些金錢吧!嗯,這種答謝隻怕她未必肯接受。要不這樣吧,你去打聽一下,她在那座尼姑庵出家,然後咱們出資把那所尼姑庵大大修繕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