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會因為她的容貌被毀而嫌棄她。

蘇箬澀沒由來的就一陣感傷,一個人,是她的夫君,卻因為她的容貌被毀,而放棄了她,一個人,是沒見過幾次麵的人,不會因為她的容貌而放棄喜歡她。

這兩個男人,究竟誰是真心,誰又是假意呢?隻是……即使原以辰是安慰她而說的,她心裏也有一個地方,暖暖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惡語,蘇箬澀將頭枕在雙膝上,美眸含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孰不知她這個舉動在原以辰的眼裏,是有多麽的動人,淡淡的憂鬱,迷蒙的水眸,有一種衝動,他想將她摟在懷裏,做她的依靠,他想將她心底的憂鬱消散。

隻是,這樣的想法維持不了多久,一個枕頭就甩在他的臉上。果然是偽憂鬱女,這才多久的時間,就變臉了。

"孤男寡女的,三更半夜,你快點回你的王爺府,我可不想被那些女人抓到我的把柄說三道四。"蘇箬澀連續砸了幾個枕頭,都被原以辰一一接到手中,見砸不中他,蘇箬澀側過身子斜躺在床上,背對著他。隨即,她幽幽的聲音輕緩的響起:"記住將窗子關好,你輕功不是很厲害嗎,不要給人家看見了。"

"我……"

他才要說些什麽,就被蘇箬澀不耐煩的打斷:"你,你什麽啊?我知道了,你是要道別嗎?不用說再見了,你可以滾了。"

"你……"

還沒說完,蘇箬澀在此不耐煩的打斷:"我,我什麽?不用道別了,你可以滾了。"

幾次說話都被打斷,原以辰不甘的瞪著蘇箬澀,不再管她是否打斷他的話,很流暢的很快速的很清晰的說:"我會去幫你找藥治你臉上的傷你不會有事你要等我"

瞧瞧這速度,都是逼出來的。

那丫頭很不給麵子的嫣然一笑,未轉過身體的她,背部微微顫抖:"行了行了,我臉上這些小傷沒有什麽大礙,你就別瞎操心了,明天等著看好戲就行了。"

好戲?原以辰不解。

"明天,那些女人還不都會跑來鳳寧宮瞧我的落魄模樣,哼哼,到時候我送給她們一個大禮。"

原以辰看見她星辰般耀眼的雙眸流光異彩,狡黠的笑著,也知她心裏正在想些什麽,他朝那個沉思的美人露出一個及其陽光的笑容,也不管她是否可以看到他的笑容,轉身離開了鳳寧宮。

直到確定原以辰已經走了,蘇箬澀這才收起剛剛那狡黠的表情,月白色的長裙隨著腳步波動,她走到原以辰剛剛跳出去的窗前,雙手捂住心的位置,感受那裏正不正常的頻率,仰望著空中的明月。

這個朝代,她一無所知,無法猜測出下一步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既來之,則安之。在這個朝代,她平靜的生命卻出現了兩個男人,一個是王,一個是王的弟弟。他們對她都表現出無微不致的關懷,他們都說喜歡她,皇室家族究竟有多少人說的才是真話?

她不是小說裏那些穿越女那樣可以改變國家的命運的女子,她隻是一很平凡,很無用的女子,也並沒有小說裏那些穿越女的幸運,她沒有能力可以讓一個皇帝為她傾倒,她沒有能力可以讓一個王爺為她放棄一切。她不可以,她也不能。

原以辰臨走前的那一抹溫暖的笑容,深深的印在她的心裏,形成不可磨滅的印記。心為之跳動的迅速。

果然是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啊,原以瑾才表示放棄她,她就對原以瑾的弟弟動心了,真像個2B。

不想了,明天就讓,那些湊熱鬧的女人好好看看,她蘇箬澀的大禮。原打算從此歸隱(毀容,低調的在皇宮生活)現在她打算去睡覺,才有精神好好的演完明天的戲。

嘴角彌漫詭異的笑容,漸漸的笑到了夢裏。第二天在她的笑容裏來臨。

清晨,外麵有動靜,不大,隨後安靜,蘇箬澀繼續睡。

卯時,外麵動靜更大,隨後安靜,蘇箬澀繼續睡。

卯時三刻,外麵不受控製,動靜非常大,蘇箬澀不能再睡了,起身。

換了一襲白色的棉衫,隨意的將青絲理了理,披散在腦後,幾縷青絲落在兩頰,懶得施那些胭脂,蘇箬澀一張素顏走出了臥房。

大殿今日必定熱鬧,現在已經積滿了不少人了吧。算了算時間,原以瑾這個時候還在上朝吧,時間多著,就陪這些女人玩玩吧。

走到大殿,一個個宮女福身行禮,那些女人帶來的宮女也一並乖乖行禮,興許是上次司馬芊帶著宮女想壓壓蘇箬澀,卻被反壓那件事情吧,眾宮女都規規矩矩的。

大殿的女人並不多,隻有幾個她比較熟悉的女人,還有兩個不怎麽熟悉的女人。

目光對上殿外的五個帥哥太監,他們會意的將大殿的門關住,殿內逐漸變得黑暗了……一點點。

外麵五個高手,又帥的太監,現在已經全部任由蘇箬澀拆遣,就因為上次他們揍了司馬芊險些性命不保,蘇箬澀因為良心不安,對原以瑾威逼利誘之下,放過了他們幾個。

"箬美人,聽說你毀容啦,是不是真的呢?皇上前不久賞給我外邦進貢的藥膏,要不借你用用。"這個尖酸刻薄的聲音不用去看,就知道是司馬芊。

司馬芊現在可是恨死她了,一個昭儀降級成了美人,連帶皇上再也不踏入顏之宮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怪蘇箬澀。

長發掩住麵容,看不清蘇箬澀的表情,隻有她輕而快的聲音傳入大家的耳裏:"芊美人,不必客氣,如今你我同為美人,若他日一不小心又挨了板子,那可怎麽辦呢,不如自己留著將來擦傷吧。"

一字一句打擊著司馬芊的心髒,刺激她忍無可忍,卻又無可奈何。

"箬美人,怎麽披頭散發就跑出來了呢。"這是範盈盈的聲音。"盈妃,她這不是為了遮容啊,您也知道啊,她現在毀容了,不遮住會嚇到我們。"司馬芊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損她。

整個大殿都是女人們討論她容貌的事情,也隻有張靈慢慢的走到她的身旁。

"箬箬,你怎麽了?"張靈想伸手拂開她的青絲,看看究竟是如何的傷疤竟然讓禦醫都素手無策。張靈一直認為,她應該是整個皇宮最了解蘇箬澀的人了,這一次,她居然看不懂,蘇箬澀究竟想做什麽。

蘇箬澀會煉藥,也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藥膏,隨便一種都能讓臉部的傷疤消失不見。

"箬箬,你真的很討厭這個皇宮?"張靈憂傷的聲音仿佛沒有了生氣,溫和恬靜的雙眸溢出了淚花。

沒有人注意到張靈的話,就連在角落的蘇箬澀一並忽視,因為她們隻顧著互相嘲諷毀容的蘇箬澀。

"靈兒,我沒事。"不知該說些什麽,蘇箬澀平靜到處安慰著張靈,對下麵的那些女人,她隻是不屑的笑了笑。

"箬箬,如果你真的討厭這裏,我可以代替你留在皇宮,替你關心蘇家。"張靈眼裏堅定而絕望,"隻是,箬箬,你要幫我。"

蘇箬澀的心裏突然的閃過什麽,馬上又否定了那個想法。張靈知道她不喜歡皇宮,也猜到她的目的,張靈自己也不喜歡皇宮,卻為了她,願意獨自一人留下。

隻是她昨晚已經改變主意了。輕握住張靈的手,柔聲道:"靈兒,我怎麽可能留你獨自一人呢,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啊。"

輕摟了摟張靈的香肩,一襲白色的影子屹立於大殿的主位。

"箬美人,我們可都是擔心您啊,在後宮裏,美麗的容貌就是生活的本錢。"司馬芊掩嘴嘲笑道。

"嗬嗬~就算我毀容了,皇上還是一樣會寵我,愛我,不像有些人,就算花容月貌又如何,錦衣翡翠都往身上帶又如何,皇上還是不會多看你一點喔。"對待這些毒舌攻擊,蘇箬澀可是不會輸給任何人,她輕幽淡笑,優美動聽的聲音滿含諷意,"何況,我們是皇上的女人,可不是醉香樓的女人。"

司馬芊睜大眼睛,青蔥玉指顫抖的指著蘇箬澀,說不出一句話來。她也不敢再開口,每次都會吃虧。

"兩位妹妹就別鬧了,今日可是我們來關心關心箬美人的,以前的事情不要計較了,以和為貴。"範盈盈淺笑,表現出母儀天下之範。

"箬美人。"許久不開口的林依僅僅隻是問候了一聲,"無須擔心,皇上一定會想辦法治好您的臉。"

"依婕妤,你不知道嗎?昨晚皇上可是被箬美人的容貌嚇回了龍修宮啊。"司馬芊思想這句話應該可以打擊住蘇箬澀,便再次開口。

"皇上還不是徹夜與禦醫在一起商談如何治好箬美人嗎?皇上對箬美人的心,芊美人您還不明白?"坐在張靈身旁的女子挑釁的朝司馬芊翻翻白眼。蘇箬澀記得她的名字,是上騎都尉的女兒,淺曉曉。

"你沒事吧。"喧鬧聲隨著這個清冷的聲音停了下來,因為開口的那個個人,是高高在上,喜靜的水玲瓏。

原來水玲瓏和蘇箬澀關係不錯啊,眾女心裏也終於明白了心底的疑問,一向不喜與人打交道的水玲瓏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鳳寧宮,大家還以為水玲瓏也想看熱鬧來著。

蘇箬澀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回神朝水玲瓏微微點頭,長發飄浮,依舊遮掩著麵容。

"箬美人,我們今日特地來看你,你是否可以以麵對人呢?這是對我們起碼的尊敬。"範盈盈笑意沒有任何的變化。

幾日不見,範盈盈的演戲本領越來越厲害了。

"盈妃,您沒瞧見麽,她還讓外麵幾個死奴才把門都關了起來麽,就是怕嚇著大家,您也別強求人家啊。"

"芊美人,您是不是今早吃了大蒜啊,嘴好臭哦。"淺曉曉還掩住鼻子一臉嫌棄,可愛的舉動引來幾個女子的笑意。

"皇上駕到。"李公公的聲音從外傳來,殿門被推開,原以瑾走進鳳寧宮。

光亮打在站在主位的蘇箬澀身上,她仰起頭,青絲散開,那張絕顏,沒有任何暇疵的臉,暴露在大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