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本身是個能喝酒的,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本身非本尊,兩杯小酒喝下去之後就暈了,還是齊山子趕著牛車送到了山下。

安寧腳步踉蹌卻堅持著抱孩子,就這情況下她還拉著楚竹猗的手,或者更加嚴格的說是楚竹猗拉著安寧的手,還提防的去看安寧身邊那長長的影子,眼裏透著不安。

秦玖:“你為什麽會怕我。”

他盡量溫和的去問楚竹猗。

楚竹猗也不言語,一味的拉著安寧快點走。

實際上他那小短腿一個勁兒的倒騰著,三步能趕上大人的一步了。

秦玖:“你在山上多久了。”

他這話是問楚竹猗的,小家夥也明顯僵硬了一下,可迷迷糊糊的人以為問她呢,哪怕神誌都不清醒了,還是謹慎的把話還了回去,“你忘了我們在山上多久了。”

楚竹猗深深的出了口氣。

秦玖覺得安寧走的吃力,說:“把妹妹給我抱吧。”

楚竹猗:“我能抱。”

安寧看著孩子那不安的情緒,到底沒把瑩寶給秦玖,小瑩寶現在對他也不熟悉,隻是睜著大眼睛看著他,心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此時金烏緩慢落了西山,寒冷的北山也看到了日光。有著天漸暖雪消融的跡象。

他們幾人哢嚓哢嚓的走在雪裏,有重有輕的聲調,竟然讓小瑩手舞足蹈了起來。

幾個人時不時被她吸引去目光,不知不覺走到了屋前。

楚竹猗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鍋的不同以往。這被大火燒紅過的鐵鍋泛著魚鱗般的光,還有鐵的味道。

安寧把小嬰寶放到了**,楚竹猗寸步不離左右,拿著小玩具看似哄著妹妹,實際上是讓她少打量某個人。

安寧一路走得口渴,拿了一個竹杯喝著水,還問秦玖要不要喝水。

秦玖說了句不渴,圍著兩個孩子看。

楚竹猗招呼著安寧,“娘,我和妹妹口渴了。”他不想和這個人獨處。

安寧在灶台的角落裏拿了兩個竹杯過來,給兩個小家夥一人遞了一個過去。

安寧想著他們喝完再放回去,秦玖說:“你坐下歇歇吧。”

安寧今天的確累了,坐下來也要和秦玖說說話。拋下媳婦和孩子就走的人,可是不能讓人隨便放心。

秦玖接過兩個孩子的水杯去放在原處,可腳一下子定在了那裏。

他看著並排的三個竹杯,有著竹炭燒過的痕跡,而這些痕跡形成了圖案,還有狂草般落下的名字。

他手腕粗細的竹杯上有名,寫的是安寧兩個字。上麵的圖案是翠竹和遠山,看似飄渺實則真切。

而中號的竹杯上名字是安一,刻畫的是一個眼神銳利的大公雞……頭。嗯,雞的身子還在樹的後邊,盈盈繞繞幾筆炭畫的栩栩如生。

而小號的杯子名字是安瑩,圖案是一隻好看的小灰兔,有著蹦跳間的活躍感,十分的逼真。

秦玖不知這出自誰的巧手。

安寧見他看得出神,以為是名字引起他的注意。解釋道:“著急給孩子落戶,就用了我的姓。”

所以裏長宋有根說孩子的名時她不是沒來由的說,她在楚竹猗說出名字後不久就給他們用了自己的姓,還刻在了竹杯上。那時她想跑了的男人一輩子不會回來,那自己養大的孩子還給他留什麽姓。

秦玖:“孩子隨母姓,挺好。”

安寧看他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心裏卻越發的沒有底。

把孩子穿的鞋放在灶邊,接著問秦玖,“你要不要烤烤鞋。”

秦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用。

可楚竹猗這個一向乖巧的孩子說:“他的腳臭。”

秦玖那英俊的臉龐紅的一塌糊塗。

安寧不知可否的一笑,“一寶,你聽過一句話嗎?”

楚竹猗似乎是打敗了某個人很高興,“娘要說什麽。”

“臭男人,指的就是男人腳臭,這是正常的現象,洗洗就不臭了。”安寧很是平和的說道:“鍋裏有熱水,你過來泡泡腳吧。”

秦玖想了想退而求其次,拉著凳子過來把鞋脫下,在灶邊烤著他的鞋。

可能是沒做過這樣的事情,他一直看著安寧怎麽給楚竹猗烤鞋的。

安寧笑著說:“鞋子烤一烤更加暖和,穿著也更舒服。”

以往她去湖邊打魚就沒有不濕鞋的,都是回來考好了再穿,給她艱苦的生活裏添了一絲溫暖。

秦玖烤著自己的鞋,就發現安寧盯著他的腳,他有些不自在但還是問了句,“怎麽了。”

安寧:“你這一圈圈的纏在腳上,不硌腳嗎?”

秦玖:“我從來就這麽穿,沒有硌腳。”

說這話他看向了**,就發現楚竹猗的腳上也是有襪帶的,但是和他用布條纏上去的不同,好像是一個桶型的帶裝住了小腳丫。

秦玖:“你給他做的。”

安寧點頭:“縫上穿著利索。”

安寧看著他的襪帶,“你可以把裹腳布解下來,我也幫你縫一雙棉襪套,穿著特別的暖和。”

秦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當時有傷在身讓她看了身體是彼此的不得已,現在如果還這麽做就是他有失德行了。

秦玖道:“你也累了一天,明天再縫吧。”

人家都這麽說了,安寧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麽,她一向都是你走來我靠近,你繞道我都不追的性格。

但有一件事情還是得說清。

安寧:“我看你挺喜歡孩子的,那你以後留下嗎?”

秦玖冷不防被問了這個問題,思索了一下說道:“我有時還會出去的,畢竟家裏有兩個孩子要養,不能都靠你一個人。”

安寧:“我說的不止這個,我看你這次回來不同往日,我不知道你在家外可還有安心之處。”

安寧聽了楚竹猗說著父母是怎麽認識的。如果原主救過這人而自己也救了這個人,這一切的巧合就不在是孩子編的,看來是頗有緣分。

如此的緣分,必然要問個安心。

秦玖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就是問他在外邊可還有家室。

秦玖不知為何起了壞心思,問:“如果我有外室……”

“那請你離開我和孩子。”安寧毫不客氣的道。

楚竹猗一聽來了精神:娘,攆他走。

這躍躍欲試的小眼神兒就差說出口。

秦玖一笑:“這點我可以給你保證,除了家門我沒有養外室。”

安寧心裏妥貼了一些,軟軟的說了句,“那好,以後我們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