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藍碧下,一輛看似不奢華卻隱隱透著奢華的馬車行駛在路上;已是落葉滿地黃的時節,走過的馬車碾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調皮的馬兒沒人趕著時不時低頭搭著響鼻,掀起一兩片黃葉。

“馬兒,你不快點跑啊,你還低頭玩樹葉。”

小瑩寶探出身子,“娘,馬走的好慢呀,我們改騎馬吧。”

安寧拉回沐浴在陽光下的瑩寶,道:“你是想騎馬了吧?”

瑩寶咯咯的笑了兩聲,“娘,現在的天氣真好,我是真的想騎馬。”

“那等會兒爹爹回來,你跟爹爹換一換。”他們出門備了一輛車,但卻備了三匹馬,就是方便中途的時候騎馬。

安寧說著也往馬車前麵張了,並沒有看到秦玖。

瑩寶問安寧,“爹爹帶著雪貂出去,是給我們弄好吃的去了?”

“有可能。”安寧說著看看漸漸落山的夕陽,的確是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秦玖也被她們猜中,一人一貂都帶回來獵物,獻寶一樣的拿到他們麵前。

雪貂給瑩寶帶回來的是一隻小兔子,紅紅的眼睛雪白的毛,看著還沒有兩個月大,十分的可愛。

楚瑩:“你這是要拿給我吃的?”

她問著雪貂,雪貂能和她無障礙交流,圓溜溜的小眼睛點了點,還用小爪子往她跟前拱。

小兔子是真害怕這個雪貂,出於本能就往瑩寶的身上爬。

楚瑩抱起小兔子,似乎能感受到小兔子還在哆嗦著,她抱在懷裏道:“你這是給我送的寵物,你不知道你也是個寵物麽?”

雪貂一臉淡漠的看著她,明顯察覺到她的話是訓斥的。不過學貂沒有當寵物的心,大概覺得和楚瑩一樣都是孩子,送了東西之後就去找秦玖了。

秦玖給安寧捕獲了一條肥美的鮮魚,它也要跟著吃。

秦玖提議道:“我們吃魚鍋。”

小雪貂拿爪子拍了一下車沿,這是表示它同意了。

楚瑩坐在車裏就笑:“你都知道捉回來的不能吃啊,敢情你真的給我送了一個寵物。不過這個寵物我喜歡,回頭把魚頭獎勵給你。”

雪貂轉回頭看她,呲著小牙眯著眼,這是它高興才有的表情。它愛吃魚頭,每次都是把煮熟的魚頭留給它,如果有誰還愛吃,便會多煮上兩個。

安寧看著笑:“妥了,魚頭給雪兒。那魚誰收拾,我來生火。”

秦玖抖掉落在身上的葉子:“這活還是為夫來。”

安寧看著沐浴在夕陽中的秦玖,曾經是十指不沾陽純水,如今,是活幹的都很順手。

安寧譴責自己,“我也忒不經慣。”

她不喜歡魚的血腥味,可當初被生活所迫,聞到魚腥味那都是好的,捉到一條魚魚鱗魚腸子都舍不得扔;如今依舊喜歡吃魚卻不喜歡沾染魚腥的味道,這就是生活養出的優越感,也是眼前這個男人給的。

秦玖:“慣著自己是好事。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不慣著,那她能慣著誰?”

安寧嘻嘻的笑著,麵對對的人無論做什麽她都是對。

秦玖給三匹馬拴到了樹下,方便它們吃草也方便休息。

安寧這裏在車上扯出一個大苫布,是給途旅中的馬遮雨用;眼下他們可以擋著繽紛的落葉,借著馬車本身再支起兩個杆兒在車簷上,他們便可以在苫布下做飯了。

秦玖係上安寧版的圍裙開始利落的刮魚鱗,瑩寶便從車上舀出水來放盆裏給秦玖洗魚。他們一路帶著水自然也帶著糧,哪怕路上打不到獵物,他們也有的吃。但是東西帶的不多,畢竟無論入了哪個府城郡縣,都能找到陸川的酒樓,齊月的店鋪。

眼下他們錯過了村又錯過了城,那不能錯過肚子挨著餓;安寧拿出自己打造的小爐子,不是很大非常的小巧,可做起飯來一點不含糊。

這本身是楚瑩的灶台,是安寧給她打造的。幾乎是一年又做上兩個,因為小灶台是按著楚瑩的身高打造的。

楚瑩看著下了馬車,輕車熟路的抓著幹樹葉子放在了灶裏,點燃之後她往裏邊加木炭;小姑娘非常有生活技巧,可不是一股腦的往裏扔,她會搭出透氣孔,再根據做飯用料的多少放多少根。

安寧現在都不用囑咐她了,把秦玖收拾好的魚改刀成魚片,接著用花椒大料和蔥薑熬出的料酒撒到上麵去去魚的腥味;在去腥之後空出裏邊的血水,用清水洗幹淨放她調製的料,在用蛋清裹著撒一層薄薄的澱粉,之後點上油等會下鍋。

鍋裏的沸水已經開始咕嘟咕嘟冒泡,她把微微有些辣的紅油放裏邊,水油分離浮著紅紅的一片,看著煞是好看。

楚瑩笑嘻嘻的往鍋裏看了,“娘,再放點紅辣子,我都是大孩子了,我能吃辣。”

楚瑩現在還不大,卻被安寧養了一個吃辣的性子,小小年紀有點無辣不歡。

“多放一點,再多放一點。”她在一旁指揮,就為了多吃一口辣,“再多放點魚,再多放點菜。”

安寧:“真是個小辣妹子。”

楚瑩哈哈一笑,“我像娘。”

安寧點頭,“生活習慣上是像娘,但是你長得更像你母親吧?”

楚瑩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長得像不像誰?爹,我長得像誰?”

秦玖看著她,“都說兒孝母,女兒肖父。可我看你長的更像你母親。”

楚瑩失落的“哦”了一聲,秦玖和安寧互看了一下,都知道她失落的原因不是真的因為長得像誰,而是因為她不是安寧的孩子。

這不小孩子過來就抱著安寧的腿,然後伸手摸著安寧的肚肚,“娘,你什麽時候有弟弟妹妹呀?”

安寧這個月沒有月事兒,她想自己應該是懷孕了。可是這個孩子好像空氣一般,摸脈摸不出來,她也沒有任何的妊娠反應。

沈氏不讓她走,金貴著自己的重孫子,就怕長途跋涉有個閃失。

安寧說自己皮著呢,結果真是這樣。一路上沒有任何的不適,該吃吃該睡睡,沒事就和瑩寶跳著奇怪的舞。

安寧扭動著身子,做著邀舞的動作和楚瑩說,“你這麽的盼弟弟妹妹呀?”

楚瑩葡萄般的大眼睛眨眨眨,“娘,我不是你親生的,可我覺得我就是從肚子裏出來的。你到時候有了弟弟妹妹不能厚此薄彼。”

小丫頭小炮竹一般的說完這句話,安寧笑道:“做娘的肯定不丟棄孩子,就怕孩子被狼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