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鄰居看著也感慨,就有人說不是親人勝親人。

趙抬石的父親激動,“我能做什麽報答你嗎?”

安寧笑,“叔,你跟老陸叔偷偷上山我是知道的。”

趙抬石的父親老臉一紅,“你知道啊。我怕你嫌我身體不好不讓我接觸,其實我就是餓了這些年沒太大毛病。”

趙抬石的父親和老大夫年紀差不多,兩個人看著都挺老的但是老的不一樣。趙抬石父親老的是一張臉,長年累月不給吃的昏迷著,活下來都是他的幸運。而老大夫老的是頭發身體卻很好,臉上皺紋也沒那麽多。

所以看著眼前人的確是可憐。

安寧:“如果年後你身體無礙就去做工吧。”

人都需要有事情做,才能活得有滋有味。

馬車繼續往前走,這時候村裏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安寧在發放福利,每一戶都站到了自己家的院門前,喜形於色溢於言表。

就是到了一戶農家前,安寧看著橫在門梁上的桃符愣了,居然是肥豬滿圈。

這戶人家還不知道怎麽了,張口要問的時候秦玖也看到了,說,“青柳嫂子,你這應該掛人丁興旺。”

青柳年紀並不大,以往和安寧還打過架。這會兒很懵的問了一句,“我掛的不是人丁興旺嗎?”

秦玖和安寧都搖頭,楚竹猗快人快語,“你掛的是肥豬滿圈。”

青柳“啊”了一聲都顧不得拿東西,飛快的跑回了院子在一處卸下來一個橫幅,然後紅著一張臉回來調換。

村裏人前前後後圍了不少,有人問她是不是掛豬圈上去了,青柳也沒隱瞞一時間大家捧腹大笑。

青柳不好意思自己也忍不住笑,連連說著不識字的難處。

安寧聽著若有所思,然後跟秦玖低語了兩句,便達成了一件事情。

安寧對青柳說:“該說不該說,字體刻的不錯。”

青柳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沒人知道這是笑的淚還是羞愧的淚,她說,“是秦相公字寫的好,不然我那口子也刻不出這好的字。”

安寧和這人打過交道,曾經的她對自己蠻不講理,如今真是改變甚多。

安寧:“那有時間的時候讓你相公來一趟,幫我刻一些字。”

青柳一聽連連點頭,“我相公去送他妹子了,回來我便讓他過去。”

這時期姑娘回家也是在大年初二,若是家遠一點的能夠留宿一宿,也就是這麽一點時間,給久別的母女兄妹敘敘舊。

青柳的婆婆看著消瘦的姑娘走了還挺傷心的,看著青柳拿東西進屋時她說,“若是你妹妹有個來錢道多好。”

青柳道:“娘,咱們跟著人家幹活別起別的心思。這所有的方子都握在安三娘的手裏,會的也都是她信得過的人。而且裏長那三令五申的都說了,誰敢把安三娘會掙錢的事走漏出去,青山村就容不下的他。”

青流的婆婆點頭,“我沒跟你妹子說,你就當我什麽都沒問。”

“那你也別去問人家安三娘。”

如今宋有根拿安寧當個寶,誰都是招惹不起的,更何況這個人給村裏人帶來好處,誰又會去觸黴頭?

青柳的婆婆:我當娘的不忍心孩子受苦,我該怎麽辦?

安寧就是一個行動派,所有東西分發完了回去時,竹排就安排上了。

老大夫不明白他們兩口子要幹嘛?就看到秦玖把竹子都弄成了小塊,然後一個一個頂上寫著字。

“一去二三裏,煙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安寧看著秦玖寫的字有些繁瑣,這雕刻的時候不好雕刻,剛識字的人也不好識字,然後要求刻一個這樣簡樸的詩句。

秦玖:“很是朗朗上口。”

安寧笑:這也是有學問的詩人,能不朗朗上口嗎?

秦玖看她笑也沒言語。曾經表示自己就認二十個字的他,已經寫了不下一百個字;所以,就別彼此探究了,畢竟對方說的字真的簡單,回頭繞來繞去那就是嶽父教的,他都知道他不問。

老大夫卻不解道:“田裏的娃像你們這樣可是少有。”

他們走後老大夫就一直在想,這是樸實的山村裏人嗎?

可是,他也沒證據說人家不是啊,總不能因為人家過得好吃得好住的好吧!

秦玖抬頭看安寧,一旁看妹妹玩來玩去的楚竹猗也看著安寧,有時溫柔婉約有時雷厲風行,有靜有動有端莊,就是不像村莊裏的人。

安寧:姐我就是不承認你們沒證據。

秦玖甚至看到她那小傲嬌的表情,看著雪貂竄來竄去的影子想,早晚抓住你的小尾巴。

而老大夫沒有得到回答也不惱,此時的他也想抓個小尾巴,所以目光盯上了楚竹猗。

“坐久了不好,平著了給你檢查檢查。”老大夫一邊檢查一邊皺眉,小孩子怎麽能恢複的這麽快,不知不覺露出了欣喜的模樣。

秦玖聽說他檢查就密切的看著,在看到老大夫皺眉的時候想著孩子是沒恢複好嗎,結果又看到他的笑模樣,心裏瞬間踏實了。

安寧和他曬好了竹板,然後指著空屋子兩個人出去。

秦玖:“你不看看孩子,我剛才看到老大夫皺眉了。”

安寧笑:“一寶沒讓你看他傷口嗎?”隻要秦玖看到一寶的傷就知道怎麽回事;畢竟曾經的他也受過這樣的傷,好到什麽程度一看就明白。

秦玖好像明白了什麽,高興的抱起安寧在屋裏輪了一圈。

安寧:“我又不是瑩寶。”

瑩寶就喜歡被這麽一圈一圈的輪著,小家夥也不迷糊;但是安寧不讓他們這麽玩兒,說給小家夥的腦袋在晃昏了。

此刻她想賴上秦玖,“我腦袋暈暈的,我是不是傻了?你是誰呀?”

秦玖看著她,嗓音有些沙啞的說了聲,“你的相公。”

那日他給安寧遠的是海棠色棉錦的繡蝶襦襖,又拿了滾邊兒兔毛的灰鼠皮襖子,加上她親手縫製的褲,穿在身上光鮮亮麗。

就是她頭上兩朵栩栩如生的絹花不是自己送的,那是二丫送來的東西,被她日日帶在頭上,好像提醒著自己忘了啥似的。

嗯,下次給媳婦選衣服肯定不能忘了絹花。

安寧感覺他的視線不離自己,嬌俏的一張臉立馬紅了,說,“好看麽?”

秦玖搖頭,“不好看。”

他能說別人送的東西好看嗎?顯然他心裏不是這麽想的,哪怕花好看他也不承認。

安寧:直男不可愛。

她推門而出留下茫然的秦玖,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