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傾城第一妃 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0(求月票)

淩嵐的命,最終還是保全了。

隻是,人一時沒有清醒過來。

紫珞本想將淩嵐帶去嵐閣的,金晟不準,硬是將她送去了客房。

房裏很安靜,紫珞親自給她包紮傷口,就這麽守著她。

冷熠診完脈時,神色極怪極怪,想要說什麽,卻最終因為屋子裏凝重的氣氛,而閉了嘴。懶

金晟也在房裏,站在窗口處,什麽也不說。

窗,直直的開著,滿園景色秀致,晚照正濃。

太後他們呢,依舊在東院不曾走。

門外,景侃已經催了好幾遍,直說太後讓他過去。

金晟知道,過去無非還是為了千樺的事,他沒去,紫珞因為那張休書,到現在也不曾理他一下,可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他知道,剛剛在廳室裏,有人曾用傳音入密之術警告紫珞把最精準的答案,告訴淩嵐。

在出題之前,金晟讓景侃去把府中一個精通此道的暗衛叫來,守到了門口,這是那個暗哨事後的回稟。

不知過了多久,淩嵐哼哼的醒了過來,看到他們的時候,突然驚恐的瞪圓眼珠子,摸著包著白紗的額頭,跳坐起來,並且尖叫出聲:

“我沒死?我怎麽會沒有死?我怎麽會沒有死?”蟲

紫珞撲上去扶住,急急的拍著她發顫的薄肩,安撫道:“怎能說死就死?淩嵐,乖,冷靜一下,不死是好事,人活一世不容易,怎能輕易尋死……”

“不,我寧願死,寧願死……”

淩嵐極度駭害的鑽出被窩,不顧一切的跪倒在紫珞跟前,猛叩頭:“姐,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別救我了,我不想死無全屍……我不想!”

“怎麽了?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紫珞忙扶起她,感覺到她在瑟瑟發抖,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懼……

她直覺,淩嵐一定一定是被人恐嚇了!

淩嵐不肯起,抬起滿是疤痕的臉孔,雙手驚恐抓著紫珞的衣袖,忽又跳起來,狂奔到窗口,將滿臉疑惑的金晟擠開,極小心的往窗外張望了一下,便急巴巴、手忙腳亂的將窗戶關上。

轉過頭時,她又把追過去的紫珞抓到手上,拚命的咽著口水說:

“姐,馬上傳出消息去,就說我已經死了好不好,好不好……”

“你到底怎麽了?”

紫珞被她弄的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卻又泄氣的自我否定掉了:“隻怕沒用,他們不可能相信……算了算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趁我現在還有氣兒,姐,我跟你說一些事……不說,我一定死不瞑目……”

紫珞想問話,她不讓,緊跟著急急的說下去:

“我知道,你是墨問,對不對?南詔的皇帝一直在找你,南北兩國停戰,爹爹得了那麽一個戰功全是因為你在背後幫忙的緣故……如果你真是墨問,那你一定會有法子去救救爹的是不是……姐,去救救爹,去救我娘!”

“爹,怎麽了?淩嵐,你慢點說,別這麽慌……”

紫珞被淩嵐搞得神經兮兮的。

她連連點點頭,拚命點頭,急促的吸著氣兒,一雙枯瘦的手始終不肯放,非常的語無倫次:

“好,我慢點說,說完,你就立即把我殺了好不好……”

金晟走近,睇著她深看,她無視,神情繃的緊緊的,那種惶恐令她醜醜的臉孔顯得異樣的可怖。

紫珞一直不住的安撫:“淩嵐,你別緊張,這裏沒有人會害你的,你別那麽激動……緩口氣兒,定定神好不好……”

“不,你不懂,蕭融給我下了蠱。他說過,我要是敢違背他的命令,他會讓我在一瞬間內化為灰燼……”

淩嵐極度恐懼的的叫著,眼神是那麽的驚悚森森,她在大口大口的吸氣,極度認真的一再陳述:

“我見到過的,真的見過的,一個大活人,就在眼皮底下,沒一會兒功夫就燒沒了……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說這話時的的神情,是那麽的誇張。

紫珞和金晟彼此對望了一眼,一時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

是不是她受到了太大的精神刺激,以至於產生了什麽錯覺?

還是,真有如此荒誕無稽的事?

“你們不信……你們不信!不信就不信,姐,你現在仔仔細細聽我說話就好……”

她的眼皮是受過傷的,瞪的圓圓的樣子很駭,並且拚命的在吞唾沫。

她依舊沒有再給他們問話的機會,急不可耐的往下說去:

“姐,我娘為我來了北滄,爹又是為了找娘離了南詔,他們一先一後全落到了蕭融手上。

“這些人很狠心,他們把爹打成了重傷,爹傷的好厲害的……然後,爹被他們帶去了旃鳳……

“蕭融好像有跟我提過,要用爹爹的命,去要脅旃鳳第一家族淩家為他們所用,同時,他留我娘在北滄,令我聽命於他們……

“姐,左朋是蕭融算計以致死的掉的。他想救我出去,被蕭融用亂箭射死了!

“不,事實上,這些人根本就不想讓他活著回來,因為左朋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事,雖然他們知道他其實平豐府的甫二公子,還是他們以後可能用得著的一號人物,他們照殺不誤……他們要你和金晟反目……要讓你以為左朋是因為金晟而死的!

“姐……關乎你和金晟以前的那些事,全是蕭融告訴我的……

“他有一把很奇怪的鏡子,可以看到過去的事,還能聽到他們曾經說過的話……

“蕭融和東南侯還是舊識,我會落到東南侯手上不是偶然……

“蕭融把我送到東南侯手上時,他們有兩步計劃,一,讓袁心假冒我接近蕭王,找機會在展蒼問斬之前,取蕭王性命,意圖延緩展蒼的刑期,另謀救人的打算。這一步,他們失敗了,因為蕭王得到假冒淩嵐後,沒有馬上讓她跟你見麵,於是,他們等不及了,便把我直接送到太後跟前——

“是的,他們要用我來陷害你!

“他們覺得,你疼惜我這個妹妹,便給我一套說辭,讓我來陷害你,哪怕最後真有什麽破綻被你逮到了,在太後跟前,你想保我,就一定會承認自己是冒牌的,會打落牙齒什麽都往肚裏吞……他們要讓蕭王為保你忙得焦頭爛額,他們才有足夠的時間去救展蒼……

“對的,姐,蕭融已經知道刑場上死的不是展蒼……他們所有種種,皆是為了救他們的……”

最終她沒有把“主公”兩字說出來,忽然間,“啊”了一聲,驚慘的大叫,便猛的推開了姐姐。

紫珞沒設防,手揮舞著,往後倒去,幸好金晟眼疾手快,急忙就將人扶住了。

淩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慘叫聲,尖尖細細的響徹雲霄,絲絲縷縷的綿長,不絕於耳,將守在門外的承東、景侃、冷熠,以及等不到金晟過去,而跑來抓人的韓千樺,全都引了過來。

下一刻,一個匪夷所思的場景出現了——

地上瘋狂翻滾著的女子身上忽然就冒起一陣白煙,空氣翻起一股肉類燒焦的味道,然後,七八雙眼睛一致看到,淩嵐身上冒起了一團火,藍幽幽的火,飛快的自她身子裏竄出來,將她身上的衣衫燒著了,頭發燒著了……

對極,就是這樣的,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麽莫名的自燃了!

熊熊之火以不可阻擋之勢,將前一刻還在說話的女子吞沒,從裏而外,越燒越旺,極其恐怖的燒起來。

承東和楊譜反應快,忙往園子的水井裏提來水往著火的身上撲去……

一桶又一桶,很快,幽靈似的藍火被撲滅。

淩嵐的慘叫聲已經消失。

但是,一個人的生命,也跟著消逝了。

那僅僅隻是傾刻間的功夫而已,人不再是人,而成了一團焦碳!

貨真價實的焦碳!

紫珞看過《通天帝國》這部國產大片,也曾看到過影片裏有好些辦案的人員,因為吃食了一種名叫“金龜子”的毒蟲,便不能見正午的太陽,一見太陽就會自燃。

那種自裏而外被焚燒成灰的鏡頭,通過電腦特技效應,表現出來的藝術效果相當的驚心動魄。

但她覺得那種場景,也隻存在於電視劇的虛構行為罷了,從沒想到過,有一天她會親眼看到這樣真實的事情在眼前發生,而且還發生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紫珞驚恐的想撲上去救她的,可是金晟拉住了她,臉孔死白的直叫:“她中了焚心蠱,救不了了,救不了了……”

怎麽能不救?

如何能不救?

但事實上,已經救不下!

一個鮮活的生命已經不存在了!

這真是驚悚的一幕。

“焚心蠱?那是什麽?是什麽?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蠱?”

紫珞尖叫著問。

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她從沒有聽過這種毒蠱,從沒有!

“這是上古以來應該已經絕跡的魔蠱——早已隨著魔域的封印徹底被焚燒殆盡,包括那本煉製各種魔毒的書策一並付之一炬……”

這句話,金晟想都沒想,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可是,為什麽事隔千年,焚心蠱重現人間?

“王爺,您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承東看多了江湖怪事,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不覺心驚肉跳的接口而問,心情無比的沉重。

金晟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他本想說:千年以前,是我親毀了所有魔蠱。

等他意識到這句話是何其荒謬後,他唯有選擇閉嘴,然後,他的臉海裏浮現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那是在天界,那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殺戳,有個一身銀鎧的天神,以天地間最強悍的神力,將魔界封印……

那個人,好像就是自己!

太後知道這裏發生的事後,異常震驚,曾親自跑來看。

當她看到那一團焦碳的時候,駭的整個人直在那裏發顫,怒瞪著紫珞:“你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到底在外頭惹了什麽人?竟會連累了自己的妹妹”

紫珞跪在地上,什麽也答不了。

她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她一意要保護的人,竟如此脆弱的在她的視線裏消失了。

原以為,一旦回了蕭王府,她的性命就不會受到威脅,誰能想到,她最後會慘死在她一心想嫁進的王府。

接下來,是收屍,太後絕計不會再把這不吉的遺賅重新帶回皇宮去的,王府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自然沒辦法再和金晟說千樺的事,很快就帶人離開。

“王爺,這……以什麽名目開喪呀……又該如何報備宮中知道……”

夜幕降臨時,景叔跑進暫時的靈堂來問。

幽暗的房裏,隻點了一對白燭,淩嵐已成灰燼,棺木送來時,承東和左丘上來殮屍,兩人一抬,整具遺體一碰而碎,成了焦灰,如今,放在棺木裏的是用掃把掃起來的骨灰。

金晟的臉色再度變青灰起來,靈丹的藥性在漸漸失效,但他依舊強撐著,守在房裏,陪著紫珞。

紫珞呢,一直一直就棺木邊上,不哭不鬧,臉上的人皮麵具已經剝落——

淩嵐已死,她再也不需要妝成她的模樣。

自然,也不能恢複本來麵目,本可以吃換顏丹恢複屬於“其貌不揚”的紫珞模樣,因為懷孕,她不能隨意服藥。不久之前,她似乎早就預感到會出事,事先讓承東做了一個神似之前容貌的人皮麵具備著,現在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金晟現在看到的紫珞,是金殿之上神神秘秘拒絕安王求親時那個小婢的平凡模樣。

聽到景叔問,紫珞終於回過了頭,借著那搖曳的燭光,臉孔臘白的看著坐在邊上的金晟,啞著聲音說:

“以蕭王側妃的身份開喪好麽?金晟,嵐兒一直是一個溫婉嫻靜的好女孩,半年多前,你在南詔救過她後,她便對你一見衷情。她喜歡你,你就讓她頂著這外在的名份入土為安吧……至於那紙休書……我們不作數了好麽……”

東院發生的事,客院發生的事,都已經傳開,所有人皆知道,原來他們的主子一直視若珍寶一般疼惜著的女子,竟然是淩嵐的那位異姓姐姐秦紫珞。

淩嵐的慘死,帶來的是一片唏噓,秦紫珞身份的真相大白,引來的是更多的驚乍——

景叔早已知道跟前這位長相尋常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原先那位女主子,但是關於她的吩咐,他卻不能馬上領命照辦,抬頭看著自己的爺,等待示下。

金晟點了點頭,同意:“就按如此吩咐下去辦吧……宮裏麵,我會修一本奏折上去回稟的……景叔,待會兒你讓景侃來拿,直接送去給父皇禦覽。”

景叔領命而去,金晟自靈堂跨出,在過道上再次叫住又低聲吩咐了幾句,重新折回時,但見紫珞正在香兒和秋兒的幫助下,穿麻衣相送淩嵐最後一程。

紫珞不曾正眼

看了金晟一眼,一直垂著頭,不說話,心頭的哀慟,已無法用任何詞匯來表達。

這一刻,她真正感覺到了生命的脆弱,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隻是一步之遙,便是陰陽相隔,而她什麽也做不了。

“紫珞……”

一雙手扶上她的肩,金晟想扶她歇去一下,她今天太累了。

她避開,直往後退去,慘兮兮的搖頭:

“什麽都不要說了!金晟,今天的事,你做的太過份了!

“你怎麽可以當場給她休書,她這麽做是有苦衷的,我們隻是不知道而矣……”

“不,我是知道的,就在我要寫答案的時候,有個男人用傳音入密之法曾威脅我要正確的回答。

“我該答應的。可是,我被今天的事衝昏了頭,我沒有告訴她正確的答案。

“我以為,她人就在我跟前,就在這個蕭王府內,絕對不可能再出亂子的,我以為是這樣……

“我覺得自己不能一再的受製於人,不管怎麽樣,得先自保,我不能再讓太後認為我是冒牌的小千樺,否則的話,她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會對付我肚子裏的孩子——

“我想我一定得先自保,然後,才能去保她,才能逼你去保全她……

“我真沒有想到,事情變化的會這麽快……

“你的休書,將她逼進了死胡同……我猜,要不是那這休書,她的情緒不會那麽強烈,她也就不會當眾將自己受製於人的情況說出來。

“等她說出了口,她心頭一定駭怕了,她怕蠱發被燒死,才會用選擇撞牆……

“我們救她,是好心,不想卻讓她受了更為慘無人道的活焚之苦……”

“可我們還在那裏小心眼的懷疑她是個毒心腸的人……”

“錯的太離譜了……

“金晟,我們都錯了!是我害了她,她是該恨我的……”

嗚嗚嗚的哭泣響了起來,紫珞撲在棺木上大哭,秋兒和香兒伴在身邊也小聲的哭起來。

金晟沒有上去扶她,由她哭著。

她太需要發泄了。

承東和左丘就守在屋子裏,他們都沉默,都默默的陪著棺木中這抹可憐的骨灰。

金晟重新坐回椅子上,他覺得自己有點支撐不下去了,雖然很想去安撫這個陷入痛苦裏的小女人,可他有一些力不從心了。

楊譜擔憂的看著他。

金晟低聲吩咐,命他去把冷熠讓人熬的藥拿來——這個時候,他不能倒下,紫珞真的會崩潰的。

服下藥後,金晟精神爽了很多,便執筆將今日發生的上稟宮中。

當天晚上宮中下詔,將秦紫珞代嫁入王府,淩嵐公主被擄一事,前因後果,詔告天下,將冒名頂替、欺君妄上的罪名,說成了為促兩國之秦晉之好,息天下戰火的義舉,同時,也表示了對於淩嵐公主境遇的同情。

至於身後事,滄帝恩準了蕭王所請,最終以蕭王正妃的待遇發喪,淩嵐之名入皇族宗祠,旨意中暫不提秦紫珞的身份問題。

去了王妃頭銜,秦紫珞隻是南詔送嫁而來的婢女,但是,金晟已讓景叔傳令,全府上下,皆需以正妃之禮相待。

這一日,紫珞以姐姐的身份,身披麻衣,相守王府正廳靈堂,金晟以夫禮,迎送往來奔喪親朋僚友,默默相陪在紫珞身邊。

三朝喪畢,棺木下土,在回來的途中,金晟終於支持不住,在愛馬赤電身上搖搖晃晃了幾下,於眾人的驚呼聲中,一頭栽到地上,陷入昏迷,再不轉醒。

傍晚時候的東院,氣氛異常的凝重,床榻上,金晟的臉孔重新變回了鐵青色,毒氣已四下擴散,如無解藥,他會從此長眠,這種狀況,和一諾的情況一模一樣。

曆史再度重演。

紫珞終於明白了,現代文明裏的金晟中的就是“十月離魂”這種毒!

這毒放在古代,會令人一寸寸的腐爛,而放到現代,經過現代科學的藥物破壞,最終的結果會令一諾成為植物人。

世上萬物,陰陽相克,從來就能一物降一物,如此,才能形成了一條生生不息的生物鏈。

既有毒藥,便有解藥。

對此,紫珞雖懂的不太多,但一直深信,所以,才會穿越時空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問題是,這解藥,要用什麽方法去取得呢?

待續!

親愛的,看到淩嵐悲慘的下場後,請一定保持理智,千萬別砸蛋哈,這個人物一直就是個悲劇的存在,這樣死了也好,至少可以為我鋪墊下文,要是活著,難保將來還會來跟紫珞爭男人……

別憤慨哈!

某晨憂心忡忡的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