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賞他一個大白眼:“少做白日夢,我隻是怕你拖累我罷了,照顧兩個重症病人就已經很辛苦!”

顧若謹隻覺得心口疼,他也沒耐性烤魚了,恨不得一頭紮進水塘裏,被水浸泡一下,才能消除滿身的煩躁。

她就這麽不想他好嗎?

他起身快步離開,生怕再跟淩心寧待下去,不是她死,就是他亡。

她看著他氣鼓鼓的背影,隻覺得異常痛快。

她不是沒有看到顧若謹的討好之心,可她深刻明白一個道理,好馬不吃回頭草。

與其給他希望,倒不如直接拒絕。

省的不清不楚的糾纏,引得別人誤會。

她現在滿心想要撲在事業上,在當朝建立一個醫學帝國,為那些染病的百姓消除疼痛,這才是作為醫者的基本初衷。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拿下醫穀!

低頭看著烤了一半的魚兒,淩心寧伸手拿起繼續翻烤。

她吃完之後,這才將省出來的點心扔到了顧若謹的房間。

她沉聲告誡:“別多想,就隻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餓死而已!”

顧若謹一邊狠狠咬著點心,一邊回答:“你放心,我保管不會死在你前頭!”

她抱著肩膀道:“那最好不過!”

半夜的時候,兩名病者都發起了高熱。

他們慘烈的哀嚎聲陡然響起,幾乎掀翻了屋頂。

顧若謹原本就沒有睡著,他匆匆起身跑過去,就看到淩心寧已經在為他們施針了。

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額頭上都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顧若謹覺得自己得幹點什麽,他迅速走到一旁,用溫水打濕了幹淨的錦布,抬手就往她頭上擦去。

她竟是沒有拒絕,甚至還啞聲命令:“擦擦右邊!”

顧若謹迅速壓下心頭的激動,小心翼翼的將汗水擦拭幹淨。

他擔憂開口:“看他們的狀況不太好啊!”

其實還有句話他沒敢說出來,那就是他們還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

淩心寧頭也不抬的回答:“我早就預想到了,先不說兩人身上的病症拖的太久了,單說兩人已經許久沒有吃東西,身體早已經半點承受力都不存在,哪怕對症治療,也十分的凶險!”

顧若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又對醫穀穀主起了殺意。

突然,原本張著嘴劇烈喘息的另外一人猛然噴出了大口的鮮血,竟是直接都濺到了淩心寧的眼睛裏麵。

她顧不得擦拭,迅速去救人。

顧若謹想要上前幫忙,她沉著臉嗬斥:“你趕緊退出去,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白著臉道:“不,我就守在門口,你想要趕我離開,除非動手殺了我!”

淩心寧才沒工夫搭理他,眼下有一名病者的呼吸極為微弱了。

不好,心跳突然停止。

她再沒有猶豫,迅速翻身去為她做心髒複蘇。

顧若謹整個僵住了,他猛然記起兩人在棺材裏麵的時候,她也是這般對自己的。

當時,他還以為她正是在行輕薄之事。

卻原來才發現,這是救人啊!

他此刻後悔死了,當時還罵了她的,怪不得她一直對自己不原諒,原來他錯的太離譜。

淩心寧此刻並不知道顧若謹心情有多複雜,她隻一心一意的沉浸在對病者的搶救之中。

好在經過她的按壓,病者終於恢複了心跳。

她從床榻上下來,就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顧若謹適時衝過來伸手將她扶住:“你怎麽樣?”

她擺擺手:“我沒事,有可能隻是累著了!”

顧若謹看到她一隻眼睛已經變得血紅,忍不住提醒:“我幫你清洗如何?”

她沒有拒絕,而是輕點了頭:“嗯!”

顧若謹利落的弄來清水,將她的眼皮翻開,小心翼翼的清洗。

兩人湊的那麽近,近到彼此呼吸可聞。

淩心寧是仰著頭的,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的下巴。

他一邊洗,還一邊吹,那帶著竹香味的氣息讓她心頭升騰起一抹陌生的渴望。

她擰了擰眉心,暗中鄙視自己竟然胡思亂想。

這種渣男,就類似於現代的中央空調,他對你好,不過就是因為救命之恩罷了。

不管如何,都絕對不能淪陷。

她察覺到洗的也差不多了,連忙避開他道:“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

顧若謹有種突然被拋棄的挫敗感,他緊緊抿著唇道:“我知道從前傷過你,但是你就算不能把我當成朋友,也能當成戰友啊,我們此刻不就是共同迎戰,擊退敵人的嗎?”

她猶豫片刻才開口:“那行,顧戰友,你幫我照看另外一名病者吧,隻要熬過今天夜裏,他們沒再喊疼,就有好轉了!”

顧若謹欣喜應下,迅速跑到一旁仔細照顧。

隔日,天還沒亮,警醒的淩心寧就聞到了一種濃烈的火油味。

她麵色驟變,迅速跳起來,就看到不少蒙麵人正鬼鬼祟祟的在院子外麵忙碌。

她毫不猶豫的怒斥:“你們在幹什麽?”

哪成想,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就看到有火折子高高的拋起來,直接掉進了院內的幹草堆上。

“轟!”熊熊烈火陡然燃燒起來,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

淩心寧眼底陡然閃過凜冽殺意,這醫穀穀主可真不是東西,他根本就沒想著要跟她比試,而是必要她的命。

因為澆了火油,所以火勢很猛,不過片刻就已經燒到了房頂。

放眼望去,如同煉獄。

顧若謹從屋內拖著兩名病者跑了出來,他急切說道;“淩心寧,快過來!”

她愣了愣神,倒也沒想到,他竟是第一時間沒有逃走,反而把病者也給帶了出來。

他焦急催促:“還愣著幹什麽啊,趕緊用錦帕堵住嘴,我們一人一個,背著他們往外衝!”

“好!”她應了一聲,毫不猶豫的背起一名病者,往後院退去。

好在水塘處還沒燒起來,兩人跳進去,這才將衣裳的火焰給澆滅。

兩名病者也不好受,她們意識已經有了些許清醒,其中一人無力開口:“將我們丟下吧,我們染了惡病,早晚都是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