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蓬？豬妖？八戒？
小和尚沉默了，不是因為猴子發自肺腑的話語，也不是因為同情猴子這個沒爹沒娘的孤兒，隻是因為他這輩子也是個孤兒，正所謂，孤兒惜孤兒。
不過猴子也沒虧待小和尚，銅鏡對猴子來說意義非凡，足以讓他以如意金箍棒為代價。當然，猴子並不是真將那棍子給了小和尚，拿手武器，不是那麽容易割舍的。
而且小和尚也不是那麽不識趣的人，君子不奪人所好，少了金箍棒的猴子可就不是猴子了。
於是最後猴子將從西海小龍女手中奪得的那顆定海珠給了小和尚，作為西海至寶，定海珠的價值便是和金箍棒相比也不遑多讓，足以彌補小和尚的損失。
不過在小和尚和猴子交易的過程中還出了一個小插曲，黑驢，原本的西海龍子，深潭惡龍，專做攔路打劫搶殺之事的強盜，頓時就紅了眼睛。
在定海珠被拿出來之後，黑驢頓時兩隻眼睛瞪得極大，瞳孔變成了血紅，鼻孔喘著粗氣，兩隻前驢蹄子也不斷的在地上刨著坑，眼看下一刻就要衝到小和尚麵前進行搶奪事宜。
然後猴子瞪了他兩眼，於是就沒有然後了。
黑驢盡管很不甘心，但想想猴子的手段，而且別說猴子，就算小和尚他也打不過，貿然衝上去，隻會讓自個平白多被揍了一頓，其他的什麽都得不到。
想到這裏，黑驢才漸漸熄了搶奪的心思，變得老實起來。
這頓時讓黑驢感覺很憂鬱，一行人之中，猴子和小和尚他都打不過，隻有受欺負的份，唯一能夠讓他欺負的，就隻有那頭沒臉沒皮的白驢。
但那白驢又實在太沒臉沒皮了，黑驢隻想著離它遠點，壓根不想招惹。
忽然，黑驢注意到了地上倒著的朱八戒，這讓他興致稍稍好上了一些。黑驢雖然為驢，但畢竟是條數百年道行的龍，聽得懂人言，分析得出事情來龍去脈。
因此黑驢知曉眼前這個弱小的人類也將會是隊伍中的一員。
黑驢咧嘴笑了笑，打定主意以後就欺負這個弱小人類了，不過，話說這個人類怎麽突然就長出了一對豬耳朵呢？身形好像也一下子胖了許多，怎麽回事？
黑驢疑惑的看了看小和尚，顯然他明白自己好像在打盹的過程中錯過了什麽。
小和尚注意到了黑驢的視線，不過他卻不會和一頭驢解釋什麽，而是將視線繼續聚焦在朱八戒身上，因為這時候朱八戒已經有要醒來的征兆。
便看見朱八戒先伸手摸了摸後腦勺，然後倒吸了幾口涼氣，顯然猴子那一棍子並不是猴子自己說的那般有分寸，或者說，猴子口裏的分寸，和小和尚話裏的分寸有點不同。
小和尚走到朱八戒麵前，點了點下巴：“感覺如何？”
朱八戒臉色有點不是很好看：“下手重了點，我想知道是誰動的手。”
小和尚指了指猴子：“如果你覺得那一下敲得太疼，想要找人報仇的話，就去找那隻猴子吧，我不會攔著你，也不會護著那隻猴子的。”
朱八戒看了看猴子，然後搖了搖頭：“我打不贏他。”
小和尚：“你們打過？”
朱八戒指了指自個的腦袋：“記起了一些東西。”
小和尚：“這麽說，你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
朱八戒苦笑道：“不接受也沒有辦法，我都變成這副模樣了，難道還有得選擇？”
小和尚：“既然如此，那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朱八戒有些茫然：“我變成了這副模樣，高老莊是絕對沒臉回去的，天庭，我也回不去，做一方妖大王，我好像也沒那個本事。”
小和尚：“你現在還有豬妖的幾分本事？”
朱八戒：“大概隻有一半吧。”
小和尚點了點頭：“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究竟是朱八戒多一點？還是朱剛鬣多一點？”
“有區別麽？”朱八戒語氣有點諷刺。
小和尚卻似乎已經明白：“這般看來，你現在還是以朱八戒為主導，朱剛鬣對你產生了些許影響，但除了改變你的外貌之外，其他的倒是影響不多。”
“影響不多？”朱八戒冷笑了起來：“將我變成這副豬頭人身的模樣難道還不夠？我可是人啊，十數年的普通人啊，然後一下就變成了這副鬼模樣，憑什麽？”
朱八戒繼續說道：“我知道我和那頭豬妖本是一體，我知道我們都是天蓬元帥轉世，我知道他的本事要比我強上千百倍，但，我隻是想做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
他成了豬妖，保留了前世的記憶，時時刻刻都想著返回天庭。但是我沒有啊，我沒有任何前世記憶，對於我來說，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他想要重返天庭，那是他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麽他要去高老莊？為什麽他要殺死我兄弟？為什麽他要和我有牽連？
為什麽他直到下了地獄，還要給我帶來這樣的懲罰？
這公平嗎？這不公平！不公平！”
小和尚平靜的看著朱八戒，隻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的選擇？”朱八戒有點憤怒的盯著小和尚：“這的確是我得選擇沒有錯，可這些都是在我什麽情況都不了解，都不清楚的情況作出的選擇。
這樣的選擇，對我不公平！”
小和尚皺了皺眉：“那你想要什麽？想要重新變回凡人，想要和天蓬元帥還有那頭豬妖一刀兩斷，想要回到高老莊去做你的店家小二？
你以為你是誰？你想什麽便可以做什麽？這世界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自由！
沒有天蓬元帥會有你？沒有那頭豬妖會有你？你覺得他們不堪，你不喜歡他們，所以你就要和他們一刀兩斷一了百了？可你想過他們的感受沒有？
天蓬元帥，堂堂天庭正神，隻是因為酒後犯錯，就被玉帝打落凡間，投胎時還遇上那種一隻腳踏入畜生道的千年難遇禍事。
若你單獨離去，導致天蓬無法歸位，你覺得對於天蓬來說公平麽？
豬妖，天蓬的另一半，原本是一方妖王，後來入贅高老莊，本來別人夫妻幸福，家庭美滿，隻是因為替幾隻同類報了仇而已，他有什麽罪？卻因為你三兩句話而墜落地獄。
你覺得對於他來說公平嗎？”
朱八戒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