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要求跟我談,現在我來了!”山貓見蕭然全然沒昨天的刀疤形容的那麽強勢,倒是漸漸懼意漸去:“道上的規矩你知道,按月交,每個月二十萬,月初頭三天我會派人來拿的!”
二十萬?蕭然驀然嚇了一跳,他倒是沒想到這幫家夥居然如此貪婪,竟然獅子大開口要拿二十萬。跟魏東靈一樣吃驚的眼神對在一起,蕭然便知道這次是真的麻煩了。
開玩笑,蕭然可不是沒問過梁昆,梁昆告訴他,道上一般是不會搞大中型公司,因為那是他們惹不起的,政斧亦絕不允許他們搞那些企業。而小公司倒是不敢開罪黑道的,可一般也就是每個月交納最多五萬塊,少則幾千而已。這可真是把他們當成冤大頭了。
這聯勝英這張獅子嘴還真不是一般的小,蕭然原本一直都在微笑的臉漸漸變冷,冷冷盯住山貓的眼睛,良久才按下電話對秘書說:“請昆哥進來一下!”
梁昆打開門走了進來,一眼望見山貓便冷笑起來:“小貓,想不到今天居然當了大哥呀,還搞到我的老板頭上!你可真是有種呀!”
山貓瞄了梁昆一眼,譏諷笑聲不絕於耳:“原來是以前威鎮道上的昆哥,刀疤,你可要記住昆哥。他以前可是道上很了不起的大人物,綽號鐵昆,人家現在重出江湖了,問你怕不怕!”
“怕,怎麽不怕,怕得要命!”刀疤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蕭然,忽然覺得一陣心虛,可還是不能讓山貓演一出單口相聲,連忙裝模做樣的接上:“聽說昆哥以前很厲害,能不能指點一下我們這些小的!”
梁昆頓時大怒,他雖然退出江湖不少年了,可是不少道上的人都有給他麵子。想不到以前還隻是個小混混的山貓居然敢這樣對他,就是傻瓜都聽得出山貓老是說以前以前的是什麽意思。
隻見他臉色栗然,頓時流露出一股精悍氣息,果然不愧是以前江湖上的牛人:“山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梁昆就是落魄也不是你這樣的小角色能夠奚落的!”
這話的確是真的,梁昆剛出獄不久,就有其他堂口的大佬要他過檔。隻是他一直不想再混道上,這才沒有答應,有兩個大哥都同樣很看重他,一心想要給他口飯吃。隻是這梁昆多少自持身份,不願意跟著道上的人吃飯了,所以這才輪到蕭然撿了這個便宜。
這次山貓連看都沒看梁昆,麵向蕭然露出狠色:“梁老板,如果你以為搬出昆哥就能免了這筆錢,那你就錯了,是大錯特錯!”
“二十萬……二十萬!”蕭然瞄都沒瞄山貓一眼,隻是輕輕念叨著,直念得刀疤毛骨悚然。忽然蕭然轉身向梁昆問:“昆哥,道上究竟是怎樣的行情?”
“依道上的規矩,公司最多隻應該給兩萬,就連五萬都不到!”蕭昆說的是事實,魅影公司固然是還有一些錢,可規模其實並不大,兩萬就已經是一筆很大的數字了。
“聽到沒有,貓哥!”蕭然的冷笑刹那間變成了禮貌的微笑,隻是曲著的手指關節在桌子上敲擊著,一記比一記更是沉重,便好似敲在山貓和刀疤的心上一樣:“兩萬和二十萬,貓哥你不是在玩我吧?恩!”
結尾的鼻音重重哼出來,山貓和刀疤立時臉色微變,還不等他們說話。蕭然便雙手撐在桌子上,上身向前俯低,將這壓力帶給兩人:“聯勝英的地盤是在九龍尖沙嘴一帶吧,如果我們到灣仔區拍戲被新義安索要保護費,到時候你們要不要出麵?恩?告訴我!”
山貓顯然愣住了,他並沒有考慮到那麽多,因為電影公司一般情況下都是有自己的勢力的。就好象七十年代,邵氏為了打擊鄒文淮這個叛徒,直接叫上公司的武師直殺向嘉禾的電影院,嘉禾亦是叫上自己的武師一起在電影院裏拚殺個夠本。
這些勢力就是黑幫不大惹得起,也不願意去惹的。可魅影本身就是規模不大的公司,而且也沒有養什麽武師之類的,自然就成了山貓眼裏的軟蛋。
隻不過,山貓忽然意識到,眼前的軟蛋似乎不是想象中那麽好捏,捏起來都不是想象中那麽舒服。一時之間,他們給蕭然質問得啞口無言,山貓想到完不成任務回去非給大哥教訓,惱羞成怒之下立時狂吼一聲:“你個王八蛋,砸了這裏!”
當然,前一句是罵蕭然的,後一句才是對小弟們說的。刀疤正在猶豫時,另一個小弟立時拔出了鐵棍在房間裏狂掃,啪啦啦破碎之聲不絕於耳。
梁昆本欲出手阻止,卻終於還是閃避著躲開了。他不想再踏進黑道了,如果他這一出手,隻怕就跟黑道拉扯上關係了。眼見鐵棍將這房間裏掃得亂七八糟,可對於蕭然來說,現在的小命更重要。因為他現在被椅子給擋住,根本躲不過掃來的那支鐵棍了!
眼見那鐵棍將砸在蕭然伸出來抵擋的手臂上,一雙大手緊緊抓住了鐵棍,那小弟狠狠試圖抽出來,卻赫然發覺不論如何動,都無法抽出即便隻有一厘米。
這一個意外讓屋裏的六人感到驚訝極了,山貓更是怒極。蕭然望向那雙沙鍋那麽大的手的主人,卻赫然見到一個絕對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擋在自己和那小弟中間。
這中年的模樣的確非常平凡,平凡到蕭然掉轉臉去都能忘記的程度。不過,這中年年紀倒不是很大的樣子,體形也算得上是單薄,竟然能夠一手抓住一支力量很猛的鐵棍而不受傷,這就不免讓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了。
中年一眼掃在蕭然麵前,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頓時讓蕭然鬆了一口大氣——不是來找碴的。奇怪的是,這中年竟向蕭然問:“老板,是不是他們在搞事?”
說話中,中年的下巴向山貓三人點了點,蕭然不由得點了點頭。中年立刻笑了,就是很暢懷的那種笑:“要留下手還是腳?還是全部都留下?”
這句話是對蕭然說的,蕭然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什麽時候自己跑來這樣一個看上去很有武力的手下?眼睛向魏東靈瞥去,魏東靈微微搖頭表示不是公司的人。蕭然剛是驚奇了,觸目之處,辦公室裏的東西多數都被砸壞,便恨恨不已的說:“留下他們的手就夠了!”
黑社會就是黑社會,愣是有種飛蛾撲火的勇氣。當然,這是蕭然事後才放的馬後炮。那中年點了點頭,見山貓三人怒極衝了過來,隻是隨手格擋數下,隻聽得哢哢數聲,便見到三人躺在地上狂呼不已,臉上全是痛楚。
根據事後魏東靈極度狂熱的描述,這中年是三兩下便打斷了三人的手,就好象拍蚊子一樣不費力。不過,就當時已經拜那中年為師的魏東靈的話來說,實際上並不是想象中那麽可靠。
不過,旁觀者蕭然還是清晰的看到,中年人的確隻是三招便順手打斷了三人的手,確實是毫無花巧的三招。這一下實在讓蕭然震驚不已,像實戰能力如此強的人他幾乎都沒有聽說過。
當年李小龍在街上用李三腳擊倒調戲少女的街頭流氓恐怕都沒有那麽快,而且效果也絕對沒有那麽狠,也絕不可能如此輕鬆。除了驚歎,蕭然就隻剩下震撼了。這中年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像上帝一樣及時的打救了他們。
山貓三人額頭汗珠滾滾直落,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用恐懼的眼神望著眼前這個絕對絕對不起眼的中年,甚至連句狠話都沒有丟下便離開了。就在他們即將踏出門前時,蕭然心中一動,連忙高喊:“等等!”
走過一直在微笑的神秘來者,蕭然不禁側目望了一眼,見到的仍然是和善的笑容。走到三個敗軍之將的身旁,他摸了摸身上,拿出一張支票簿填了十萬上去,撕下來遞給山貓,真誠的說:“貓哥,不論做什麽事,都要講規矩。按照規矩,這個月的兩萬塊我現在交了,其他的你們就拿去看病吧。”
那中年見到蕭然的行為,讚賞的點了點頭,就連魏東靈都想到了蕭然是在打一巴掌給一顆紅棗收買人心了。惟有梁昆依然是一臉不解的神情,在他看來,老板既然已經教訓了這幫家夥,根本就不需要再如此客氣的對他們。有這樣一個高手坐鎮,就是不交保護費,恐怕聯勝英都不敢說什麽。
山貓和刀疤眼裏閃過複雜難明的神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支票扶住手臂離開了。蕭然目送三人離開,這才轉身望向那神秘人。他真的不知道眼前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人,一個中年人竟然擁有十個年輕人都不曾擁有的武力,蕭然絕不認為自己認識這個人而又忘了他。
“出去再說,這裏太混亂了!”那中年主動提議,蕭然自然沒理由反對,點了點頭便應承下來。在離開前,魏東靈向蕭然打了個眼色,讓他無論如何都要弄來此人的資料。蕭然會意的點點頭,這同樣是他非常好奇的一件事。
兩人來到樓下的一家茶餐廳裏,半點心思都沒放在吃喝上的蕭然剛坐下來點了喝的便迫不及待的問:“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幫我?”
“我?”中年灑然一笑,倒是很有幾分有趣:“我倒很想知道,你怎麽得罪了這些道上的混混?不然,他們沒理由找上你。”
蕭然見這中年愣是有種你不說我就不說的意思,隻得無奈的壓抑住心裏的好奇把事情重複了一遍。中年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原來如此,不過,你以前不是也差點在道上混了嗎?而且你的一個死黨現在就在赤柱呆著,應該不至於被人收保護費吧!”
“啊?你怎麽知道阿彪的事?”蕭然這一下比方才還要吃驚,已經驚呆了,眼前這家夥竟然連阿彪在監獄都知道,絕對不簡單。豈止是不簡單,簡直就太荒唐了,除非這家夥一直都在監視自己,不然哪知道那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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