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亂世豪雄篇 第十章 問鼎中原第七十九節

三月上,洛陽,天子行轅。

大將軍李弘、右衛將軍張燕、護軍將軍賈詡、五官中郎將田疇等人圍在地圖前商討局勢。

荊州軍和豫州軍反攻穎川,這在預料當中,但曹操、孫權和袁譚聯手,出兵攻打陳留卻有些出人意料。

穎川戰場上有五萬北疆軍,在叛軍三路攻擊的情況下,兵力的確有些緊張,但目前尚無增援的必有,因為叛軍在魯陽、葉城和許昌三個戰場上都沒有明顯優勢。北疆軍依靠堅固的城池,縱橫交錯的河道,完全可以把叛軍阻擋在穎川邊境。不過,假如曹操和袁譚的聯軍攻克了陳留,對穎川形成了三麵包圍之勢,穎川就危險了。

“我覺得有必要增援陳留。”傅幹指著地圖上的陳留郡說道,“陳留現在的位置很重要,陳留能否堅守直接關係到中原局勢的發展。”

“以陳留為中心,向東,它和昌邑、任城形成了對兗州腹地的保護。向北,它保護了河北和洛陽之間的數條糧道。向西,它保護了河南,幫助大軍全力圍攻洛陽城。向南,它對豫州和徐州形成了威脅,並且保護了穎川戰場的側翼。”

“曹操、孫權、袁譚聯手攻打陳留,其目的很明顯,就是想截斷我們的糧道,攻擊河南和穎川,並威脅兗州的安全。”傅幹的手指向了地圖上的穎川,“叛軍要想解救洛陽城,最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攻占陳留,以主力殺進穎川,東西夾擊顏良大人,讓他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穎川一旦丟失,洛陽城南部關隘就處在叛軍的直接攻擊之下。隻要大穀、伊闕和?轅三關有一個丟失,我們攻擊洛陽城就有可能失敗。”

“曹操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兗州。”王淩說道,“雖然打穎川有助於迅速救援洛陽,但對曹操來說,救出袁紹對他沒什麽好處,兗州才是他的真正目標。現在我們的主力都在洛陽城,兗州的守軍很少,如果他能攻占陳留,把我們的主力堵在洛陽,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橫掃兗州。這樣他既能把我們的主力調出洛陽城,又能占據一部分兗州郡縣,一舉兩得。”

“兗州亂了,我們的糧草就會出問題,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搶在曹操之前支援兗州為好。”玉石望著李弘說道,“讓奉先(呂布)守在陳留,我親自率軍駐防於定陶、昌邑一線,同時讓青州的臧霸大人、魯國的高順大人、任城的魏續大人率軍南下攻擊徐州,你看如何?”

“不行,如果這麽做,我們正好中了曹操的奸計。”張燕搖手道,“曹操一支大軍攻打陳留,我們卻在數個戰場上發動攻擊,還從洛陽城下抽調援軍回守兗州,無論是糧草輜重,還是軍心士氣,都會大受損失。要打,就在陳留打他,把他打得狼狽而逃,什麽問題都能解決。”

“兗州的戰事應該由兗州軍隊解決,沒有必要從洛陽城下調兵。兗州的高順大人、魏續大人手裏還有足夠的軍隊可供調遣。”田疇說道,“目前徐州的留守軍隊根本不可能北上攻擊,在他們采取守勢的情況下,呂布大人可以把高順、魏續兩位大人的主力調到陳留戰場作戰。”

“曹操和孫權的人馬並不是很多,他們要想達到攻擊目的,隻能集中力量於一個戰場,否則他們將一無所獲,甚至可能被我們擊敗。”賈詡說道,“所以我個人認為,曹操在攻克陳留後,出兵打穎川的可能最大。因為隻有在穎川戰場上,他們才能形成兵力上的優勢,才能得到最大的戰果。”

帳內諸將爭論不休。

李弘笑著揮揮手,示意眾人安靜一下,“諸位大人認為,曹操和孫權為什麽要和袁譚聯手攻打陳留?他們想得到什麽?”

李弘的目光投向了蔣濟。蔣濟遲疑片刻,微微躬身說道:“對於曹操和孫權來說,我們打下洛陽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為了生存,他們當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展開反擊。此次反擊如果成功,他們幫助袁紹保住了洛陽,天下極有可能形成南北對峙之局,這大概就是他們想得到的東西。”

“那你認為南北對峙之局是否會出現?”

“按照朝廷現在的用兵策略,大軍攻克洛陽後,隨即西進平羌,穩定西疆,所以……”蔣濟小心翼翼地看看李弘,非常謹慎地說道,“所以我認為此次大戰結束後,天下不可避免要出現南北對峙的局麵。”

李弘讚賞地點點頭,“現在諸位大人明白了?關鍵是洛陽。隻要我們打下了洛陽,天下大勢就控製在我們手中。”

“急令穆斯塔法,帶五千鐵騎奔赴陳留,幫助呂布大人拖住叛軍,給我們攻打洛陽贏取時間。”

“告訴呂布大人,我沒有援軍拾他了,請他盡可能利用兗州的軍隊守住兗州,想方設法重創叛軍。”

三月上,陳留戰場。

呂布率軍於滑亭、雍丘一線阻擊叛軍,雙方多次接觸,但終因兵力上的劣勢,步步後退。

八百裏快騎把大將軍的書信送到了滑亭。呂布看完之後,把書信遞給了彭烈,“大將軍給了我們五千鐵騎。”

“五千鐵騎。”彭烈高興地說道,“是長水營嗎?”他急不可耐地掃了一眼書信,臉上的笑容隨即消失,“沒有援軍了?調用兗州其它軍隊?如果徐州軍趁勢殺進兗州,我們怎麽辦?曹操有可能聲東擊西,等到我們把兗州軍隊都調到陳留戰場上,他再從彭城、東海方向殺進兗州,那我們如何抵擋?”

呂布笑著搖搖頭。“沒有必要調用其它軍隊。大將軍把長水營調到陳留戰場,其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你能守住雍丘嗎?”

“當然可以。”彭烈不假思索地說道,“一萬人守一座小城,誰能打進去?”

“那好,你守雍丘,我率長水營在外圍攻殺。”呂布冷笑道,“我倒要看看曹操什麽時候能打到陳留。”

“我守在雍丘,你帶人在浪湯渠和睢水河一帶襲殺敵軍,那陳留城怎麽辦?誰去守?”彭烈擔憂地問道,“是不是讓昌邑的孫鸞率軍來援?”

呂布想了片刻,點了點頭。“書告孫鸞,請他率軍急速趕到陳留駐守。”

兩人握手而別。彭烈退守雍丘小城,呂布率親衛騎急赴開封會合長水營。

三月上,穎川戰場。

蒯越指揮荊州軍強攻魯陽城,攻勢猛烈。

此刻魯陽城內隻有張繡的一萬大軍,紀靈帶著一萬大軍駐守在廣成關,確保大穀和伊闕兩個關隘的安全。陸勉帶著一萬大軍駐守在汝水河北岸的郟縣和襄城一線,兼顧陽翟城的安全,並隨時支援魯陽、葉城和許昌三個戰場,同時還給魯陽和葉城兩個戰場運送糧草輜重。

去年顏良率軍奪取魯陽後,利用整個冬天的時間加固了魯陽城防,部署了很多重型守城器械,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輜重。這為大軍堅守魯陽城,把叛軍阻擋在穎川境外創造了有利條件。

荊州軍連攻數日,雖然準備充分,但在城內重型器械的反擊下,損失慘重,不得不停下,等待鄧義、龐季的大軍突破昆陽,殺到汝水河一線截斷魯陽守軍的糧道。

鄧義、龐季很快突破了堵陽,和寥磊決戰於葉城,但隨即他們就被北疆鐵騎的襲擊弄得焦頭爛額。

薑舞讓寥磊帶著一萬大軍堅守葉城,自己帶著五千鐵騎在城外活動。他把鐵騎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昆陽和襄城一線活動,保護大軍的糧道;一部分化整為零,以百騎為一隊,日夜出沒於堵陽、葉城和舞陽之間的山林裏,頻繁襲擊荊州軍的運糧隊伍,攻擊荊州軍的營寨,讓荊州將士提心吊膽、疲於奔命,士氣日漸低迷。

薑舞書告顏良,請他在魯陽城裏耐心等待,隻要自己抓住機會燒毀了荊州軍的糧草,迫使鄧義和龐季撤回宛城,今年叛軍對穎川的第一次反攻就算失敗了。

三月十五日,清晨,洛陽城。

袁紹、袁微、逢紀等人氣喘籲籲地登上雍門城樓,眼前的一切讓他們瞠目結舌,駭然心驚。

城外的石炮一台連著一台,密密麻麻。每台石炮的周圍站滿了士卒,蓄勢待發。遠處的民夫匯成了一條條長龍,正在驅趕著輜重車運送石彈。

一夜之間,北疆軍在城外架起了數千台石炮,其密集的程度足以摧毀洛陽城牆上所有的防禦設施。

袁紹全身熱血上湧,身軀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接著眼前驀然一黑,頭暈目眩。袁紹痛呼一聲,竭盡全力伸出雙手想扶住眼前的城牆,但他的雙手在這瞬間失去了知覺,不管他怎麽用力也抬不起來。袁紹仰身栽倒。

站在他旁邊的逢紀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袁紹的衣服,“大人,大人……”

袁尚、袁微、荀諶、審配、辛評、朱靈、高柔等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把他抬進了門樓。

袁紹的嘴歪了,歪得很厲害,口水不停地往外流。他睜大雙眼,望著淚流滿麵的袁尚,努力想說什麽,但發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沒人能聽得明白。

“快,快請醫匠來……”逢紀大聲叫道,“不要動大人,千萬不要搖動他。”

“正南,封鎖門樓,任何人不準進來,快啊……”

審配望著逐漸失去知覺的袁紹,一時間萬念俱灰,踉踉蹌蹌地衝出了門摟。門樓四周的將士們看到審配走出來,齊齊擁了上來,“大人,袁大人怎麽樣?袁大人怎麽樣?”

審配剛想說話,就聽到城外鼓聲如雷,巨大的吼叫聲就像狂暴的颶風掠過天地,驚天動地。

審配高舉雙手,仰頭狂呼:“撤,命令所有將士,撤到安全地帶。”

報警的鼓聲衝天而起。城牆上、樓台裏、甕城裏、馮垣牆後,所有守城士卒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城裏。

審配返身撞開門樓的大門,衝著裏麵驚慌失措的洛陽大吏大聲叫道:“背上大人,我們快走,快撤。”

“現在大人不能動。”逢紀瞪著眼睛叫道,“他可能會死的。”

“快走,等一下就走不掉了,快走……”審配幾步衝到袁紹身邊,一把抱起了他,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咚咚咚……”戰鼓聲越來越猛烈,仿佛要撞開天穹直上九霄。

幾十萬北疆將士縱聲狂呼,巨大的聲浪匯成了一道道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勢迎麵撞向洛陽城。

小天子,大將軍李弘,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在這一刻振臂歡呼。

洛陽城在洪流中戰栗,在撞擊中呻吟。

“放,放……”麴義揮舞著雙臂,聲嘶力竭,“給我放……”

鼓聲愈發激烈,猶若山崩地裂。

“放……”東城戰場上,龍驤大將軍趙雲縱馬飛馳,連聲狂呼,“放,放……”

北城戰場上,司馬懿連連揮動令旗,“兄弟們,放,放……”

南城戰場上,文醜赤著上身,親自擂動了巨型戰鼓,“放……轟平城樓,轟掉它們……”

五千台石炮昂首向天,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

五千顆石彈帶著驚心動魄的厲嘯衝上了天空,一路翻滾著,以雷霆之勢狠狠砸向了洛陽城。

蔚藍色的天幕上,霎時間布滿了星鬥,黑色、白色、灰色的石彈如同一顆顆劃空而過的流星,在天幕上留下了道道美麗的痕跡。

“轟……轟……轟……”

所有的流星都墜進了洛陽城,洛陽城在這瞬間沸騰起來,搖動起來。它就象一頭受傷的猛獸,發出了淒厲的慘嗥。

雍門兩層高的門樓首當其衝,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北疆軍的重型石炮對準門樓連續轟擊,百十斤重的石彈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猛烈砸下,門樓的樓頂轉眼灰飛煙滅,磚木碎石漫天飛舞。接著門樓的上層不堪重擊,轟然倒塌。

城牆上的馬麵因為支撐點薄弱,厚度不夠,更是難以承受石彈的瘋狂攻擊,一座接一座的毀壞、墜落。

其它各式樓台、大小棚屋因為都是木製構造,基本上不堪一擊,在石彈鋪天蓋地地重擊下,紛紛化作了四射的碎木。

雍門的門樓倒塌之後,城門外麵的甕城緊接著遭到了北疆軍重型石炮的轟擊。甕城主要是夯土築牆而成,城牆的厚度和堅硬度都遠遠不能和主城牆相比。隨著一塊塊幾十斤、百十斤重的石彈連續砸中牆麵,甕城的城牆開始一點一點地倒塌。

城下的馮垣和拒馬帶也是石炮的主要攻擊目標。馮垣隻有十五尺(約今三米多),也是夯土而成。用人力強行攻擊難度很大,但用石炮密集轟擊,這道低矮的土牆就象軟泥巴一樣,被砸得東倒西歪,短短時間內便成了斷壁殘垣。至於拒馬和鹿砦,很快就被石彈淹沒了。

袁微、袁尚、逢紀、審配等人站在距離城門百步之外的雍門大道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城牆上的所有防禦設施化為齏粉,一時間麵如死灰,心裏除了深深的恐懼和痛苦外,再也沒有半分自信,守住洛陽城的希望被徹底摧毀。

洛陽城裏的將士們、民夫們站在各條街道上,望著天上密集而暴烈的“石雨”,一個個呆若木雞,血腥和死亡霎時占據了他們的心靈,敗亡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座洛陽城。

審配的眼淚流了出來。

一年多的心血轉眼蕩然無存,隨著門樓、馬麵、樓台等各種防禦設施的倒塌和毀壞,洛陽城的防守變得脆弱不堪。

現在袁紹倒下了,將士們的士氣低迷了,唯一的憑仗就是這座百尺高牆了。

“傳令戰車營,還擊,立即還擊……”逢紀突然叫了起來,絕望而淒厲,“我們也有石炮,我們也打,以炮對炮,打,給我打……”

高覽看到了從城內飛出來的石彈。他憤怒地罵了一聲,高聲狂吼,“傳令,所有重型石炮,向城內延伸攻擊,給我打,狠狠地打……”

五百台重型石炮換上了五十斤到七十斤重的石彈、拋射距離大大增加。隨著高覽一聲令下,五百顆石彈越過了城牆,像雨點一般砸向了城內的石炮陣地。

城內守軍措手不及,被砸得血肉橫飛,抱頭鼠竄。其中有十幾台石炮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毀。

逢紀、審配大吃一驚,急忙下令把石炮撤到後麵。但來不及了,北疆軍的第二輪打擊轉瞬即至,炮陣內的士卒和民夫慘遭重創,所有人都在極度恐懼中狼奔豕突,一哄而散。北疆軍的石彈一批批地傾瀉而下,把城內為數不多的石炮摧毀大半。

審配欲哭無淚,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絕望至極。

“怎麽辦?現在怎麽辦?”逢紀一把把他拽了起來,“現在怎麽辦?李弘怎麽會有這麽多石炮?半年時間內,他怎麽會造出這麽多石炮?”

“隻有等到晚上,北疆軍停止轟擊後,我們再努力恢複了。”審配嘶啞著聲音說道。

“恢複?怎麽恢複?北疆軍這樣轟下去,要不了幾天,城牆上的所有設施都會毀掉,甚至連女牆都會毀掉。”逢紀扯著嗓子叫道,“幾十裏長的城牆,你怎麽恢複?”

“這是北疆軍的主攻方向。”審配手指前方,無力地說道,“我們就以雍門為中心,沿著雍門兩端的城牆重建防禦設施。城內還有六萬人,還有二十萬民夫,我們就算用人填,也能把北疆軍堵在洛陽城外。”

審配失算了,北疆軍連夜攻擊,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第二天,北疆軍持續攻擊。

第三天,北疆軍就像發了瘋一樣,依舊狂轟不止。城內的守軍絕望了。他們難以想象,北疆軍的戰車營士卒竟然能連續支撐三天。難道他們都是鐵人?不睡覺,也不吃飯?

第四天,北疆軍的五千台石炮還在轟擊。洛陽城四麵城牆上的防禦設施幾乎全部被毀,十二道城門的門樓被摧毀了七座,甕城被摧毀了四座。

洛陽城岌岌可危。

袁紹中風非常嚴重,半身已經癱瘓,記憶力、智力和語言能力幾乎完全喪失。雖然醫匠極力診治,但效果甚微,隻能勉強維持他的生命。

袁微、袁忠、逢紀等人仔細商議後,召集文武大吏鄭重宣布,由袁尚繼任鄭公爵位,新一代袁閥家主,統率大軍繼續堅守洛陽城。

袁紹的突然病重,讓大軍上下人心惶惶,士氣倍受打擊。

第四天晚上,北疆軍開始用火石彈攻擊城內。

鋪在“傅堞”(城內環城路上夯土而築的矮牆)前壕溝內的柴草率先被引燃,接著靠近城內的民居也陸續被砸中,不少房屋著火燃燒,城內烈焰騰空,濃煙滾滾。城內弩台上的棚屋也大多被擊中著火,弩台上的弓箭兵倉惶後撤。

逢紀、審配、辛評、高柔等人指揮士卒、民夫們四處救火。城內大火一旦燒起來了,不僅僅是洛陽城被毀,二十六萬人也將葬身火海。

逢紀氣得破口大罵。李弘喪心病狂,不但要殺人,還要焚毀洛陽城。

三月下,關中,陳倉。

郝昭自從接到徐榮的書信,得知南陽方向的叛軍開始攻擊武關後,便派出大量斥候進入隴南一帶探查敵情,時刻防備劉備的軍隊由陳倉道攻擊關中。

三月上,斥候回稟,劉備的軍隊由褒穀進入隴南,正沿著陳倉道飛速殺來。

郝昭急報長安徐榮。漢陽龐德、華雄,自己親自帶著三千人馬駐守大散關,讓別部司馬何林率兩千人馬駐守陳倉。

大散關距離陳倉四十裏,關隘座落於大散嶺上,前有清薑河,地勢極為險要。郝昭到了關隘之後,立即燒毀了清薑河上的木橋,在大散嶺的正麵山坡上埋設拒馬,挖掘護關壕,並在壕內鋪設木刺,嚴陣以待。

三月中,曹豹、龐統領一萬人馬率先攻占故道,兵臨關下。曹豹幾次想架設浮橋,但都被郝昭指揮弓箭手居高臨下射回去了。

三月中,劉備、關羽、張任等人攻占河池,包圍了武都郡郡治下辨城。武都郡太守韋端和漢中的楊鬆頗有交情,楊任帶著楊鬆的書信到城內勸降。這位韋端是韓遂的至交好友,韓遂戰死在關中後,西疆大亂,羌人寇邊,這讓他對河北極為痛恨。認為西疆淪於羌人鐵蹄之下,都是河北的罪過。楊鬆深知西疆人熱愛自己的故土,所以他在信中說,車騎將軍劉備率北征軍西進涼州,其主要目的是誅殺羌人,奪回邊郡。你應該幫助劉備大人平定西疆,攻殺關中叛逆,這樣你既能戍守西疆,又能為韓遂報仇,更能為重振大漢而努力,忠義兩全。

韋端考慮了一夜,猶豫不決。劉備是什麽人,他略有耳聞,此刻劉備從中原千裏迢迢趕到益州,趕到隴南,其目的決不是為了平定西疆,而是誌在關中。韓遂和袁紹聯手都未能保住關中,劉備又能在關中做出什麽大事?劉備敗亡關中,自己肯定要受到北疆軍的攻擊,甚至有可能牽連韓翼,所以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劉備沒有時間等,第二天他就下令攻城,但張鬆擋住了他,說你給我一個時辰,我再去勸勸。張鬆見到韋端後,把天下形勢天花亂墜地說了一通,意思說北疆軍這幾年致力於南下荊襄、江淮平叛,不會顧及西疆,西疆算是完了。西疆完了,羌人很快就能殺到隴南,你韋端和隴南的三千人馬轉眼作鳥獸散,隴南的幾萬百姓都將成為羌人的奴隸。你如果願意讓隴南成為羌人的牧場,那你就等死吧。

韋端再也忍不住了,問他,劉備的確要收複西疆?張鬆反問道,你認為劉備能打得下關中,能守住關中嗎?韓遂都給北疆人打死了,劉備又能支撐幾天?韋端又問,劉備憑什麽收複西疆?張鬆說,憑什麽?就憑益州劉璋大人對他的支持。韋端冷笑,劉備是什麽人?他願意給你們巴蜀看家護院?張鬆嗤之以鼻,你有沒有腦子?劉備是大漢的車騎將軍,他不是給我巴蜀看家護院,而是要挽救大漢社稷。你跟了韓遂幾十年,書都念到腳肚子裏去了,連這麽點道理都不懂?

韋端被張鬆罵得麵紅耳赤,馬上獻城,表示願意尊奉襄陽的天子和朝廷。

劉備很高興,問他是否願意幫助大軍攻打隴西。韋端二話不說,答應了。說實話,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北疆軍,而是隴西的羌人。如果讓羌人殺進來,自己就要帶著隴南的百姓逃亡漢中了。如今有機會攻殺羌人收複西疆,他當然樂意了。

韋端說,我立即派人趕到翼城聯係韓翼,請他以西疆為重,聯手共擊羌人。

第二天,關羽、龐季、張鬆、諸葛亮等人帶著兩萬大軍先行出發,殺奔隴西。

張任、楊任帶著人馬悄悄殺向漢陽郡,偷襲翼城、上?,隨行的還有韋端的兒子韋康、別駕楊阜和兩千隴南軍隊柑備讓簡雍、孫乾、韋端帶著三千人馬坐鎮隴南,給各路大軍運送糧草,自己帶著八千大軍急速殺向大散關。

三月下,劉備指揮一萬八千大軍攻打大散關。

郝昭死戰,依據地形優勢,寸步不退。

劉備越打越著急。張飛的軍隊從子午道偷襲長安,所帶的糧草輜重非常少,甚至連大型攻城器械都沒帶,如果自己不能攻占大散關、陳倉,迅速帶著糧草輜重殺到長安會合張飛,張飛極有可能全軍覆沒於長安城下。

韋端的長史趙昂、功曹李俊勸劉備不要著急,大散關太過險峻,北疆軍又早有準備,強攻損失太大,不如等待張任在翼城、上?一線取得成功,然後前後夾擊,當一戰而下。

劉備將信將疑。難道韋端真能說服韓翼?趙昂笑道,韋端大人是韓翼的嶽丈,你說他能不能說服韓翼?劉備恍然大悟。趙昂繼續說道,對我們西疆人來說,當務之急是趕走羌人,收複故土。北疆人既然放棄了西疆,韓翼和馬超憑什麽還要繼續臣服於河北?

三月下,西疆,漢陽郡。

張任、楊任的軍隊在韋康、楊阜的指引下,悄悄進駐射虎穀。

韋康、楊阜趕到翼城,要求拜見韓翼。

韓翼聞訊,親自趕到城外迎接。看到韋康後,他急忙問道:“隴南出事了?”韓翼在接到劉備的軍隊出現在漢中的消息後,三番兩次書告韋端,靖他務必小心防備,誰知事情卻出了驚人的變化。韋康笑道:“隴南是出事了,但是好事。我們回家再說。”

回到韓翼的府邸,韋康和楊阜把事情的前後經過仔細說了一遍。韋康說:“父親大人認為,從西疆的情況出發,我們現在應當尊奉襄陽的天子和朝廷,從而得到劉備和劉璋的幫助,趕走羌人,收複西疆。”

楊阜也說道:“大人若能在劉備的幫助下收複西疆,既能重整實力和北疆軍對抗,也能為文約先生報仇雪恨,此乃一舉兩得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大人如果繼續跟隨北疆軍,不但眼睜睜地看著西疆盡數淪陷於羌人的鐵蹄之下,也無法為文約先生報仇。請大人三思。”

韓翼一掌拍到桌子上,怒聲說道:“這還要三思什麽?我和李弘仇深似海,此次如果不是羌人入侵,西疆無力抵抗,我豈肯投身於北疆?”

韓翼急召淩孺、張既、張鳴、邊延、楊秋、程銀等人到府邸秘密議事。

韓翼、韋端的收複西疆之策讓眾人又驚又喜。淩孺、楊秋、張既等人極為謹慎,他們仔細詢問了劉璋和楊鬆對收複西疆的態度,劉備率軍北征的目標等等,最後一致認定這是在最短時間內收複西疆的最好計策。目前虹日的河西羌騎正在天穹沙漠一帶和鮮卑人苦戰,金城、隴西一帶隻有唐嘯、厲材和雷飆的羌騎,正是收複金城、隴西,趕走羌人的最好機會。但問題是,劉備如果長駐西疆,西疆就和北疆軍正麵對抗,西疆就無法在南北對峙的局麵中取得最大利益,這對西疆的前途非常不好,西疆將陷入連綿戰禍,根本得不到休養生息的時間。

“劉璋和楊鬆如此熱心地幫助劉備和我們收複西疆,顯然是看到了未來的危機。”淩孺分析道,“如果南北對峙局麵出現,北疆軍在未能攻克洛陽的情況下,勢必要竭盡全力經營關中。河北定都在長安,為了關中的安全,北疆軍的攻擊目標必然是西疆和巴蜀。攻占和穩定西疆,則關中無憂。攻占巴蜀,則能從巴蜀順江而下,攻打荊襄,牽製劉表,從而為北疆軍二次攻打洛陽取得優勢條件。也就是說,北疆軍未來幾年的攻擊策略是先西疆,後巴蜀,繼而圖謀天下。”

“因此,巴蜀的劉璋和漢中的楊鬆為了自身的安全,不得不把目光投到西疆。自古以來都有以隴製蜀之說,誰先拿到隴西,誰就能占據攻取巴蜀的優勢。所以,劉璋和楊鬆為了防患於未然,迫不及待地把劉備推到了西疆戰場。”

“劉備的目標是什麽?益州也罷,西疆也罷,對劉備都是非常陌生的地方,他想憑自己的力量在這兩個地方立足,難於登天,所以他還是想打關中。但他即使打下關中,他也無法立足,為此,他不得不尋找避難之所。劉備先是被曹操趕到了豫州,接著又被袁紹和劉表騙到了益州,現在又被劉璋和楊鬆趕到了西疆,他無路可走了,再逼他就是魚死網破之局。因此,我們要做好打算,既然我們打算借助他的力量收複西疆,那麽就要給他一塊立足之地,繼而再聯手對抗北疆軍。”

韓翼和眾人互相看看,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隴西。劉備的大軍已經進入隴西,馬上就要和羌人開戰,而自己的軍隊和張任、楊任的軍隊會合後,馬上就要殺進金城。但羌人的軍隊主要集中在金城,自己的軍隊速度再快,也無法搶在劉備之前趕到隴西。隴西這塊地方肯定是劉備的了。

“劉備在西疆隻有一塊地方能夠立足,那就是隴西,因為益州人需要他在隴西擋住北疆軍,我們需要他在隴西擋住羌人。”淩孺說道,“劉備在隴西既受到益州人的掣肘,又受到羌人的攻擊,日子很難過。他要想擺脫這種困境,隻能和我們聯手。而我們就利用他的力量先北上收複河西,待我們在河西站穩了腳跟,取得了進退無憂的優勢後,我們就能一邊聯合劉備對抗北疆軍,一邊恢複元氣。”

“如果讓劉備在隴西立足,那馬超不能讓他回去了。”張既苦笑道,“先生不在了,誰也控製不了馬超。而馬超也不會同意和袁紹、曹操這些人同殿稱臣。他如果回到隴西,必定要和劉備一爭長短,西疆會亂成一團,到時又白白便宜了羌人。”

“但馬超救了我們。”楊秋說道,“我們不能殺了馬超。”

“那就趕他走。”韓翼說道,“把他趕到上?。”接著他衝著張既拱拱手,“拜托大人辛苦一趟,帶著薑?、楊嶽兩位大人和馬超一起逃回上?,為我們打開上?城門。”

“好的。”張既高興地說道,“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能收複西疆。先生在天之靈如果知道這個好消息,一定會非常欣慰。”

第三天晚上,韓翼布置好了一切,然後命令楊秋打開了城門。

張任、楊任、韋康、楊阜帶著軍隊殺進了翼城。韓翼、程銀等人趁亂攻殺,城內大亂。

皇甫酈、馬超猝不及防,帶著三千鐵騎拚死突圍。隨同皇甫酈衝出翼城的還有張既、薑?等數百人馬。一行人匆忙逃進望垣城。征西將軍龐德駐守於望垣城。望垣城小,也沒什麽糧草,麵對呼嘯殺來的叛軍,隻能退守於上?。

驤武將軍衛峻、厲威將軍華雄駐守於上?(今天水),這是通往關中最後一道門戶了。

皇甫酈氣得肺都炸了,他到現在都沒弄明白,益州的軍隊怎麽會出現在翼城?韓翼怎麽會背叛?他衝進城門之後,衝著衛峻、華雄大聲吼道:“給我把馬超的軍隊圍起來,把西涼將領全部抓起來,一個都不準逃了。我要一個個審。”

西涼軍隊本來對北疆軍就懷有很深的仇恨,關中大戰的怒火還在心中燃燒,這次又被自己人在背後插了一刀。好不容易死裏逃生跑到上?,卻又被北疆軍懷疑是叛逆,哪裏還能忍得住,當場就爆發了。雙方先是互相謾罵,接著打了起來。張既等人更是居心叵測,肆意挑拔是非,渭水河邊很快成了戰場。

馬超眼睛都紅了,帶著軍隊就要走。龐德死命拉住,賭咒發誓保證他和西涼人的安全。

這時韓翼、張任、楊任等人帶著大軍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馬超無路可走,隻好命令軍隊放下武器,在北疆軍的看押下進了城。皇甫酈、龐德和馬超談了很久,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北疆軍不可能再信任西涼人,也不可能把西涼人放在城內。龐德說,劉備正在攻打大散關,華雄大人馬上就要率軍回援,你和他一起到陳倉去吧。

三天後,華雄、馬超率軍返回關中。途中,張既、薑?、楊嶽告訴馬超,他們不願意追隨北疆軍,他們要回西涼去。馬超答應了,讓他們在*夜色*(禁書請刪除)裏悄悄離開了軍營。

三月下,關中,長安。

子午道開辟於秦代。當年高祖皇帝到漢中,就是從子午道南下,並火燒棧道表示不再回歸。

子午道全長近千裏,出子午穀再向北行四十裏便是出口。子午道的出口又叫“子口”,位於杜陵附近(杜陵是孝宣皇帝的陵墓),此處距離長安還有一百二十裏。

張飛率領軍隊在子午道上小心翼翼地走了大約二十多天時間,於三月下到達子午穀的盡頭。這時他接到斥候的稟報,說前方二十裏外的棧道已經被北疆軍拆除了好幾段,路斷了。

嚴顏和楊昂建議立即撤軍。此處距離杜陵太近,北疆軍肯定在附近設有斥候。一旦發現我們在這裏鋪設棧道,駐守杜陵的北疆軍定會在出口堵住我們,大軍將寸步難進,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命運。

“我們的斥候一直在前方探查,昨天還未曾發現棧道被斷。今天卻突然斷了,說明我們已經被北疆軍發現了。”嚴顏說道,“從棧道被斷的地方到出口還有二十多裏,這其中到底被拆除了幾段我們不得而知。如果北疆軍拆除了十段,每段半裏長,我們前前後後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才能恢複。他們在前麵拆,我們在後麵修,等我們趕到子口,北疆軍的援軍也到了,我們就等死吧。”

張飛和黃忠遲疑不語。眼看就要到長安了,偷襲可能要成功了,卻半途而廢,實在心有不甘。

“我早說過,蒯大人這個計策就是坐在家裏看著地圖,一個人想當然地胡扯八道。”楊昂十分不滿地埋怨道,“子午道距離長安隻有一百多裏,關係到長安的生存,北疆軍豈能不派駐重兵防守?就算他們不派駐重兵,他們難道不會燒掉一段棧道,然而派幾個斥候坐在山頂上等著我們出現?從子口到杜陵到長安,一路上都有烽火台。隻要烽煙一起,長安城的軍隊就會急速殺到,我們隻能葬身崖穀。”

“翻越秦嶺雖然有四條棧道,但自古以來隻有陳倉道才是唯一的兵家必爭之地,大散關才是來往於關中和漢中的咽喉要道。我們益州人自小就長在這山山水水之間,難道這點事還不知道?”嚴顏看到張飛和黃忠的臉色很難看,盡力緩和語氣說道,“現在我們退一步說,就算北疆軍沒有發現我們,就算我們的斥候因為不敢太過深入早先沒有發現前方棧道被斷,那我們修複棧道需要多少時間?十天還是二十天?如果前麵二十裏棧道全部被毀,我們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修複,這還不包括下雨誤工的時間。如此一來,我們的糧食還夠嗎?恐怕那時候我們就算撤軍,也要餓著肚子,一路上吃樹皮回去了。”

幾個人正在議論著,突然棧道上的士卒們驚叫起來,一個個惶恐不安。

遠處的山峰上,一縷濃煙衝天而起。北疆軍發現了他們,而且燃起了烽火。

張飛等人臉色大變。

“快撤吧,現在還來得及。”楊昂憤怒地叫道,“如果北疆軍的斥候翻越了大山,把我們後麵的棧道燒掉了,我們就要在這棧道上活活餓死了。”

張飛搖搖頭,看向黃忠。黃忠苦笑,一拳砸到山石上,“撤吧,沒有辦法了,這趟路白跑了。”

“我早說過,你們那位蒯大人隻會誇誇其談,純粹是個自以為是的白癡。”楊昂扯著嗓子叫起來。

“你罵夠了沒有?”黃忠驀然瞪圓雙眼,衝著楊昂怒聲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再罵我一腳把你踹下山崖。”

楊昂嚇了一跳,急忙躲到了嚴顏後麵。

“撤吧。”張飛望著遠處的烽煙,朝崖穀裏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這都是什麽狗屁妙計?簡直就是拿人開心嘛。”

三月下,長安。

徐榮先後接到了幾個消息。

駐守杜陵的昭武將軍子率在書信中說,叛軍出現在子午道上,打算偷襲長安。但因為棧道被斷,又被北疆軍的斥候發現,匆忙撤退了。現長安無患,如果將軍大人同意,我將率軍南下支援武關。

徐榮急告?城守軍,請他們密切注意褒斜道的出口斜穀,急告武功城守軍,請他們密切注意黨駱道的出口周至。既然叛軍出現在子午道,那麽也極有可能出現在褒斜道和黨駱道。華雄和馬超的軍隊即將返回到陳倉,如果再在棧道上發現敵軍,則舉烽火急召陳倉援軍,予以誅殺。

武關和大散關的阻擊目前都很成功。南陽方向的徐?因為兵力有限,未能對武關造成嚴重威脅。李雲書告徐榮,希望得到援軍主動出擊,從武關方向威脅南陽腹地,從而給穎川戰場以有力的幫助。徐榮仔細考慮後,同意了李雲的要求,命令子率率軍南下支援武關。

大散關在郝昭的堅守下固若磐石,到目前為止,郝昭手上還有兩千兵力沒有投入戰場,而且他已經把劉備打得暫時休戰了。

皇甫酈和龐德的書信讓徐榮極為頭痛。關中一戰沒有打好,把韓遂打死了,結果西疆現在成了北疆人的噩夢,一個越來越可怕的噩夢。先是羌人禍亂了西疆,接著劉備又出現在隴南,而益州人又出現在漢陽。亂了,西疆徹底亂套了。

徐榮書告皇甫酈、龐德、衛峻,請他們務必守住上?,待大將軍攻克洛陽後,則急速派兵支援。

徐榮書奏櫟陽,把西疆的最新戰況詳告長公主,並請代理大司馬事的鮮於輔盡快想辦法拿下河西,把叛軍牢牢壓製在金城、隴西一帶,同時把羌人趕到河湟,讓他們和叛軍角逐廝殺,為大軍將來平定西疆打下基礎。

鮮於輔和張遼仔細商議後,奏請長公主急速下旨,請鎮北大將軍閻柔、匈奴大單於劉豹、右賢王劉冥率軍支援河西,務必於秋天之前占據河西。

三月下,洛陽。

北疆軍的五千台石炮連續轟擊八天後,停了下來。

突擊部曲帶著壕橋、憤?、修櫓等攻城器械,象潮水一般衝過已經被填平的護城河,開始填充最後一道護城壕。

決戰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