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逐鹿中原 第四十四節

五月上,豫州穎川郡,許昌。

各個戰場上的消息飛速傳到許昌。北疆軍如潮水一般的攻勢讓許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但曹操、劉備成功撤離定陶和張飛、楊平偷襲昌邑的成功又讓這種令人窒息的氣氛稍稍得到了一些緩解,甚至還隱約能從中感受到一絲希望和喜悅。

在行宮的尚書台內,袁紹和沮授、建紀、袁忠、王朗、華歆等人圍坐一起,商談當前局勢。

由於曹操、劉備撤到了中原北麵的戰場,使得燕城一線的兵力大增,我們固守燕城反攻白馬的可能越來越大。荀彧、張飛在薄城和考城一線擋住了北疆軍,中原南麵戰場上的阻擊戰已經開始。

在中原中路戰場上,因為袁熙的舉棋不定,數萬大軍一度滯留在中牟、浚儀一帶遲遲沒有確定其主攻方向,他既沒有北上支援燕城的辛評,也沒有南下支援陳留的許攸,更沒有東進接應曹操、劉備撤退,結果卻因禍得福,反而在北疆軍殺過濟陽、東昏一線直逼陳留的時候,得以迅速集結兵力迎戰北疆軍主力。

現中原戰局正朝著我們預定的方向發展,雖不慎丟失了陳留,但第二道防線還是在最短時間內成功建立了,而且其阻擊力量要遠遠大於我們初期的設想。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完全來自於兗州軍出人意料的撤退方向。誰能料到曹操、劉備會率軍冒險北撤?中原北麵的戰場因此得到了更多的兵力,他們恰好擋住了北疆軍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否則以辛評、高幹的力量,恐怕燕城已丟,河南即將受到北疆軍的威脅了。

此刻雙方即將進入艱難的對峙戰、消耗戰,如果我們能咬牙挺過這段最困難最痛苦的時期,我們旋即可以取得戰場優勢,然後展開鋪天蓋地的反攻。

當務之急是在滎陽、中牟一線建立第三道防線,以便在北疆軍突破第二道防線後,繼續阻敵。

第三道防線的建立,將加深我們的防禦縱深,可以保證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屯積物資,征募士卒,為即將開始的對峙戰、消耗戰和隨後到來的反攻大戰蓄積充裕的錢糧軍械和強大的兵力。

建立第三道防線,以便在北疆軍突破第二道防線後,依舊可以把北疆軍擋在滎陽、中牟一帶,需要一段時間。但如今北疆軍氣勢如虹,所向披靡,己方卻士氣低迷,屢戰屢敗。要想把這段寶貴的時間奪回來,聯軍需要頑強戰鬥,需要眾誌成城,需要正確的攻防之策。無論是打算以攻代守,還是打算依據堅城死守,都需要立即給南北中三個戰場以清晰、準確、果斷的命令。

袁紹和沮授等人仔細分析了局勢,一致認為據城死守,寸土必爭,和北疆軍打對峙消耗戰,才是阻擋和遲滯北疆軍攻擊速度的唯一辦法。

目前荊州軍的後續人馬在蒯越、鄧義、劉磐等人的統率下,已經進入了穎州境內,很快將到達中牟、開封前線。

汝南的徐璆也率軍到達陳國,他的大軍將直接到達陳留郡的襄邑、雍丘一線,以切斷中原南麵戰場和中路戰場的聯係,打擊中路戰場上北疆軍的側翼。

徐州的關羽,揚州的紀靈正在支援薄城、考城的路上,估計這幾天就能和荀彧張飛會合。

江東的孫策、周瑜已經回信,明確表示遵從朝廷旨意,願意率軍北上支援,隻是江淮戰事剛剛停下,江東各軍需要時間休整和籌措糧草,請求朝廷寬限時日。另外,考慮到江東和荊州之間的仇怨,兩人在信中對豫章郡的安全表示了擔憂。如果江夏的黃祖趁著江東軍北上的機會,揮軍攻擊柴桑、彭澤怎麽辦?言下之意,是希望袁紹出麵勸說劉表,斷絕荊州軍攻擊豫章郡的企圖。其實,劉表也擔心孫策周瑜趁機聯手攻擊江夏,而周瑜不走,孫策當然也不敢走了,他擔心周瑜對自己不利。

袁紹遂決定和劉表商談此事,讓劉表親自書告孫策周瑜,隻要雙方聯手共抗河北,則荊州軍絕不攻擊江東。有了劉表的承諾,相信中原戰場上馬上就能看到孫策、周瑜的江東軍了。

在第二道防線已成,各路援軍正在源源不斷北上的情況下,聯軍有堅固的城池,有足夠的兵力,有尚可支撐一段時間的糧草輜重,完全可以和北疆軍打對峙戰、打消耗戰。

反觀北疆軍,隨著作戰時間增長,距離中原腹地越近,他們的優勢正在喪失,劣勢正在不斷擴大。

一個多月來,北疆軍攻城拔寨,千裏躍進,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們為了搶得先機,軍隊日夜行軍作戰,至今沒有一天休整,步騎士卒們因此疲憊不堪,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尤其是北麵戰場上的顏良,他們提前一個月南下開辟河南戰場,本來就已經打得精疲力竭了,現在將士們的勞累可想而知。

隨著戰場不斷前伸,北疆軍的糧道越來越長,湧入兗州的民夫越來越多,糧草軍械的消耗也越來越大。

北疆軍這次動用的鐵騎數量比我們估計的要多,尤其是匈奴人,幾乎占了騎卒數量的一半。如此龐大的鐵騎大軍,其消耗之大要遠遠超過它的步卒大軍。這裏是中原,不是北疆,胡人的食物,戰馬的草料,就地籌措的數量非常有限,很大一部分需要從北疆千裏迢迢地運來。先不說鐵騎在中原戰場上本身的消耗,就是民夫們把牛羊等牲畜和戰馬草料運到中原的路途上的消耗,就是一個驚人的數量。

看看北疆鐵騎在陳留的燒殺擄掠就知道北疆軍所麵臨的困難了。攻擊陳留的可是口碑極好的趙雲,那支鐵騎也是北疆軍的精銳,他們在糧草不足的情況下都幹了什麽?由此可以想象匈奴人,他們遠離邊塞來到中原,本來就水土不服,如果食物和馬料出現問題,難以為繼,他們會幹什麽?他們會比北疆軍的精銳鐵騎更遵從軍紀嗎?不可能。李弘要為此次血腥殺戮付出代價。他因胡騎的驍勇而建功立業,他也會因胡騎的凶殘而敗亡。我們可以斷言,此仗李弘必敗,他死定了。

北疆軍除以上兩個不可挽救的劣勢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劣勢,就是他們的恐懼。

河北在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倉促發動中原大戰,根本沒有必勝的信心。他們恐懼失敗,他們失敗不起。北疆軍一旦在中原告負,慘遭重擊,河北可能就此失去征伐天下的機會,可能就此走向敗亡。李弘和北疆大將們對失敗的恐懼,導致北疆軍的攻擊速度到了讓人恐怖的地步。

現在,北疆軍的將士們已經打不動了,北疆軍的錢糧已經逐漸緊張了。為了占據和穩定兗州全境,北疆軍的兵力也已經不夠了。北疆軍上至李弘,下至統軍大將,都知道自己的危險,所以他們把北疆軍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在聯軍沒有形成強大的反擊力量之前奪取兗州全境,繼而形成中原決戰的有利態勢,以便在我們立足未穩、驚魂未定的時候給予我們致命一擊。

也正因為以上原因,曹操和劉備的冒險北撤,張飛和楊平偷襲昌邑,都奇跡般地成功了。除了他們本身計策的精妙大膽之外,還有北疆軍一味追求攻擊速度以求迅速占據兗州,盡快形成決戰態勢的心理。李弘和北疆軍中的很多大將因為擔心大戰失敗而畏首畏腳、患得患失的心理,都直接導致了戰鬥指揮上的多次失誤。

“這是一種征兆,一種失敗的征兆。”沮授在分析的時候說道,“從目前戰局的發展來推測,李弘在大戰策略上有嚴重的錯誤,而導致這種錯誤的原因就是他對中原大戰沒有必勝信心,害怕失敗的心理造成的。”

“因為河北現在還沒有攻占中原的實力,所以李弘在決策的時候,首先想到的是失敗了怎麽辦?失敗了,如何把損失減到最小,如何讓河北在最短時間內恢複元氣,如何讓河北能夠繼續發動第二次南下征伐的大戰。李弘在這種心態下做出的決策,顯然非常保守。”詛授的手在地圖上的定陶、昌邑指了指,“北疆軍在大戰初始,兵分兩路,各取定陶和昌邑,然後……”他的手接著指向了陳留,“兩軍合二為一,急速殺進陳留,其目的都是一個,先取城池,占據兗州,在中原尋找一個進退之地。也就是說,北疆軍即使戰敗了,但因為它還有城池為阻,還有一千多裏的縱深,它可以確保自己的大軍安然無恙地退回河北。”

“所以,北疆軍到目前為止,首要之務是速度,是時間,它根本不在乎是否殲滅我們聯軍的軍隊,而是一心一意要搶在我們聯軍支援兗州之前,拿下兗州,拿下進退之地。然後它馬上就要麵對我們聯軍的反撲,它需要足夠的軍隊擋住我們的反撲,把戰線穩定下來,伺機決戰。從這一點出發,它更不願意在兗州圍殲對手,那樣做既花時間又損耗兵力,一旦讓我們提前殺到定陶和昌邑,北疆軍勢必無法持久作戰,隻有撤回河北了。”

“搶時間,搶速度,是為了占據兗州。占據兗州,是為了進退無憂,是為了應付戰敗之局。”沮授說道,“一個多月來,李弘實現了自己大戰之初的第一個目的,我們也達到了建立第二道防線阻擊北疆軍攻擊的目的。現在,李弘要為自己的這種極度保守的攻擊策略付出代價了。”

“李弘在定陶錯失了重創曹操劉備的機會,在昌邑錯失了圍殲張飛楊平的機會,結果讓我們得到兵力並迅速完成了第二道防線的構建。相反,他的兩翼軍隊卻陷入了困境,推進速度大大延緩,和中路大軍拉開了距離。由於這三路大軍短時間內無法靠攏形成保護和支援,已經突前到陳留一線的中路主力大軍隨即成了我們攻擊的對象。”

沮授的手一拳砸到地圖上的陳留城,“我們的反擊就從這裏開始。”

袁紹等人神情興奮,圍著地圖說個不停。尚書台的議事堂內不時付出很久沒有聽見的笑聲。

“我覺得李弘的攻擊之策沒什麽錯誤,畢竟他的實力不夠,在兵力上沒有絕對優勢。他要占據兗州,要阻擊我們的反攻,還要和我們決戰,以他現有的兵力,當然要扳著手指頭一個個數著用了。他能打到今天這個局麵已經難能可貴了。”袁紹笑著對沮授說道,“換了你我,有這樣的魄力打這一仗嗎?”

“李弘如果在定陶和昌邑一帶把自己的主力損耗太大,尤其是步卒大軍,他到了浚儀、開封、陳留一帶就沒法打了。”逢紀指著地圖上陳留一帶的大小河流說道,“這裏大河大渠就有六個,汳水河,睢水河,浪湯渠,鴻溝水,陰溝水,渦河,再往前到了中牟一帶還有賈魯河,圃田澤。如果沒有和我們相差無幾的步卒大軍,他打到汳水河後,隻能停步不前,等著我們去打他了,這樣李弘就失去了戰場主動。他選擇這種保守的攻擊之策看樣子也是無奈之舉。”

接著他感歎地搖搖頭,“這頭豹子在大漠上無人可擋,但到了中原他就不行了。如今在正麵戰場上,我們有六萬大軍。如果異度(蒯越)兄和孟玉(徐璆)兄能到,我們在浚儀、開封、雍丘一線就有將近十萬大軍。豹子哪裏擋得住啊?”

“我們現在沒有必要打他,把他擋在河南之外,拖在兗州境內就行了。”袁紹說道,“鑒於前年冀州大戰的教訓,我們還是保守一點好,免得損兵折將。”他指指沮授,對眾人說道,“剛才他說了北疆的劣勢,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北疆軍的劣勢越來越大。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

“大人難道不想利用眼前的有利局麵,圍殲北疆軍主力?”王朗奇怪地問道,“荊州軍和汝南軍趕到戰場後,我們擁有兵力上的優勢。現在在正麵戰場上,北疆軍的主力一部在攻打浚儀,一部在攻打開封。如果我們以一部兵力牽製和阻擊浚儀城下的北疆軍,以主力從開封、雍丘兩個方向包圍陳留,應該可以重創李弘,奪回陳留。”

“陳留對我們而言,已經沒有多大作用了。”袁紹笑道,“在第二道防線沒有建立之前,我們希望利用陳留城的堅固遲滯北疆軍的攻擊速度,給我們在河南部署兵力爭取時間。但由於南北兩個側翼戰場的迅速形成,第二道防線已經牢固,陳留城的作用已經不明顯了。至於攻擊嘛,剛才我已經說了,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我們反攻的時間還沒到。現在就是拖,把李弘拖死,把北疆軍拖死。”

“要反攻,就要致命,就要把北疆軍打得一蹶不振,這樣我們才能在最短時間內征伐河北,平定天下。”沮授長歎道,“再這樣打下去,天下就算平定了,社稷也是一片廢墟了。所以此仗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李弘徹底解決了。”

中路戰場上,由於雙方兵力接近,地形對北疆鐵騎又十分不利,短期內雙方誰都無法打破僵局,對峙的局麵已經形成。

聯軍想把戰事一直拖下去,但北疆軍不會答應,他們急於打破僵局,迫使聯軍盡快決戰。為了早日形成決戰態勢,北疆軍在中路無法打開局麵,攻擊重點隨即就會轉到兩個側翼戰場上。這兩個戰場上的北疆軍為了向中路主力大軍靠攏,同時也為了配合主力大軍打開僵持的局麵,勢必要發動猛烈攻擊。

從當前的戰場形勢和雙方兵力部署來看,北疆軍的攻擊重點肯定是北麵的側翼戰場。

顏良的軍隊如果突破燕城,殺到延津、酸棗一帶,將直接威脅河南。為了擋住顏良的攻擊,袁紹就要從第二道防線抽調兵力駐防於第三道防線,這樣戰場上的僵局就被打破了。聯軍可能就此全線後撤,死守滎陽、中牟一線。

目前北側戰場上有曹操劉備的四萬人馬,辛評高幹的一萬兵,總兵力有五萬人,擋住顏良的軍隊應該不成問題。但他們最擔心的不是凶悍的顏良,而是剛剛從定陶撤回來的曹操。曹操和劉備在兗州戰場上損兵折將了,但劉備還有徐州,還能東山再起,而曹操除了手上的那幾萬人馬,就一無所有了。麵對顏良的攻擊,曹操的迎戰態度可想而知。換了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老本徹底拚光。

曹操是丞相,他到了燕城後,他的官最大,軍隊最多,劉備辛評高幹都要聽他的指揮,他說撤退就撤退,其它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們還有兵力北上支援燕城嗎?”袁紹憂心忡忡地問道。

“沒有了。”逢紀說道,“河內高柔朱靈還有一萬多人,他們要護守京畿,不能動。洛陽還有剛剛從河內返回的趙睿、呂鴻的五千人。京城就這麽點軍隊了,也不能動。關西的淳於純大人還有近萬人,關中的顯思(袁譚)還有兩萬多人,都不能動。我們能調動的軍隊現在都在中原戰場,五萬多人,一萬人燕城,四萬人在中牟、浚儀、開封一帶。”逢紀看看袁紹,苦笑道,“現在孟謙(袁微)在洛陽募兵,友若(荀諶)在豫州募兵,這些新兵至少要到本月底才能征募齊備。所以……”他搖了搖頭,“我們隻能警告曹阿滿,叫他不要做得太過分了。”

袁紹冷笑,“這個時候了,他如果還敢和我對著幹,我殺了他。”

沮授急忙勸阻。此次北疆軍大兵壓境,由於各州郡實力不足,隻能結盟聯手共抗河北,這正是重建天子和朝廷威儀的最佳時機。大人作為朝廷的大司馬大將軍,此次會盟的盟主,應該吸取當年討董失敗的教訓,利用天子和朝廷的無上權威,妥善處理朝廷與各州郡大吏之間的關係,把大家的力量凝聚到一起,擊敗河北叛逆,繼而平定天下重振社稷。

“大人奉天子號令天下,需要大臣們的拜服和遵從,而要做到這一點,就要讓大家在擊敗河北平定天下的過程中,不但沒有既得權勢利益的損失,還能得到更大的權勢利益。”沮授拱手說道,“在曹丞相這件事上,大人應該三思而行,千萬不要因小失大,白白葬送了擊敗河北的機會。”

袁紹望著沮授,若有所思。

五月上,邯鄲,大將軍行轅。

張燕接到大將軍命令,即刻趕赴中原戰場。

張燕雖然覺得很奇怪,但此刻中原戰場的攻擊已進入關鍵時刻,決戰態勢即將形成,自己親赴前線指揮,的確比坐在邯鄲行轅指揮好。

臨行前,他和留守行轅的賈詡、傅幹等人再一次就目前的戰局仔細商討了一下。

目前三路大軍的攻擊並沒有像預想的那樣順利,兩翼大軍和中路大軍之間的距離過大,容易給叛軍以可乘之機重創中路主力。

“必須迅速在側翼戰場上取得突破,盡快打破僵局,”張燕對賈詡說道,“從閻柔的書信來看,南線戰場的叛軍兵力還沒有形成優勢。你立即書告閻柔,請他指揮鐵騎火速插到汳水河,切斷薄城、考城和襄邑之間的聯係,把叛軍逼到汳水河南岸去。叛軍一旦南撤,他的軍隊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渡過汳水河和睢水河,占據滑亭和高陽亭,切斷雍丘和襄邑之間的聯係。這樣,雍丘在主力大軍的配合下,旦夕可下,然後閻柔就可以集中力量攻擊襄邑,威脅豫州了。”

“北線戰場上,雙方兵力接近,但曹操劉備未必敢和我們對攻,所以你書告顏良,不惜一切猛攻。”張燕皺皺眉,擔憂地說道,“曹操能從定陶成功撤走,非常不簡單。顏良稍有大意恐怕就要出事。”

賈詡想了一下,提議道:“我親自去白馬。”

“事不宜遲,立即動身。”張燕想都沒想,一口答應,“行轅由俊彥(傅幹)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