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亂世豪雄篇 第二章 如臨深淵 第二十九節
麴義聽說馬頰河丟了,當時氣得就要帶人衝上戰場,“文醜丟得起這個人,我丟不起。他帶著八千人竟然守不住一條河堤,他還活著幹啥,一頭撞死算了。”
楊鳳急忙把他拉住了,“還是我去吧,這裏麵也許有什麽原因。”
馬頰河。
深冬的天空灰蒙蒙的,雲層很厚,看不到一絲太陽。呼嘯的寒風一陣陣掠過戰場,空氣中漂浮著濃鬱的血腥味,讓人窒息欲吐。
馬頰河的河麵上浮屍累累,清澈的河水已被鮮血染成紅色,河水在人縫裏緩緩流動,欲有欲無的聲音就像死去的怨魂在低聲嗚咽。
兩旁的河堤上,死屍盈野,雙方士卒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堆砌在泥濘裏,幾麵殘破的戰旗頑強地衝出屍堆,在風中昂首怒號。
一杆長矛上挑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披散的長發因為沾滿了鮮血而變成了一縷縷褐紅色的發鞭,一雙恐怖、痛苦而仇恨的眼睛正望著對岸獵獵作響的無數麵旌旗,仿佛要化作厲鬼把它們一掃而淨。
一隻大手撫過,輕輕地闔上了這雙眼睛。
公孫瓚低頭看看手上的血跡,英俊的麵龐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他一把握住矛柄,用力拔起了這支洞穿了兩具屍體的長矛,拽下了那顆頭顱。公孫瓚一手提著長矛,一手拎著頭顱,踩著橫七豎八的僵硬的屍體,緩緩走上了河堤。
殺聲震天。
前方兩百步之內,一裏多長的戰場上,數萬將士舍生忘死,酣呼鏖戰。
遠處的山岡上、坡地上,北疆軍的弩炮在發出一聲聲怒吼,數不清的長箭在空中呼嘯,密集的箭矢就象下雨一樣,肆意吞噬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幽州軍在這段距離內,除了靠勇氣和仇恨奮力奔跑外,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一片片的士卒倒在了這片泥濘的窪地上。
公孫瓚默默地看了一會,抬腿向前走去。一幫親衛高舉盾牌,把他閉團圍住,“大人,前方太危險,請大人留在這裏。”
公孫瓚沒有說話,非常固執地繼續走著。
一陣密集的弩箭射來,最都排的幾個親衛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嚎,矯健的身軀倒飛而起,轟然砸在了公孫瓚的腳下。弩箭射穿了盾牌,釘進了他們的鎧甲,奪走了他們的生命。
一群親衛不由分說,架起公孫瓚急速後退。公孫瓚手上的人頭掉到了地上。一個抱著受傷的大腿,高聲慘叫的士卒突然看到地上滾動的人頭,立時如獲珍寶,飛躍而起,一把抱在了懷裏。這就是錢啊。附近的幾個傷兵同時發現了,大家大喊大叫著,激動地衝過來,奮力搶奪。
長箭厲嘯而至,霎時把這群士卒射殺。
老歪被人一腳踹起,仰麵栽倒於地。他不敢停留,連滾帶爬地搶出人群,躲到一堆屍體後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從上午殺到下午,幾乎沒有喘氣的功夫,老歪的手腳早已麻木,衣甲也已沾滿了血跡,沉甸甸的,刺鼻的血腥讓他頭暈腦漲。他吐了一口嘴裏的血水,抹抹頭上的汗,把手上的戰刀丟到了一邊。這刀已經卷了刃,缺了幾道口子,不能用了。這是今天自己用的第七把刀,這七把刀殺了多少人他已經記不住了。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記著,後來殺得暈頭轉向,連天和地都分不清了,哪裏還記得這事。
他抬頭看看山坡上轟鳴的弩炮,大聲罵了幾句。由於河堤丟失,大軍撤到了河堤附近的山岡坡地上,強弓手和弩炮兵頓時有了用武之地。自己和一幫兄弟隻能待在這窪地邊緣擊殺衝過箭陣的敵人,和先前在河堤上的激烈廝殺相比,他覺得很不過癮。
老歪的肚子不爭氣地叫起來。殺了幾個時辰,揣在懷裏的幾塊幹餅早就吃光了。“兵曹營的人都該殺,這麽長時間,不送軍械,也不送吃的,成心要老子死啊……”他狠狠地罵了兩句,伸手到懷內**,希望能摸出點餅子屑。餅子沒摸到,摸到幾串錢。老歪嘴一咧,得意地笑起來。現在的黃巾軍就是不一樣,個個身上都有錢。老歪趁著激戰的空閑,從許多死屍身上搜出了整串的錢。這次發了。
老歪回頭看看屍橫遍野的戰場,又看看正在狂呼大叫浴血奮戰的士卒,突然伏下身子迅速向死人堆裏衝去。他一連搜了十幾具敵兵的屍體,收獲頗豐,接著又搜到了一塊肉餅。老歪拿到鼻子下聞了聞,不會是人肉吧?老子過去在太行山吃多了,現在不想吃了。
長箭象雨一樣厲嘯而過,幾根長箭擦著老歪的頭就飛了過去。老歪一縮脖子,回頭破口大罵,“上麵的人都在生孩子啊?敵人來了還不放箭……”
弩炮炸響,震耳欲聾。
老歪滿意地點點頭,“這還不錯,象個人樣……”他拿起肉小心地嚐了一口,砸砸嘴。不是人肉,也不像馬肉,難道是百年罕見的牛肉?老歪精種大振,三口兩口吞了下去。“老子在河邊打仗,竟然沒有水喝。”吃得太快,哽住了。他左顧右盼,想看看哪裏能找到水。
一團黑影呼嘯而來,老歪本能的大吼一聲,翻身躲過。一蓬熱乎乎的鮮血頓時濺了他一頭一臉,“誰?這是誰幹的好事?想死啊……”老歪隨手抓起一根長矛,扯著嗓子吼道。
“老歪,你在幹什麽?”遠處大汗淋漓的老宋搖搖晃晃地連連倒退,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劇烈地喘息著,白霧騰騰,“撐不住了,我們撐不住了……”
老歪一嗓子吼出來,不哽了。栽倒在身旁的是個年輕人,很瘦,正恐懼地抱著自己的肚子,慘厲地叫著,拚命地想堵住噴射血液的傷口。他看著老歪,極度恐懼,“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老歪麵無表情,伸手拉開那個年輕人的雙手。長矛洞穿了他的腹部,拉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內髒和鮮血一起流了出來。
“你活不了了。”老歪平靜地說道,“血流幹了,你就死了。”
年輕人痛苦地叫著,淚水四溢,“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水,水……”
老歪伸手從他的傷口處接了一點血,緩緩喂進他張大的嘴裏。
“老歪,你幹什麽?快來啊,我要死了。我撐不住了……”老宋有氣無力地叫著,聲音嘶啞。
老歪拍拍年輕人的臉,爬起來要走。那個年輕人一把抓住了老歪的衣服,用勁全身的力氣叫道:“救我……救……”
老歪頭也不回地跑了,“殺,殺……”
長矛飛舞,老歪猶如一頭猛虎,一頭紮進了人堆裏。“去死吧,都去死吧……”
鑼聲衝天而起,北疆軍撤退了。
老歪長矛橫掃,逼退衝上來的敵人,大步倒退,“走,走,兄弟們,快走……”
“撤,快撤下去……”軍候馬平站在山坡中間,聲嘶力竭地叫著,“弓箭手,射,射……”
“老宋,老宋,走了,走了……”老歪一邊急退,一邊四下尋找老宋的身影,“你小子死了嗎?”
老歪看到了老宋,他拖在了最後麵,大腿上中了一支長箭,鮮血淋漓,正拄著長矛奮力追趕。後麵幾步遠的地方,一群敵人正狂奔而來。
“老宋,快,快……”老歪高聲狂叫,舉矛殺上。幾個士卒狂吼著,緊跟著老歪衝了過去。
歡方混戰。老歪睚眥欲裂,連殺兩人。矛斷,斷矛再殺一人。斷矛插入敵人身體,直沒入柄。失去了武器的老歪拳打腳踢,再殺兩人。
“走……走……”老歪大叫一聲,一腳踢倒麵前的敵人,反手拽住老宋的胳膊,拖著他就跑。
憤怒的敵人緊追不舍。一支長箭呼嘯而來,狠狠地射進了老歪的肩膀。老歪痛呼一聲,伸手鬆開了老宋的胳膊。
“殺死他,殺死他……”敵人吼聲如雷。
“快走,快走……”往前飛奔的士卒們急聲高呼。
老宋手腳並用,一邊奮力爬行,一邊衝著老歪高聲狂叫:“你走啊,快走……”
老歪虎吼一聲,煞住急奔的身形,轉身再度殺了上去,“媽的,老子今天就死在這了,殺……”
戰馬如龍,長刀如虹,敵兵如秋風落葉,鮮血如漫天飛雲。
文醜帶著一百鐵騎衛如颶風一般席卷而至。
老歪狂吼一聲,抱起老宋,亡命飛奔,“走,兄弟們,走了……”
“散開,散開……”文醜橫刀立馬,舉手狂呼,“不要放過一個兄弟,活著的都救走,快……”
山岡上的弩炮發出了震天轟鳴。
北疆軍所有的強弓手幾乎在同一時間展開了最後一輪齊射,巨大的厲嘯聲和密集的箭幕讓人魂飛魄散,馬頰河上空的空氣在這一瞬間突然凝結。
揚武將軍楊鳳帶著都尉雷重的一營人馬連夜趕到了馬頰河。
文醜匆忙迎上請罪。楊鳳本想罵他幾句,但看他渾身血跡,神情沮喪的樣子,怒氣頓時減去了幾分。文醜是冀州係的將領,是驃騎大將軍的親信,和顏良私交頗厚。因為楊鳳和顏良的特殊關係,楊鳳和文醜之間也非常融洽。
楊鳳用馬鞭敲敲他的戰盔,冷笑了幾聲,“文大人又親自上戰場衝殺了?你殺痛快了,馬頰河卻丟了,你這腦袋看樣子是不想要了?”
文醜俊臉一紅,羞愧無言。
“麴大人很生氣,叫你立即把馬頰河奪回來。”楊鳳歎道,“否則就是大將軍來了也救不了你。”
“我正在重整各部,準備淩晨發起反攻。”文醜感激地拱拱手,“請大人回稟麴將軍,明天早晨我一定奪回馬頰河。”
楊鳳搖搖手,“等你奪回馬頰河我再回去。你怎麽把馬頰河丟掉的?”
文醜無奈苦笑。“從上午殺到下午,幽州軍至少死了一萬多人,但他們還是前赴後繼,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們傷亡太大,防守陣勢越來越薄,到黃昏時左翼被他們突破。我想如果再這樣打下去,我們明天就沒有足夠兵力抵禦幽州軍的攻擊了,所以我命令大軍撤下來,於三裏崗、馬頷坡一帶設下據馬、鹿砦(zhai)陣阻擊。”
“是你命令撤退的?”楊鳳吃驚地問道,“子俊,你擅自下令大軍撤退,是要砍頭的?”
“死守河堤,我們的傷亡太大。”文醜略微有點激動地說道,“公孫瓚可以把士卒不當人,但我不行,我不能讓將士們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幽州軍都是黃巾降卒,他們有的是人,這是他們的優勢。死守河堤,等於拿我們的劣勢去拚幽州軍的優勢,是找死。我們要想減少傷亡,擋住公孫瓚的攻擊,就應該發樣我們的長處去攻擊幽州軍的短處。”
楊鳳不滿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麴大人和我指揮無方了?”
文醜辯駁道:“下官沒有那個意思。不過這樣硬拚,我們的人遲早都要死光。即使公孫瓚付出了十萬人的代價,但他隻要把我們打垮,他就贏了。他可以帶著一萬鐵騎,大搖大擺地橫掃冀州。”接著他看看神色不善的楊鳳,低頭小聲說道,“我跟著大將軍打了許多年仗,還沒有打過這種必死無疑的仗。如果大將軍在,他不會帶著我們這樣和公孫瓚硬拚的。”
楊鳳皺著眉頭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我們損失多少?”
“大約一千五到兩千人。”文醜回道,“幽州軍非常殘忍,每殺死一人都要剁下頭顱。雙方將士都打瘋了。”
這時,何風、徐晃、樊籬、丁波紛紛打馬而來。徐晃直言不諱地說道:“撤下馬頰河是五個人共同決定的,大人要處罰,就處罰我們五個人吧。”
楊鳳笑笑,“公明,你這是威脅我嗎?先不要談處罰的事,你們立即準備反攻。”接著他拍拍文醜的肩膀,“你剛才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回大營和麴大人商量。公孫瓚利用優勢兵力三路同攻,造成我們兵力分散,各部之間不但無法支援,損失也非常驚人。現在看來,這仗的確不能這麽打了。”
楊鳳匆匆回到大營,把文醜和諸將的想法詳細說了一下。
“今天一仗下來,我們三個戰場損失大約四千到五千人,估計幽州軍的損失應該在兩萬到三萬左右。”楊鳳說道,“如果明天還這麽打,三天下來,我們就被公孫瓚活活拖垮了。”
“公孫瓚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消耗我們的兵力。”麴義放下手上的戰報,很堅決地說道,“棲之,這仗不能打了,要撤。”
楊鳳抬頭看了他一眼,“你這個決定下得真快,本來我還準備費一番口舌……”
“公孫瓚瘋了,我還沒有。”麴義恨恨地說道,“他一天殺了我四、五千人,我豈能放過他?命令王當、孫親、文醜,連夜率軍撤到宋家河。命令林訊,帶本營人馬立即趕到東武城疏散百姓,準備再戰。”
傳令兵拿到麴義手令,一個個縱馬飛馳而去。
“此去魏郡、趙國都有三百多裏,如果我們在甘陵國依城阻擊的話,拖到大雪來臨,絕對不成問題。”楊鳳指著地圖說道,“隻是這樣一來,白白送給公孫瓚一個甘陵國。”
“這下袁紹要著急了。”麴義笑道,“公孫瓚占據甘陵國後,會立即切斷魏郡和安平國之間的聯係。這樣一來,渤海、河間和安平三個冀州最富裕的郡國就全部給公孫瓚搶去了。”
“冀州東北部的州郡都給公孫瓚搶去了。”楊鳳沉吟道,“那麽他還能給我們提供多少糧餉?”
“這的確是個問題。”麴義望著地圖說道,“如果公孫瓚和黑山黃巾軍前後夾擊,把袁紹逼得撤離冀州,那麽關東局勢就會出現變化。關東局勢一變,大將軍從南部郡縣購買糧食回北疆的計策就麵臨失敗的危險。看樣子,安平國還是不能給公孫瓚奪去。隻要安平國在手,袁紹暫時就不會放棄冀州。”
“那我們撤退路線的選擇就很重要了。”楊鳳說道,“我們既要遲滯公孫瓚推進的腳步,又要阻止他趁機占據安平國,還要保證他能繼續給袁紹施加很大的壓力。”
麴義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過了東武城,我們就從界橋方向渡過清河到廣宗城。這樣,我們就可以依托清河阻擊公孫瓚北上占據安平國了。”
楊鳳仔細看看,點頭道:“對,撤到廣宗是個好主意。公孫瓚進了甘陵國後,如果要打魏郡,我們就可以從側翼攻擊他,而他如果要打我們,袁紹又能從側翼威脅他。”接著他指指地圖上的甘陵城,“公孫瓚走到這裏,必然猶豫不決,無所選擇,隻能停下過冬了。”
沮授和逢紀聽說北疆軍要撤退,急忙趕到大營勸阻。
沮授的理由很簡單。於毒和眭固的黑山黃巾軍正在傾力攻打魏郡,冀州兩萬大軍和河內一萬軍都被困在黑山一帶的戰場上,如果北疆軍不能把公孫瓚擋住,魏郡必失,冀州也將不保。言下之意就是在威脅麴義,如果袁紹丟了冀州被迫南下兗、徐、揚一帶,那你北疆就休想得到糧食。
逢紀說,現在淳於瓊帶著冀州軍在洛陽,正在和龍驤將軍徐榮一起拱衛洛陽。而此次阻擊公孫瓚,韓瓊也帶著大軍參加了,冀州和北疆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大人這麽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驃騎大將軍主掌六州兵事大權,平叛征伐本是職責之內的事,大人擅自作主撤退,算不算違抗了驃騎大將軍的軍令?
麴義把各部戰報狠狠地砸在了案幾上,“我北疆軍一天之內陣亡了四千多將士,這仗還能打?我打光了,你們很高興是不是?”接著他指著沮授說道,“你敢斷我大軍糧草,我就立即回邯鄲,大不了我和公孫瓚平分冀州。”
沮授無奈,問道:“那將軍打算退到哪?東武城還是甘陵國?”
“廣宗城。”麴義攤開地圖說道,“說句實話,我不相信袁大人,如果他不把糧草給我備足,我是不會替他打這個仗的。”
沮授和逢紀臉色很難看。
十二月上,冀州,鄴城。
袁紹接到沮授的急書後,急忙召集府內從事商議。
“文若,你剛剛從穎川來,你看我們何時南下比較合適?”袁紹對眾人說了一下麴義撤軍磐河後冀州可能產生的形勢變化,然後望著荀彧問道。
荀彧撚須沉思。荀彧從京城回到老家後,馬上帶著族人遷到了汝南。今年春夏之際,豫州大亂,黃巾軍打到了汝南,荀彧隨即再次帶著族人遷到了兗州陳留郡。在張邈府上,他遇到了韓馥。韓馥說他要回老家穎州,荀彧阻止了。穎川一帶戰火不斷,太危險,還是暫留陳留為好。袁紹聽說荀彧到了陳留,急忙邀請他到冀州。荀彧不好拒絕,匆忙而至。
“破虜將軍孫堅剛剛死去,龍驤將軍徐榮和武毅中郎將高覽就雙雙趕到了豫州的穎川,可見北疆對豫州非常關注,李弘不會輕言放棄對豫州的控製。”荀彧緩緩說道,“大人要想占據洛陽,首先就要控製豫州。豫州一日不得,大人就一日不能南下。”
“可如今這冀州的形勢……”袁紹愁眉不展,“北疆控製了豫州,也就等於具備了兩線作戰的實力。如果任由這形勢發展下去,我們不但會失去冀州,還會失去進占洛陽的機會。”
“能不能控製豫州,關鍵不在北疆,而在袁術。”田豐說道,“隻要把袁術趕出荊、豫兩地,北疆就不足為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