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立馬橫槍篇 第八章 劍拔弩張 第二十九節
張燕抬頭看看繁星點點的夜空,看看那輪混沌的弦月,突然指著對麵火光閃爍的雁鳴嶺說道:“現在拓跋鋒在想什麽?”
“今天我們重擊了拓跋鋒,讓他損兵折將,明天,他的大軍將要幹什麽?拓跋鋒最大的可能就是急速回兵積雲嶺,和鮮卑大王魁頭南北夾擊,打通馳道,撤兵雁門關。其次,他可能向魁頭求援,等待魁頭的大軍前來會合,然後再次合兵南下攻擊。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拓跋鋒惱羞成怒,幹脆孤注一擲,明天繼續強攻。”
“你們說,拓跋鋒會如何選擇?”張燕圍著火堆轉了一圈,看了每個將領一眼,繼續說道,“在雁門關的時候,斥候根據鮮卑各部的戰旗,推測拓跋鋒先後在雁門關外集結了大約六萬人,這幾乎是北部鮮卑的所有兵力了。也就是說,這次南下攻打雁門關,野心勃勃的拓跋鋒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趁著這次北疆大亂的絕佳機會拿下並州,為自己將來雄霸大草原奠定堅實的基礎。”
“如果斥候對拓跋鋒兵力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麽,我們現在就可以這樣測算,積雲嶺以北是魁頭的一萬五千人,積雲嶺以南是拓跋鋒和落置鞬落羅的三萬人。落置鞬落羅南下入侵所得的利益和拓跋鋒相比,微乎其微,所以他肯定要保存自己的實力。如果現在落置鞬落羅手上還有一萬人的話,那麽拓跋鋒最多隻有兩萬人了,甚至還沒有兩萬人。拓跋鋒的六萬人被打掉了四萬,雖然有三萬是漢奴和其他各族的胡人,但他本部鐵騎至少已經損失了一萬多。按照去年他帶五萬人攻打彈汗山的事來看,北部鮮卑的兵力最多也就在六七萬之間。如今他的實力一落千丈,最多也就相當於一個部落大帥的實力了。在這種情況下,拓跋鋒可能已經意識到中了我們的殺敵之計。諸位如果是拓跋鋒,現在會怎麽做?”
“北部鮮卑沒有了實力,鮮卑大王魁頭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隻要回到大草原,魁頭一定會召集其他部落痛擊拓跋鋒。落置鞬落羅作為部落大人,從自身利益考慮,他也未必會幫助拓跋鋒脫困。拓跋鋒為了自己的將來,為了保住北部鮮卑和自己在大草原的地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保存現有的實力,立即回到北部鮮卑,做好迎戰魁頭的準備。”
“所以,拓跋鋒絕對不會孤注一擲再行出擊。現在,他為了保存實力,為了安全回到北部鮮卑,肯定要和落置鞬落羅兩人駐兵雁鳴嶺,讓大王魁頭拿下積雲嶺。魁頭在不明雁鳴嶺戰況的情況下,極有可能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繼續猛攻積雲嶺,領兵南下會合。拓跋鋒希望魁頭和我們在積雲嶺打個兩敗俱傷,這對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而我們也希望魁頭在猛攻積雲嶺的時候,拓跋鋒不會傾盡全力和他南北夾攻,這樣,楊鳳就可以集中力量重擊魁頭,達到我們大量殺死鮮卑人的目的。”
“但是……”張燕大聲說道,“誰能保證拓跋鋒不會傾盡全力和魁頭南北夾擊積雲嶺?這就是我們主動撤退的原因。我們佯裝軍心大亂,無力再戰的樣子倉惶撤走,拓跋鋒立即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撤回塞外,他損兵折將,一無所獲,將來還要麵臨其他部落的攻擊,死了這麽多人,最後撈到這樣一個悲慘的結局,他怎麽會甘心?不撤,拓跋鋒可以趁著我們即將崩潰的時候再來一次重擊,徹底擊敗我們占據並州。這樣,他出兵入侵的所有目的就全部達到了,有了並州的人口和財富,他稱霸大草原的日子指日可待。這個時候,拓跋鋒會怎麽做?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催促大王急速南下和他會合,而且,他還不會派一個騎兵去支援積雲嶺。此時,對他而言任何一個士卒都是寶貴的財富了。”
“魁頭會幫助拓跋鋒打天下?魁頭會不計損失攻打積雲嶺?”黃庭遲疑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對,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所在。”張燕揮手說道,“打下並州後,鮮卑各部如何重新分配領地,我們不知道,但我們知道魁頭不會幫助拓跋鋒強大起來,他隻想在拓跋鋒沒有強大之前殺死他,除掉威脅彈汗山的這個禍患。現在鮮卑人合力入侵大漢國,魁頭作為大王,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落井下石,否則回到大草原後他會失去一部分人心。魁頭一定會打積雲嶺,但他不會全力攻打積雲嶺。”
“幾天打下來,鮮卑人損失大了,而積雲嶺遲遲不能拿下,拓跋鋒也隻好絕了貪念,心猶不甘地撤兵塞外。有這幾天的時間,我們可以得到充分的時間。隻要拓跋鋒一撤,我們立即重整兵馬,窮追猛打,爭取在積雲嶺上,再次重擊拓跋鋒。我們即使打不死他,也要把他打個半死,讓他回到大草原後頂多就是一條野狗,被人追著四處逃竄。”
“如果拓跋鋒不上當,明天就集結重兵攻打積雲嶺呢?”張白騎擔憂地問道,“積雲嶺上隻有楊帥的兩萬人馬是黃巾精銳,其他八萬人,包括彭帥雷帥的伏擊人馬都是屯田兵,實力非常弱。而且積雲嶺上也無險可守,如果楊帥遭到鮮卑鐵騎的南北夾擊,士卒們不堪重擊,一哄而散,那麽,鮮卑人就不是撤兵出塞,而是要再次集結重兵南下了。昨天,我們士氣那麽高昂,但三萬屯田兵還是被鮮卑人席卷而淨。屯田兵的戰鬥力目前看來實在是不堪一擊,他們和當年追隨大賢良師舉兵起事的黃巾將士一樣,憑仗的就是勇氣和信念,而不是強大的武力。”
“讓襄楷大師到積雲嶺上給全軍將士鼓鼓士氣。”黃庭建議道。
“大師太累了,而且,大師現在趕去,也未必能起到振奮士氣的作用。”張燕搖手道,“我已經派人到積雲嶺去了,讓楊鳳告訴全軍將士,我們在雁鳴嶺打贏了。現在就看他們能不能在積雲嶺堵住鮮卑逃兵了。隻要能殺死更多的鮮卑人,積雲嶺上的十萬大軍即使全軍覆沒了,我也在所不惜。”
眾將目瞪口呆地看著殺氣騰騰的張燕,無人再敢出聲,大帳內的氣氛一時間非常壓抑。
“拓跋鋒明天要是撤兵,我們追不追?”王當此時已經平靜了許多,他急忙追問道。
“追。”張燕毫不猶豫地說道。
“如果拓跋鋒明天再攻呢?”
“我們在五裏亭誓死阻擊他。”張燕揮舞著雙拳,大聲叫道:“即使全軍覆沒,也在所不惜。”
“命令全軍將士,連夜撤退。”
黃巾軍將士聽到撤退的命令,頓時亂成了一團,激動的下級軍官和士卒們圍住各自的主將,高聲咆哮,甚至還有揮刀相向的。撤退?仗都打成這樣了還撤退?沒有人能理解。吼叫聲,痛罵聲,哭喊聲,響徹了黑夜。
各部將領無法執行命令,紛紛返回大帳和張燕商議。
於氐根一頭衝進大帳,對著張燕憤怒地吼道:“大帥,沒辦法撤,將士們都亂了,本來大家士氣高漲,準備明天誓死鏖戰的,但這麽一撤,不是士氣高漲,而是怨氣高漲了。”
張燕就象沒聽到似的,指著外麵說道:“你帶人去看看那些戰車,能用的全部帶走。”
“戰車?”於氐根怒極而笑,“那也叫戰車?不要丟人現眼了。就那破玩意,兩個輪子一塊板,那也叫戰車?不要說馬撞了,就是把個人砸下去,那馬車也會四分五裂。早知到這車陣擋不住鮮卑人,還不如當時一把火燒了。”
張燕笑道:“戰車?做一台戰車要多少錢你知道嗎?不要說我們用不起,就是當年皇甫嵩帶著北軍打我們的時候也沒有。你不要瞧不起這些輜重車,釘上幾根長矛一樣好用。今天要不是這個車陣阻擋了一下鮮卑人的速度,我們的弩車能殺死那麽多鮮卑人?我們的將士會隻有這麽點傷亡?”
於氐根十分不滿地說道:“大帥還心痛將士的性命?大帥把五萬屯田兵做誘餌,讓他們在兩天內被鮮卑人殺了個精光,大帥還知道心痛將士的性命?大帥的心早就是石頭了。”於氐根停了一下,瞪著張燕,咬咬牙,突然又說道,“大帥現在不但心是石頭,連眼睛都瞎了。你什麽都聽鎮北將軍府的,根本不替黃巾軍考慮。李弘和徐榮用這種辦法,輕而易舉地就把我們黃巾軍殺了個幹幹淨淨,大帥,你的眼晴難道真的瞎了嗎?”
黃巾將領雖然心裏也有同感,但忽然聽到於氐根把這話說出來,大家還是很吃驚,一群人呆呆地望著於氐根,不知道如何出言勸阻。
張燕心神震怒,厲聲吼道:“你給我閉嘴。黃巾軍是什麽?黃巾軍是大漢國的黃巾軍,不管我們是朝廷的蟻賊還是大漢的邊軍,不管我們是生還是死,我們都是大漢國的人。即使我們臨死的時候都是逆賊,但那也是大漢國的逆賊,這一點,你能改變嗎?今天,當我們麵對入侵的蠻胡,你竟然還說出這種話來,難道你忘記了你的祖宗,忘記了生你養你的父母嗎?我們和朝廷有仇,和大漢天子有仇,但我們和大漢國沒有仇,和天下的百姓沒有仇。黃巾軍為大漢國而戰,為天下百姓而戰,有什麽錯?即使二十萬人一戰而死,又有什麽錯?又有什麽不能?我的眼睛是瞎了,但比你們這些沒有良心,忘記了祖宗的人要清楚上百倍。”
張燕驀然麵對眾將,縱聲吼道:“你們誰不是漢人,給我站出來!”
於氐根麵顯愧色,低頭不語。王當、黃庭等一幫黃巾將領羞愧無言。大帳內一片死寂。
張白騎幹咳了一聲,低聲說道:“五萬屯田兵在兩天內殺死了對方兩萬人,戰果輝煌。他們個個都是大漢國的英雄,黃巾軍的勇士,他們沒有白死。”
“我的心是石頭?我心狠?”張燕眼含淚花,仰天長歎,傷心地說道,“我要是心不狠,拓跋鋒今天怎麽會集結四萬人馬攻擊我們?我要是心不狠,昨天就動用黃巾精銳和弩車,鮮卑人今天還會攻擊我們嗎?鮮卑人會有這麽大的傷亡嗎?楊鳳現在還能守在積雲嶺上嗎?我要是心不狠,狡猾的拓跋鋒怎麽會上當?怎麽會被我們一擊而中,打得傷痕累累?我可以不犧牲這五萬屯田兵,但鮮卑人的鐵蹄不會不狠,他們會把我們這十萬人全部殺了,會把太原和上黨兩郡的百姓殺得屍橫遍野。你們懂嗎?”
“我們再退一步說,如果我們這五萬精兵不是百戰餘生的戰士,不是在並州休整訓練了一年多,不是得到了晉陽武庫最好的武器,不是前麵的五萬屯田兵給我們消耗了敵人的大量兵力,我們今天能成功重創四萬鐵騎嗎?”
“沒有鎮北將軍府,沒有將軍大人的信任,沒有徐榮左彥李瑋等大人鼎力相助,我們黃巾軍能打這一仗嗎?我們能打贏這一仗嗎?我們能為並州百姓保家衛國嗎?我們黃巾軍能建下萬世英名嗎?”
“立即給我撤出戰場。”張燕麵如寒霜,冷聲說道,“誰要是抗命不遵,斬!”
拓跋鋒、落置鞬落羅和一幫鮮卑首領站在雁鳴嶺上,望著遠處火光裏亂作一團的黃巾軍倉惶後撤,不禁麵麵相覷,驚疑不定。
落置鞬落羅匆匆趕到雁鳴嶺後,極度沮喪的拓跋鋒兩眼冒火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今天要不是落置鞬落羅的軍隊臨陣脫逃,鮮卑鐵騎極有希望擊破黃巾軍。隻要擊敗了黃巾軍最後一道阻擊屏障,隻要把黃巾軍徹底擊潰,並州就唾手可得,而且整個北疆也將淪陷在鮮卑人的鐵蹄之下。
落置鞬落羅聽完拓跋鋒的抱怨,沒有生氣,他說了幾句話,讓盛怒之下的拓跋鋒逐漸冷靜下來。
從徐榮放棄雁門關,張燕阻擊雁鳴嶺,到楊鳳突襲積雲嶺,漢人一步步把鮮卑人拖到了敗亡的邊緣。現在回頭看看,漢人顯然為擊敗鮮卑人做了精心的準備。他們放棄雁門關雪藏黃巾軍,處處示弱,目的還是要把鮮卑人誘進並州腹地,然後利用地形和人數優勢擊殺鮮卑人的士卒,消耗鮮卑人的兵力,最終達到擊敗鮮卑人,趕走鮮卑人,穩定整個北疆的目的。落置鞬落羅說,現在要防備的不僅僅是越來越多的黃巾軍,還要防備其他漢人軍隊來增援,比如麴義的鐵騎,北軍的精兵,冀州的援軍。漢人人口多,隨便湊湊就能湊起幾萬人來打仗,還是放棄進軍晉陽,撤兵回草原吧。再打下去,人就打完了,後果不言而喻。
拓跋晦也改變了主意。今天麵對的黃巾軍根本就不是黃巾軍,其戰鬥力之強悍甚至超過了豹子李弘的步軍。去年薄落穀大戰的時候,律日推演指揮三萬大軍最後差一點擊敗了李弘的阻擊步軍,但今天的漢人軍陣實在太厲害了,他們在四萬鐵騎的攻擊下,不但沒被擊破,反而把鮮卑人打了出來。當時就算西部鮮卑的騎兵沒有臨陣逃跑,雙方打到最後的結局肯定也是兩敗俱傷。到那時,鮮卑人即使全殲了黃巾軍,也無力繼續南下攻到晉陽了。
今天的這五萬漢軍不但士卒善戰,武器犀利,而且還擁有弩炮。胡人都稱呼弩車為弩炮。在薄落穀的時候,李弘的步軍都沒有這玩意,可見這支軍隊的身份絕對不是黃巾軍,極有可能是漢人最精銳的北軍。這次又上了漢人的當,中了漢人的詭計。
拓跋晦對拓跋鋒說,昨天漢人用全軍覆沒的代價換取了今天一仗全殲一萬五千鮮卑鐵騎的戰果,指揮這場戰鬥的對方主將肯定不是張燕。張燕不會拿自己三萬黃巾士卒的性命當兒戲。目前看來,指揮這位戰鬥的漢將不但心狠手辣,而且還有全殲鮮卑人的決心。
落置鞬落羅極力勸拓跋鋒立即撤軍。他說漢人處心積慮地設下這一計,鮮卑人事先一點都沒有聽到風聲,可見漢人布局精細,有絕對致勝的把握,是一個穩操勝券之局,也許後麵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殺著。如今之計,還是讓大王先集結兵力占據積雲嶺,然後大軍會合,抱成一團,徐徐退出雁門關,穩住北方四郡為好。漢人的北疆遭此重擊,沒有十幾年的時間,很難恢複元氣。等十幾年後,北方四郡和幽州的部分州郡早就被鮮卑人牢牢占據了,那時,漢人就是想奪回去也力不從心了。
落置鞬落羅的言下之意很明白,你拓跋鋒就死了稱霸草原的心,老老實實做個部落大人,跟在彈汗山後麵混吧,想做鮮卑人的大王,門都沒有。
拓跋鋒的大軍今日一戰折損一萬兩千人,這讓他幾乎心痛的崩潰了。無論是西疆大戰還是攻打雁門關,他都沒有這麽大的損失。這次他帶了六萬多人野心勃勃地想實現自己的雄圖霸業,但轉眼之間自己的霸業就被漢人一刀砍光了。他連番大戰之後,六萬人隻剩下一萬八千人不到了,加上留在部落內的一萬大軍,自己的軍隊已經不到三萬人了。靠這些人勉勉強強可以守住北部鮮卑,想草原稱霸根本不可能。他安慰自己說,隻要留住這三萬人,守住北方四郡,將來自己還可以再征漢奴,再征領地上的匈奴人烏丸人,還可以聯合東羌人、匈奴人,隻要自己有實力,休養生息幾年,還可以卷土重來。
他狠狠心,放棄了心中的**和仇恨,決定撤退。就在他安排撤退事宜的時候,卻聽說黃巾軍在撤退逃跑。拓跋鋒心中的**頓時就被重新點燃了。
遠處,黃巾軍正在焚燒帶不走的輜重大車,火光衝天。拓跋鋒興奮地指著前方說道:“黃巾軍到底支撐不住了。立即派人催促大王,速速前來會合。”
拓跋寒猛地抽刀狂呼:“我們打贏了,我們打贏了……”
落置鞬落羅搖搖頭,憂心忡忡地歎了一口氣。拓跋晦站在拓跋鋒身後,神情凝重地小聲說道:“大人,漢人這是在誘敵。要是撤退,當然是偃旗息鼓,悄然而逃了,哪會鬧出這麽大動靜,好象擔心我們不知道似的。”
拓跋鋒回頭笑道:“漢人狡猾得很,虛虛實實的,花樣一個接著一個。他們肯定是擔心我們銜尾窮追,所以才故意鬧出這麽大動靜,讓我們遲疑不決,不敢去追他們。但打仗靠的是實力,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他們撤了,那積雲嶺上的黃巾軍呢?他們守在那個必死之地幹什麽?”落置鞬落羅聞言,不客氣地反問道。
“黃巾軍也是一盤散沙,各部小帥各有心思,號令不一。這年頭,有軍隊,有地盤,說話才有份量。”拓跋鋒不以為意,高興地說道,“大漢國的皇帝為什麽要招撫張燕的黃巾軍,還封他做了個中郎將?還不是因為張燕有實力。如果張燕這一仗把黃巾軍打完了,你們再看看他的下場,不是逃進太行山,就是梟首示眾。”
“大人,想想白天的戰鬥,黃巾軍雖然沒占據什麽優勢,但他們士氣高漲,還有威力驚人的弩炮,他們的損失即使很大,但也不至於狼狽而逃吧?”拓跋晦再次勸道,“大人,回頭吧。”
拓跋鋒猶豫了半天,斷然說道:“駐兵雁鳴嶺,等待大王前來會合。”
鮮卑眾將齊齊躬身聽命。
拓跋鋒望著落置鞬落羅說道:“目前,我們的損失還控製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大軍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依我看,我們還是再看看戰局的發展,看看積雲嶺上的黃巾軍是戰是退,然後再做打算。這仗,還沒有結束。”
大戰第四天,淩晨,雁門關。
慕容風駐馬山嶺之上,手指沐浴在夜色裏的雁門關,笑著對身邊的鐵鼇說道:“你看,雁門關,我們有幾年沒來了?”
“十年了。”鐵鼇手捋長須,大聲笑道,“自從大王檀石槐歸天之後,我們有十年沒來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