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國風雲錄之人物傳記--諸生傳(五)
大漢帝國風雲錄之人物傳記
諸生傳五
江南書生(5)
“仲淵?”陳好一頭霧水,“小尹你是讀書讀昏頭了嗎?仲淵到洛陽才半年,人脈關係一點也無,連東門和南門都搞不太清楚,他能辦啥事?”
“所以說你這大斧隻能用來砍樹劈柴,做不得精細事情,指望你就完了。”尹思白了陳好一眼,傳頭向劉螟笑道:“劉兄可知這太學門麵雖大,卻不是那麽容易進的,普通的布衣想入學已經是千難萬難,甚至有人在洛陽求學數年而不得其門而入的情形,更何況劉兄的匈奴王族身份,如果被朝廷知曉,必定要知會匈奴中郎將,恐怕不能隨便顯露吧?如此一來,太學之事可謂難比登天。”
“那我。。。。。。”匈奴青年想到幾月來的艱辛竟然成為泡影,九尺的漢子的眼裏竟然有了些淚光。
“說句實在話,劉兄,你既為學習中原文化而來,又何必拘泥於一個太學生的身份。隻要你肯學,又能拜得名師,苦讀幾載,隻怕將來成就遠甚於某些掛著太學生名頭混日子的人。”尹思說到這裏拿手一指陳好,見陳好目光不善,訕訕的把手縮了回來。“總而言之,我為劉兄計,目前最重要事情就是造一個身份在洛陽安居下來,總要想法子瞞過朝廷的耳目才好。”
尹思此話說的兩人連連點頭,他喝了口水,接下去說:“我看劉兄身材高大,恐武有力,想必弓馬之術也必定了得,如假托為匈奴壯士加入北軍的長水營那是最好,那長水營專收錄鮮卑,匈奴及羌胡的武士,對身份考察也不甚嚴格,而且駐紮之地也隻在洛陽以北十裏而已。如此在洛陽安頓下來,期間若蒙劉兄不棄,就先由我們兄弟幾人來指點你些經書,你不要看我年紀小,我的兩位師兄唐文龍,李仲淵的學問,那可是洛陽太學裏某些屍位素餐的太學博士拍馬也趕不上的,劉兄以為如何?”
劉螟大喜連忙下拜要行師禮,陳,尹兩人忙扶住,拉回座位重新坐下。陳好仍是有些疑惑:“小尹你這主意很好啊,但這計謀我們也能實行啊,要找仲淵做甚?”
“嘿嘿,你以為我尹思這半月來光是在錢塘侯府隻是讀書麽?據我整日裏察言觀色,發現雖然我和文龍大哥雖然也拜入老師門下,但在老師眼中,分量可與仲淵大大不同。對我們,老師誠然是盡心盡力答疑解惑,悉心教導,但始終隻是師生之情,但對仲淵,眼中卻分明是對子侄的舔犢之情。”
“竟有此事?那又和這件事情有啥關係?”陳好繼續追問。
“都說了不能指望你了。”尹思不屑的看著陳好,“這件事情其實主要就著落在我老師錢塘侯(朱俊)身上。他老人家雖然目前守孝辭官,但聽說複用在即,而且以朝中如今的形勢來看,官位至少不在九卿之下。而且他曾幾次領軍掃除叛逆,在北軍中聲望僅次於皇甫左車騎,由他出麵說項,此事必定能成。而仲淵與老師如今關係如子侄,由他借個機會把劉兄推薦給老師,豈非順理成章?老師本為寒門出身,最為愛才,而從不計較出身,必定願意引薦劉兄。所以我說此計隻要有仲淵一人,便庶幾可成也。”
“哦,原來如此。”陳好恍然大悟“小尹你好奸詐。”
尹思笑的象個小狐狸:“嘿嘿,過獎,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找仲淵了。”
“找我?”李瑋直到傍晚才從謝明處回到朱府,拿棋譜給筱嵐交了差,這才慢慢踱回寢室。他的心裏仍然想著謝明為他推演的震撼人心的幽州大戰和戰爭中的風雲人物,豹子李弘,正出神之際,卻發現尹思與陳好已經在寢室裏等的很不耐煩。
兩人把前因後果簡單一說,便把李瑋拉出了家門,到劉螟住處會麵。四人坐下一談,李瑋頓時對劉螟這位好學的匈奴青年肅然起敬,起身一拜:“劉兄之行,頗有古之人之風,為求學不惜千山萬水,自損尊榮,實在是我輩士子的楷模,請受瑋一拜,劉兄之事,隻要是瑋效勞的,敢不盡力?”劉螟忙不迭的站起回禮,臉紅的直似要滴血一般。
陳好拍手笑道:“就等你這句話,其實這件事情也不難做,北軍之中胡人本多,又有誰會去仔細查什麽來曆了,你隻要能安排劉兄與朱公見麵,這件事情就成了。”
李瑋沉吟道:“這也不難,老師常說我們四體不勤,要我們有空多習些馬術之類,以後也好為大漢效力。現在秋高氣爽,正是圍獵季節,聽筱嵐說往年老師總要帶同家將去西郊打獵,這不正是個機會嗎?”
“這正是天助我也。”眾人一起大笑。陳好去外麵叫來酒菜,四人便坐下一起飲酒談天。
談到劉螟改胡名為漢名,李瑋皺眉道“改名雖好,不過我說劉兄,你這名字雖然是漢名,但這個‘螟’字可不大對頭啊?那是我們大漢的一種短命小蟲子的名字,所謂‘螟蛉有子,蜾贏負之’,作為北地勇士的名字,卻不太合適了。”
劉螟忙道:“啊,那正是我從詩經裏看到字,與我本名同音,又有孝順之意,我聽說大漢以孝治天下,於是就取來了,原來是一種小蟲?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幾人忙叫李瑋幫忙給取一個,李瑋笑道:“那我冒犯了,我見劉兄極有好學上進之心,以後必定肯潛心鑽研學問,不如就取一個‘冥’。荀子曰,無冥冥之誌,無昭昭之明。這裏冥字就是說的專默精誠的追求學問。我以此為意,再為劉兄起一表字做‘潛思’。劉兄以為如何?”
劉冥聞言大喜,“好,從今以後我就叫劉冥,劉潛思。”說完就撲通跪下:“李兄今日不單成全我讀書之願,還蒙賜名,今後反正還要拜托你教我學問,我鐵勒螟翹兒,不,我劉冥願從此以師事李兄。請受我一拜。”
李瑋慌忙也跪下,“潛思,如此折殺我了,我們年紀相當,當以兄弟相稱,如何敢為師長?劉兄如果定要如此,瑋武藝弓馬低微,便也願從此以師事劉兄,劉兄以為如何?”
“好啦。”陳好笑著把兩人扶起“兩個人拜來拜去好有意思麽,大家都是兄弟,搞那麽多虛文做什麽,依我說就是互相切磋,還是來一起喝酒吧,順便討論一下引見的細節。”眾人相顧大笑,商量了一夜,終於把各種有關身份的細節敲定,各自回家不提。
九月時節,秋高氣爽,洛陽城西洛水一代水草豐美,野獸極多。大漢以武立國,秋狩曾經是皇室和貴族在秋天固定的節目,武帝時曾有上萬人同時出獵的盛況。東遷之後,武風漸衰,但秋風起,攜鷹犬,騎馬張弓,會獵洛水的達官貴人還是為數不少。
朱俊雖是士人出生,但久經戰陣,今日恢複戎裝打扮,全然不似平日裏的溫文而雅的大儒,卻恢複了往日征戰沙場的將軍威儀。隻見他騎著西域種高頭大馬,在幾騎家將的隨同下躍馬奔馳,手張大弓,箭無虛發,不久已經打了不少野雞,野兔之類,直引得家人門生連連喝彩叫好。
李瑋騎著一匹並州好馬,陪著筱嵐,在一個小土坡之上觀看老師大發神威。筱嵐今日一身白色女式獵裝,緊身的衣服巧妙的勾勒出少女美妙的曲線,與平日的高貴典雅打扮想必,更增添了一種颯爽英姿,別有一番風味,如同傳說中隻有在極西高山上盛開的雪蓮一般。
伊人巧笑盼兮,吐氣如蘭。李瑋一時也看得呆了,一絲冷風吹過,猛然想起今日還有要緊事情。此時劉冥已在附近待命,卻要想辦法找個好機會讓老師和他見麵才好。正為難之際,忽然見朱俊策馬揚鞭,已經來到跟前,大笑著說:“仲淵哪,難得出來打獵,怎麽還在這裏作小女兒狀?快來,跟為師去射獵一番,這才是男子所謂。”李瑋乘機脫身,也不管筱嵐幽怨的眼神,跟著朱俊跑下土坡,往洛水下遊奔馳而去。
李瑋雖然武功不濟,騎術卻是從小鍛煉,雖提不得精通,但也能騎得劣馬,此時奔馳起來,直感覺心中煩悶為之一消,清新涼爽的空氣把人也變的精神煥發起來,便大著膽子對朱俊道:“老師,今日到此遊獵,學生卻想起在洛陽時候認識的一個友人來。”
“嗬嗬,仲淵,我早就覺得你和仲誌這兩個小子這兩天有些神秘,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為師?”
李瑋老臉一紅“不敢欺騙老師,前幾日大斧替學生引見了一個壯士,他。。。。。。”話音未落,卻忽然傳來前方探路家將驚恐的叫聲“快後退,野牛群!”
這洛水下遊之處本來頗多麋鹿聚集,這麋鹿雖然奔跑飛快,性子卻極溫順,遇到危險隻知逃跑,是貴族士人射獵的最愛。但野牛群卻是這些貴族獵手的噩夢,這些野牛以幾百隻群居,頭生尖角,來去如風,牛群奔跑起來一往無前,即使是百人組成的陣勢,亦很難抵擋的住。如避之不及,往往會賠上性命,但這些年來即使在洛水下遊也已經非常少見,所以已經很少有人放在心上,想不到竟然好死不死的在今天遇上。
朱俊和李瑋抬眼望去,隻見幾百丈外塵土飛揚,喧囂驚天,聲勢如雷,竟然是上千隻的野牛!其衝勢簡直如上千鐵騎衝鋒一般,直把李瑋嚇得呆了。朱俊卻隻微露驚色,馬上揮手指揮諸家將道:“遠近諸人,分成兩隊,各轉左右,讓開牛群。”朱家家將俱是跟隨朱俊多年,不消多說,很快分成兩隊轉向各往左右奔去。
但野牛群奔襲實在太快,轉眼已入百步之內,前鋒幾隻壯碩野牛的發紅的眼睛似乎也依稀可見,眾人立刻張弓射箭,奈何野牛皮厚肉粗,一般弓箭根本奈何不了它,幾支羽箭如同石入大海,絲毫不能阻擋其來勢,眼看就要撞ru眾人騎隊中。
正在這千鈞一發之時,隻見旁邊忽然飛出一騎,斜刺裏叉向牛群,手裏連珠似的射出弓箭,箭似極重,快若流星,隱約竟有破空之聲,箭光到處,隻見當頭幾隻野立刻跌落塵埃,後麵幾十野牛來不及躲避,紛紛絆倒,然後被後麵的同伴踐踏而過。就這麽一阻,電光火石之間,朱家諸人得以及時逃出生天。各自退避一旁。
隻見那人仍不變向躲避,不慌不忙,繼續連連發箭,射的都是牛群陣中關鍵之處,甚是巧妙,雖然射倒的隻是十數隻,但卻絆倒甚多,引得牛群之中一時混亂不堪。互相踐踏之下,牛群終於慢下來,大約是終於發現了危險之處,不一會兒工夫,牛群便改變方向,從那人身邊奔馳而過,那人並不閃避,直似把那群野牛當作家養的一般。
眾人待牛群散去,方長出了一口氣,走下去看時,隻見倒下的牛屍都是眼插箭支,灌腦而亡,這是何等高明的騎射之術!眾人正在驚訝時,隻聽朱俊驚叫一聲:“難道竟是匈奴秘不外傳的射雕術?”他立刻向遠處策馬跑來那人大喝道:“且住了,你是何人!與匈奴王族有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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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物傳記是書友血色珊瑚蟲寫得,他認為書中的原創人物要更豐富一點,所以寫了這篇傳記。書中李瑋這個角色就是血色珊瑚蟲書友。感謝血色珊瑚蟲書友給我們帶來的精彩的人物傳奇。
猛子寫於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