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豪情壯誌(續)
烏拉爾的天氣並不冷,但高速旋轉的“黑騎兵”多用途運輸直升機槳葉煽動的空氣迎麵吹拂,倒是讓左平感到了一絲絲冷意,看到軍長走出了機艙來到了麵前,他也不覺得冷了,當即立正敬禮,別提多精神。
淩嘯天並沒穿得太隆重,著一身沒有軍銜隻有臂章的作戰服就乘坐直升機來到了烏拉爾,根據共和國中亞戰區司令部的命令,第二集團軍派出了自己的尖刀部隊也就是第八機械化步兵師急駐烏拉爾,第八機步師本應該是在傍晚18點整之前全建製進駐烏拉爾,但很明顯,第八機步師提前了,足足比命令的要求早了四個小時,該師已經從鹹海海畔的阿拉爾斯克機動到了毗鄰蘇德薩馬拉戰區的哈薩斯斯坦邊陲城市烏拉爾待命,效率之高,足以見得該師官兵求戰之積極。
風很大,兩台渦輪軸發動機驅動下的直升機槳葉在停機之後也都呼呼直轉,煽起了地上的灰塵隨著氣流飄蕩,淩嘯天半眯著眼打量了一下周圍,並順勢回了前來接機眾人一個軍禮,看到第八機步師臨時修建並使用的野戰直升機起降場還不錯,所以微微一笑,轉過頭來打量了一下左平,道:“看樣子,第八師精神頭很旺盛嘛!”
軍長的表揚沒法回答,左平隻好笑笑,領著淩嘯天慢慢往師部走,並指著周圍的空曠的土地說道:“這裏原本是哈薩克斯坦邊防軍的一個靶場,條件還不錯。所以就讓我師臨時進駐使用,稍許平整,這不,一個很原生態的直升機機場就成了!”
說話間。不遠處的兩架“翠鳥”輕型偵查直升機就相繼升空,距離比較近,所以哪怕是偵查直升機,那聲音也不是蓋的,淩嘯天不得不提高些音量問道:“那麽,部隊還有什麽困難沒有啊?”
困難?左平自打率領第八機步師來到烏拉爾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困難了,當然如果非得要找出什麽困難,那就是情報。第八機步師目前能夠掌握的情報來源有三,其一是第二集團軍軍部將戰區司令部//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和軍情局獲得的情報進行匯總、分類等處理之後轉發給第八機步師的,其二則是來自於哈薩克斯坦方麵的,第八機步師最先奔赴烏拉爾的先遣部隊也就是其師屬偵察營。最先受到哈方的歡迎當然也是第一個和哈方溝通情報的,而其三,則是依靠第八機步師自己的偵查力量。
然而到目前為止,第八機步師對於烏拉爾而言,也就是一個才來不足十二個小時的“過客”。對於幾百公裏外發生的蘇德戰事知之甚少,不過業已展開的電子偵查工作倒是有了一些收獲,可總體而言,第八機步師已經掌握的和需要掌握的。相差還很遠。
一行人等很快就離開了很是喧囂的直升機機場,作為一個標準建製的機械化步兵師。第八機步師和共和國陸軍其他機步師一樣,都有自己的航空兵力量。雖然規模並不大,遠遠趕不上獨立建製的空中突擊旅,但卻具備不錯的航空偵查、運輸、火力支援等能力,更何況這個直升機機場未來很有可能會成為第二空中突擊旅的臨時落腳點,因而作為同一個集團軍下轄部隊的第八機步師並不吝嗇,將機場還修得挺大,離開之時淩嘯天都還看到有大量的工程車輛正在施工,估摸著是增建更多的配套設施。
第八機步師來到烏拉爾之後並未進入城區,距離城區最近的師部也都設在一處農場,距離師部最近的炮兵團是最後一支抵達烏拉爾的部隊,所以在抵達師部之前,淩嘯天還看到在農場西側的樹林附近,炮兵團的官兵們正在將完成檢修的自行火炮、牽引式大口徑火炮、車載突擊炮等裝備進行野戰偽裝覆蓋,做得非常認真,而與之相對應的是,在樹林的邊沿地帶,披著激光迷彩衣的車載雷達、多管並聯自動化車載高速防空火炮、防空導彈車等嚴陣以待
三輛悍馬依次在有莊園門口停下,作戰靴剛一觸地,淩嘯天就仰頭看了看這樁其貌不揚但占地麵積很大的莊園,扭過頭來便問道左平:“你小子還真不賴,師部都弄到這裏來了,幹脆就在這裏當農場主得了!”
左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隻因為這裏地理位置確實比較好,整個第八機步師在烏拉爾地區駐紮開來後,這個農場的主人就是蘇聯移民哈薩克斯坦的後裔,非得要把整個農場貢獻出來當部隊的演練場不可,還說糧食糟蹋了就算了,可左平哪兒舍得,推辭不下隻好把師部設在了這裏,以另外一種方式來回應擁軍熱情的蘇聯後裔。
農場主人一家子早就搬到了城裏,偌大一個莊園進進出出的也都是軍人,第八機步師剛落腳烏拉爾,所以一切看起來都還很忙碌,倒是莊園外森嚴的軍事崗哨可以告訴來人,這裏可不是擅闖的地方,黑洞洞的12.7毫米大口徑重機槍隨時都能噴射出罪惡的子彈刮走脆弱的生命。
“早知道你這兒這麽空曠,就不該讓直升機停到機場去,直接落在院落裏也省得來回奔波!”
淩嘯天似乎很不高興的瞥了左平一眼,這才邁步走進莊園,很有西式風格的這個莊園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農民的陋居,更像是一個富豪的私人府邸,而且莊園外的大片土地上也種植什麽經濟作物,倒是農場周邊綠樹成蔭,活像是一個度假勝地。
左平自然知道淩嘯天此次前來並非是來看看第八機步師過得如何的,所以很快就把淩嘯天引到了由莊園主人巨大客廳改建而成的作戰會議室內,已經布置完善的會議室裏很快就聚集到了第八機步師各主要軍事主官。眾人剛一落座,辦事情從不拖拖拉拉的淩嘯天就直接說道:“明天,蘇聯西南方麵軍司令崔可夫元帥就將飛抵阿斯塔納,與哈薩克斯坦武裝司令兼國防部長吉奧斯卡、我中亞戰區司令薛殿川等就三軍聯合作戰進行磋商討論。”
“所以……”淩嘯天頓了頓。目光掃了會議桌前挺直了腰板的將校們,一個個都精神得很,就像是要娶媳婦似的高興,這才滿意的說道:“所以,我第二集團軍即將作為共和國陸軍第一支入蘇作戰隊伍開赴戰區,第八機步師更是我集團軍先頭部隊,如何迎接即將到來的大戰、如何做好與蘇軍之間的配合工作、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適應戰區各方麵情況、如何在對德作戰中打出我軍特點……”
淩嘯天每說出一個問題,都用手狠狠的在桌麵上敲擊一下。眾人的心也都跟著一下接著一下的咯噔咯噔,坐在距離淩嘯天不遠,就在左側旁坐的左平的心跳速度,也似乎跟著淩嘯天的敲桌子節奏一下比一下快。當淩嘯天說完的時候,左平感覺自己的心髒已經在狂奔了,過了好幾秒,左平這才用強大的自製力將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而由始至終。他都麵不改色,表現得相當沉穩。
“當前,中亞戰區仍將以空中支援為主要方式,參與到對德作戰中來。地麵部隊何時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那得等三方軍事會議召開之後。也就是聯合作戰司令部成立了才能確定下來!”
淩嘯天習慣性的再一次要敲桌子,不過他的手停在了半空。而後便收了回來,轉而摸出了一包煙來,抽出一支煙徑直點著,吧唧一口後這才道:“所以在此期間,第八機步師的主要任務很簡單,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摸清敵情,我們最主要的敵人就是納粹德軍中央集團軍群,所以第八機步師在沒有接到進一步行動指示之前,必須以各種有效方式做好情報收集工作,我不希望到了聯合作戰司令部明令入蘇作戰的時候,我們甚至連敵人實力如何都不清楚!”
很難得、很奇怪,左平從未見過淩嘯天如此說話,以前號稱寡言的第二集團軍軍長似乎不見了,今天坐在身旁的,更像是一個緊張過度而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的普通人,左平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猜測得正確,他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淩嘯天,果真,淩嘯天拿著煙頭的手都有些顫抖,他是怎麽了?左平心裏冒出了個大問號?
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左平心裏嘀咕著,接下來淩嘯天顯得有些囉嗦的幾句話他也沒怎麽聽進去,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辦法,趁著淩嘯天端起茶杯喝水的時候,左平起身離開了會場,走回會議室便一把拽著淩嘯天的副官來到莊園外草坪上,一臉嚴肅的問道:“告訴我,軍長這是怎麽了?”
給淩嘯天擔任副官的不是別人,是左平的紹興老鄉劉洋,看到左平這個急切的樣子,劉洋也沒必要賣關子,看了看四周沒有旁人,瞅見左平的巡邏兵也都繞道走,這才小聲說道:“這件事情我隻告訴你一個人,千萬千萬別說出去!”
“廢話,那得看是什麽事情!”左平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就差動粗。
劉洋摟過左平的肩膀,小聲的道:“就在兩個小時前,軍長才從軍部醫院檢查出來,軍長,軍長被查出了皮膚癌!”
“癌症?”
左平幾乎沒有抑製住自己的聲音,好在周圍沒什麽人,不過這樣一個消息不亞於晴天霹靂打在左平的腦袋上,這皮膚癌左右也是癌症啊,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軍長突然被查出這個病來?
“一開始還以為是普通皮膚病,你也知道,自打咱們第二軍開入哈薩克斯坦以來,軍長就整天整天的忙著軍務,哈薩克斯坦的氣候和國內很不一樣,所以我當時也以為是普通的皮膚病,軍長就讓我去弄些藥來外敷內服治療,可誰想到並不見轉好,正打算要進行徹底檢查一下,又正逢我國正式參戰,軍長便擱下了看病檢查的事情,直到今天……”
左平搖了搖頭,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擺了擺手示意劉洋不要再多說了。淩軍長不同於共和國其他大將,他沒過過人的智慧與膽識,更加沒有超人一等的天賦和特長,他很普通。甚至普通得有些平凡,而就是這樣平凡普通的一個人卻一步步走上了一個重裝集團軍中將司令的位置,淩嘯天,正如他的名字那樣,仰天長嘯隻因腳踏實地,一步步艱辛努力不斷學習與成長才有了這般成就,看似平凡的背後其實蘊藏著無窮無盡的能量,而這也是他為何能成為五大重裝數字化集團軍軍長之一的原因。
相比起其他四個軍長。淩嘯天或許不是最能征善戰的,但他是最可靠的,中亞戰區司令薛殿川力邀第二集團軍進入戰區作戰部隊序列參與對德作戰,也正就是因為薛殿川知道淩嘯天的穩重。同時調入的第六集團軍以敢打敢拚銳意進取著稱,倒也是第二軍的良好補充。
總而言之,深知軍長不易的左平不得不唏噓不已,皮膚癌這種病其實在亞洲尤其是在中國的發病率並不高,而且這種病很早之前就被共和國醫學界攻破了治療障礙。除非已經嚴重惡化,否則都能通過中藥治療、化學治療、放射治療等方式治愈,所以左平並不擔心淩嘯天軍長有什麽生命安危,而是擔心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一旦進行治療,那麽勢必會花費很長的時間。這樣一來,淩嘯天顯然不能坐鎮指揮第二集團軍對德作戰了。這一點肯定也是淩嘯天所最為憂慮的地方。
“軍長拒絕治療?”左平很快問道劉洋,剛剛會議室裏淩嘯天的表現就仿佛是在交代後事一樣,看起來軍長似乎並不太了解皮膚癌這種病,估摸著已經是把他自己當成了一個將死之人了。
“這倒沒有,他一看到檢驗報告之後,二話不說就要我陪他來烏拉爾看看,非得要看一眼你們第八機步師的情況才心安,我一路上無論怎麽說怎麽勸,他都聽不進去,就好像得了皮膚癌就死定了似的!”
劉洋激動起來說話也沒有什麽分寸了,在這個時候能夠勸得住淩嘯天的估計也就隻有比他更高級別的人物,所以說話間,左平的臉色慢慢轉好了,他笑了笑道:“既然軍長這麽執著,那麽我也不能不為他做些什麽。”
“你打算越級報告?”
劉洋有些驚訝的看著左平,事情目前還就隻有很少的人知道,軍部醫院的一幹人等已經被淩嘯天用軍令禁言,劉洋也是被勒令不準散播,可一旦被左平捅出去,那軍長顯然第一個就得找劉洋,畢竟他“泄密”的可能性最大。
“相信我,就這事兒,我不說反倒會上軍事法庭,保不齊讓上麵知道了,我還能得個嘉獎令什麽的!”
左平笑了笑,拍了拍劉洋的肩膀便邁步回去了,正在召開的第八機步師會議有軍長蒞臨並親自主持,作為師長的他沒有不參加的道理,當然也不能中途離場太久,否則也太不像話了。
左平沒走出幾步,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所以沒等劉洋跟上前來,他就轉進了就在會議室一旁,是臨時利用莊園主人空曠飯廳展開工作的第八機步師師通信處,剛一進門便轟然將門合上,緊跟在後的劉洋差點就撞到了鼻子。
一分鍾不到,左平就把這個重磅消息直接發給了戰區司令部,等他重新打開門的時候,就很意外的看到了軍長淩嘯天正守在門口,另外還有臉色不太好的劉洋,那神色已經告訴左平軍長知道了並且很生氣。
“你就不能再等等?”淩嘯天兩眼睜得很大的盯著左平,滿腔的怒火本要以空前激烈的辱罵來發泄開來,可最終說出口的隻有一句話——“是給薛司令打的小報告吧?”
而幾乎與此同時,已經準備離開司令部前往阿斯塔納提前與哈薩克斯坦方麵溝通的薛殿川就被突然傳來的消息愣住了,他原以為來自第八機步師的數字電文信息會是有關於戰爭方麵的,想破腦袋也猜不出會是這麽一個聳人聽聞的消息,共和國第二集團軍軍長淩嘯天竟然被查出患有皮膚癌,這……
很有肚量的薛殿川並未第一時間發火,雖然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比箭在弦上還要緊張萬分,戰區的空軍部隊已經輪番上陣對德進行了大規模持續轟炸,眼看著就該陸軍上場了,卻突然冒出這麽一個壞消息,即使影響力並不太大,但要真是薛殿川有些迷信思想,那麽估計鐵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壞兆頭。
相反,薛殿川並未認為這是一個壞事,反而讓副官通知專機推遲十分鍾起飛,隨後才拿起電話直接撥到了第八機步師師部,而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接電話的就是淩嘯天本人。
“老淩,我就一句話!”薛殿川語氣很強硬,不容置疑的說道:“我問你,第二集團軍是不是離開了你就慫了,要真是這樣,老子立刻讓唐司令換人!”
電話那頭沉默了,而就在話筒不遠處,聚精會神聆聽的左平和劉洋二人也都愣住了,他們設想過很多很多可能出現的方式和場景,但就是沒想到戰區司令薛殿川中將是如此給力,一個電話就讓煙奄奄萎靡的淩嘯天頓時如同打了一針興奮劑似的,腰杆立馬就挺直了,而且又回到了以前那種永不服輸的鐵漢樣,中氣十足的回答戰區司令的問題——“沒了淩嘯天,第二集團軍也不是孬種!”(未完待續。。)r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