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照顧照顧第四師團

“都說這亞洲有雙雄,咱們共和國是一條龍,小日本也被稱之為亞洲小虎。現在,到底是龍更厲害,還是虎更厲害,已經早有分曉。可就是有那麽一些詞兒不怎麽好聽,什麽困獸之鬥、回光返照之類的,意思就是說將死之人,在死之前都得蹦跳一番,指不定還得亂咬人我的個乖乖,真要是被我逮著了,非得剝下一層皮不可,我倒要看看回光返照的人,肉體是不是已經腐爛了”

“依我看,現在的日軍已經是急了的兔子,要蹦跳起來咬人咯”

第二十機步師師長王立看著麵前的作戰地圖,裝甲指揮車快速行進中難免會有晃動,所以王立不得不扶著圖桌,但心情同樣很是高亢的。本次戰役中,擔當向北突進的第二十機步師很是意外的得到了軍長的特別照顧,讓陸航團派出了一個中隊的攻擊直升機協同突擊,不管戰機有多少,至少也表示了軍長的心意,所以此時此刻的王立真的是豪情滿懷,就等著和日軍好好切磋一番了。

想到和已經連續交手過很多次的日本陸軍,王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多少感覺,從進入朝鮮半島參與的諸多戰事中,任何一支日本陸軍部隊都成了共和國軍隊鋼鐵洪流下的覆滅品,“全軍覆沒”一詞已經屢見不鮮。但這些戰事都有一個巨大的共同點,那就是共和國軍隊始終扮演著進攻方,被動防守的日軍還尚未展露出任何攻擊實力。

而這一次,從空軍的偵查情報和第五集團軍自己的偵查結果來看,日軍在元山一帶的活動很是特別,尤其是從鹹興一路逃奔過來的日軍第四和第六師團等部隊,在連續不斷的挨炸中已經學會了如何積極應對空襲,而且還學會了很是實用的偽裝。

而這些偽裝手段全部都用來隱藏其部隊和工事等,但空軍之前給日軍安排的轟炸是傳統的,可現在的偵查手段卻是超先進的,所以日軍的防禦部署和兵力調動情況,出於他們再也沒有遭受到慘痛的轟炸損失,所以好似已經成功學會躲避共和國軍隊的偵查和轟炸,但他們卻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戰場始終還是單向透明的。

“從偵查結果來看,日軍將原有的所有獨立步兵旅團都給分解了,然後補充至原有的三個常設師團裏,這一點軍部已經給予明確情報說明。而我們最關心的一點就是,品字形排列的日軍像是一個環形一樣拱衛著元山, 在我們麵前的日軍將會是一個加強版的日軍第四師團,按照日軍的說法,這個師團可是一個十足的‘硬茬兒’”

“恐怕不是硬茬兒吧”王立淡笑著看了看師政委方艾力。

日本陸軍第四師團,有名大阪師團,1888年編成於日本大阪,編第八、第三十七、第六十一和第七十步兵聯隊,現任師團長是關原六。這支部隊有著比較陰暗的過去,早在日俄戰爭期間,因原隸屬於該步兵師團的第八、第九、第十步兵聯隊,被日軍有著“第八聯隊敗北,第九聯隊緊跟而上”的嘲諷該師團戰力低下的惡語。

日本陸軍第四師團戰力低下的嘲諷似乎連其日本政府自身都承認這一點,陸軍各大師團之間更是公開有著第四師團屬於“老末”的公開說辭,嘲笑這個師團戰力低下根本不用避嫌。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該師團在日俄戰爭期間的作戰不力、損失過大,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這個師團的兵源地是日本的大阪、京都等這樣的大城市,選拔出來的城市兵也的確與鄉下兵有所不同,光是吃苦耐勞一點就不如那些能夠為了吃飽就瘋狂賣命的窮困出身的士兵。

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城市兵們社會經驗更多更足,他們更知道生活是什麽、什麽樣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是有生活奮鬥理想的,而不是純粹為了滿足生存需求而當兵服役,即便參軍入伍後也是各有心思,但大多都具備“狡詐”、“勢利”、“自私”、“貪欲”等特點,最主要的也是最關鍵的體現就是,這個師團在中日朝鮮半島戰爭剛一爆發不久,就能一路逃回鹹興然後又馬不停蹄的瘋狂南竄,打硬仗的時候猥瑣得很,逃跑的時候腳丫子就翻騰得飛快了。

與之相對的,則是日軍的第十六步兵師團,日軍朝鮮方麵軍能夠讓第十六師團來接應瘋狂南逃的第四和第六師團,並讓第十六師團擔當戰場重任,最主要的緣由就是生怕第四師團這個“少爺軍隊”在戰爭關鍵時候掉鏈子,所以寧願把他們扔到元山左翼涼快,也不願意讓他們來擔當重任,補充給他們滿員的士兵也都是經過第十六師團和第六師團挑選過後不要的,畢竟少爺兵們能打的都是順風仗,現在要打的是生死血戰,沒有第四師團拖累就是最大的幸運。

因此,共和國誌願軍第五集團軍第二十機械化步兵師即將遭遇到的,是元山地區和另外兩個師團相比除了兵力最盛之外再無特點的日軍第四師團,這也就有了王立唯一擔心的一小點兒問題,那就是被逼急的第四師團會不會強力反彈、回光返照。畢竟王立還打算著快速收拾掉第四師團後,立馬和第十坦克師一道拿下日軍第六師團,接著完成對日軍第十六師團這個絕對硬骨頭的戰役合圍,所以不能被一群少爺兵給拖累太多時間。

“師長,偵查營報告,他們已經和日軍交上火了”

“幹上了?”

王立一聽方艾力的提醒,趕緊走到通訊兵身後,也不接過耳機直接聽取偵察營營長的匯報,而是盯著電腦屏幕看了看發送回來的戰場實況視頻,從交火的激烈程度來看,日軍這個第四師團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才被一個並不是敵軍主力的偵查部隊火力偵查一番,就給暴露了原形,實在是難以恭維。

“命令偵察營,脫離火力接觸,拓展戰場偵查範圍,坦克團、機步一團以最快速度完成集結,師屬炮兵團在二十分鍾內做好戰鬥準備,火力準備時間十五分鍾後,裝甲攻擊群隨即出發,機步二團負責跟進………”

目不轉睛的看著屏幕,王立果斷的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整個第二十機步師快速突進的隊形迅速開始轉換起來,上千輛各型軍車猶如聞到鮮血的鋼鐵巨獸一般更快奔騰起來,天空中飛行的攻擊直升機也像是看到了獵物的禿鷹一般,紛紛拉高起來先行突擊一定距離,在距離日軍第四師團前沿七公裏左右空域開始盤旋起來,等候著在此完成進攻集結的坦克團和機步一團。

狂野的戰場開始了最原始的悸動,天地之間已經演繹出了地獄般的渾噩色彩,低沉的機器轟鳴聲刺透空氣傳遞得很遠很遠,顫栗的土地也將這種氛圍渲染得仿佛凝固。死亡的氣息夾雜著正在消散的硝煙味兒籠罩在日軍第四師團上空,年輕卻已經經曆太多逃奔苦痛的日軍士兵們此時此刻唯一的感覺就是不安,呼吸進入肺部的空氣裏浸透了來自不遠方的柴油味兒,緊緊倚靠的戰壕上撲簌撲簌抖落的小沙粒也說明著那群鋼鐵猛獸的強大。

仿若要窒息一般的緊張環境裏,從未經曆如此大戰前奏的日軍官兵們,上至師團指揮官下至普通步兵,此時此刻都沒有一點兒語言,更沒有開口說話的衝動。他們隻是緊緊握住鋼槍或者指揮刀,豎起耳朵傾聽著來自空氣中的那份躁動——來自死亡。

“鈴木小一,害怕嗎?”

“不怕,我隻是很緊張,很緊張”

顫栗著蹲在戰壕裏,町田清本來還有些血色的雙手因緊緊握住三八步槍太長時間,指骨凸顯、皮膚蒼白,指縫之間已經快滴出冷冷的汗水,而鋼盔帽子下的小尖臉蛋也是緊張得很是森白,額頭上也露出了顆顆汗珠,最為壯觀的莫過於起伏不定的胸脯,好似一個等候**的嬌羞女一樣激動得不得了。

“呼吸,呼吸,平穩的呼吸”鈴木小一自己和町田清一樣,同樣緊張之下已經快要把心都給蹦出來了,卻隻能不斷安慰老鄉也算是安慰自己。

“想想咱們美麗的家鄉,而且我聽說今年的櫻花開得很漂亮,明年的櫻花肯定不會被我們錯過………”

“欲問大和魂,朝陽底下看山櫻。我最喜歡的就是美麗的櫻花,櫻花花開、櫻花花落,不也洋溢著咱們大和民族絢爛而又短暫的武士美學嗎?想想那種或歌櫻下、或宴鬆下、張幔幕、鋪宴,老少齊樂的日子,是最為美好的回憶。”

鈴木小一的眼前,仿佛出現了翩翩飄零的櫻花,櫻花雖小、盛開一樹,如雲如霧、暴開暴落,無時無刻不體現著大和民族所倡導的“花以凋零以示生命之華美”精神,而現在鈴木小一就感覺自己的生命仿佛一朵即將被狂風帶離枝頭的櫻花,隨風飄落的命運和現在自己那無處祭奠的青春一樣,充滿了不甘和掙紮的欲望,很想掙脫束縛獲取自由,卻隻能死死的蹲在坑道裏,感受著越來越顫栗的戰場氣息。

“町田清,你說戰爭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開始呢?還會是那些無休止的轟炸嗎?”

想到連續亡命般逃難的日子,鈴木小一帶著很是警惕的眼神小心的看了看安靜的天空,陽光還是那麽燦爛、白雲還是那麽潔白,昔日綿綿無休仿佛隨時都準備給予痛擊的討厭的敵機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美麗純淨得未受到一絲汙染的天空。

“我想……”

町田清剛一準備說點什麽,嘴才剛吐出含糊不清的詞兒,鈴木小一凝望的天空中就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呼叫聲,趕緊一把就摁下鈴木小一腦袋的町田清沒急著趴下,這種發出尖銳的而且很是單薄聲音的不會是敵軍的炮彈,而是用來校正目標的特殊用途炮彈,所以兩人趕緊低下頭躲避倒黴到喝涼水都能塞牙縫時,就能被飛濺而來的碎石和小批量破片的傷害。

倆人對視一眼,剛才的緊張被這一嚇就全沒了,取而代之的是趕緊躲避的想法,所以兩人也顧不著什麽長官命令了,趕緊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的爬進了各自的單兵防炮洞裏,敵人的大規模炮擊即將到來,或者兩軍之間就將拉開炮戰,步兵們隻能趕緊躲藏起來,也不管這些簡易的單兵防炮洞能不能扛得住未知敵人的火力打擊,畢竟第四師團對共和國陸軍火力凶猛的認識還隻限於聽說狀態而不是親身經曆。

“嗚……嗚…”

天空中傳來了很是壯觀的巨大嗚叫聲,規模超群的炮彈群所發出來的死亡曲頓時讓町田清感受到了發自肺腑的恐懼感,用不著任何計算,光是聽這種恐怖叫聲,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半隻腳估計已經踏進了地獄,,趕緊緊緊靠在防炮洞內壁上,雙手護著戴著鋼盔帽的腦袋並張開了嘴巴,心裏隻剩下一個想法——共和國陸軍的炮兵火力果然名不虛傳。

猛烈的爆炸帶給町田清的首先反應就是巨大的爆炸聲,據他判斷炮彈群落地距離自己也是很遠的,但爆炸所發出的巨大響聲卻如同一道巨大的炸雷一般響徹在他的耳畔,而緊著而來的猛烈的搖晃感,整個大地仿佛頓時發生了地震一般,洞裏的泥土被震得撲簌著猛掉。

“這樣下去,我肯定會活活埋在這裏麵”

已經感受到了共和國進攻部隊炮兵火力卓絕的町田清猛然認識到自己現在的危險處境,從剛才的一波炮擊中他已經感受出來敵人火炮口徑之大,幾乎落在本師團陣地上的炮彈幾乎都是超過一百毫米口徑的炮彈,這種恐怖的火力肯定不是靠工兵鏟挖掘出來的單兵防炮洞就能夠抵擋得住的,就算是待在鋼混結構工事裏,直接命中之下恐怕也會被震得七葷八素、七竅流血。

剛心生逃跑想法的町田清,身子骨還沒踐行腦袋的想法,耳朵裏就聽到了更大的嗚叫聲,臉色一變的同時也想到了不遠處還有自己的老鄉鈴木小一,自己就算要跑也應該拉上自己的老鄉才是,而且明顯知道剛才的第一波估計是試射,而這一波才是真正的大規模炮擊。所以現在他隻能驚恐且絕望的死死護著緊要部位,從炮彈呼嘯聲已經判斷出落點在自己附近的他,隻能祈求這薄薄的土層能夠抵擋得住炮彈的親吻。

沒有痛苦,也沒有嘶叫,町田清幾乎隻是感覺到眼前一黑就什麽都沒有了,包括自己的知覺和生命,如同有著巨大動能冰雹一般地一發120毫米榴彈炮炮彈,砸在了町田清不遠處的戰壕裏,猛烈的爆炸衝擊波瞬間就讓二十米範圍之內的任何生物絕無任何生存可能,這其中也包括町田清那簡陋的土質無固定支撐防護的防炮洞,不過在爆炸聲遁去之後已經成了墳墓,就地掩埋了一名還想著明年看櫻花花開花落的年輕士兵。

成片成片到來的炮彈,幾乎打消了很多日軍官兵的生存希望,猛烈的炮擊永遠是士兵們的天敵,而所謂的“老兵怕槍、新兵怕炮”戰場傳言,也被如瓢潑冰雹雨般的炮群齊射所撕裂得蕩然無存,大規模炮擊之下土地會被夷為平地,不被撕裂成碎片的生物都會被活活震死,除非他們有著很好很好的防護,足以抗住一次次猛如轟天巨大錘的強大錘擊,否則等待他們的隻能是活埋。

猶如噩夢的炮擊還尚未開始多久,天空中就傳來了很不一樣的聲音,日軍第四步兵師團炮兵聯隊的正式反擊開始了,數量不多、質量也不是很好的炮彈卻還是帶著日軍炮兵們的怒火竄入了天空劃出一道道漂亮的軌跡向可能存在共和國軍隊的地方砸去,也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根本沒有和共和國陸軍交手過的第四師團,原本就衝著自己被加強編製之後,能夠有所作為的,自然難以咽下被共和國陸軍炮火急襲之恥辱,還擊成了理所當然。

果然,這一頓炮擊很是奏效,不到一分鍾這落在日軍陣地上的炮彈就一顆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暫時的戰場單方麵安靜,唱響主角的已經成了日軍炮兵們,他們正賣力的猛烈開炮、奮勇射擊,絲毫沒有顧忌到很早之前就被通報過的重要戰場守則之永遠不要和敵人比拚炮擊能力。

日軍炮兵的反擊很大程度上鼓舞了日軍士氣,可悄然滑過的時間並沒有讓戰場等候多久,天空中就傳來了一陣更為巨大的嗚嗚叫聲,如同餓狼嚎叫一般撕碎了空氣奮勇奔行著,齊齊發出來自地獄呼喊猛然落下,非常準確的砸在了日軍的炮兵陣地上,猛烈的爆炸自然還有日軍火炮炮彈被殉爆的作用在內,空前巨大的晃動感真切的告訴了那些剛才還歡呼雀躍的日軍們,什麽叫做強勢反擊。

噩夢從來不會孤單,因為它們始終都是相生相惜、接踵而至,收拾完日軍炮兵的火炮們仿佛更為憤怒的照顧起日軍陣地起來,連之前沒有參與到射擊的火箭炮等也競相亮相,從天而降的雲爆彈彈頭成為了之前那些幸運兒的噩夢,以極快速度爆炸的雲爆彈瞬間就消耗掉了爆炸範圍之內地表空氣,並且帶來了數千攝氏度的高溫,窒息而亡的痛苦自然超過了被瞬間燒成焦炭那般痛楚,可等候著日軍第四師團的更大噩夢還在後頭。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