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冤家路窄(二)

求批評!)

馬中駿早已擼起衣袖走向廚房了,他笑著說:“你們誰也別跟我搶,今天我來下廚,老爸家裏有酒嗎?一會陳sir也過來。”

“真的?他可是好幾年都沒來了,這下熱鬧了。”老馬一聽,圓臉都樂皺了,越發高興的說。

“施小姐,陳sir是我警校的師兄,也曾是我的上司,他是超人二十幾歲時就任警司了,可惜他三個月前受了重傷,現在也在江氏旭輝,你們應該認識吧?”馬中駿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施旎徹底傻眼,進來的人,一張輪廓鮮明又俊美無比的臉龐,在一頭烏黑韌質的型發、一襲黑色風衣間,絲毫不能給人任何的暖色——他是陳振炎!

這就是冤家路窄吧,真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倆個人一碰麵就表現出了360度的驚訝感與180度的警惕性,總之氣氛很尷尬。

毫不知情的老馬,樂不可支的把他倆的座位安排到一起,笑嗬嗬的說:“繞來繞去原來都是一家人,真是太好了,家裏平常就咱們爺倆,好久沒這麽熱鬧了!”

施旎語噎,陳振炎額頭早已起了黑線。

“師兄,你跟施小姐是同事,不至於這麽客氣吧。”馬中駿發現了這倆人的異樣。

真不愧是警察,比較眼尖,看出了點端倪,施旎打心底給他32個讚。

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此話真不是用來誤人子弟的。

比如座位會挨在一起,夾菜的時候會正好都夾中同一塊,再比如喝飲料或酒時又一不小心的在同一時間打翻杯子,愛吃的小吃又很不小心的是同一樣……

害得馬家父子都開始懷疑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或是在鬧什麽情緒了。

為勉越描越黑,施旎決定一描不描,黑到底。

當局者清,旁觀者迷。

因為馬伯說過到十點就送她回去,所以她這一顆心都在全神貫注的巴望著牆上的吊鍾,對馬家父子的誤會也權當視而不見。

為了打發時間,在心底又默默把三字經從頭到尾背了個遍。

時間不偏不倚正好走到十點的刹那,施旎欣然的站起身,而陳振炎也條件反射的起身,兩人莫名其妙的舉動終於還是嚇到了馬家父子。

“我該回去了……”異口同聲,然後麵麵相覷的瞪著對方。

就算是新婚也用不著這麽迫不急待吧,馬家父子同時張了張嘴巴,又都愣是說不出話來。

“噢,噢,那麽叫中駿開車送你們回去吧。”馬伯一時亂了陣腳,必竟人家當了十六年的鰥夫,反應遲鈍也正常。

“不用這麽麻煩了。”隻聽得陳振炎不動聲色的說,“我有車,施小姐我送回去好了。”

“哦。”馬伯摸了下惺忪的眼,早說嘛。

倆父子的目光直尾隨著他們走到了戶外,天已經下起雨來,好應景,沒個星星月亮總要來點什麽吧。

雨雖不大卻也很細密,洋洋灑灑的如垂簾般掛在眼前。

夜雨中,隻有兩個身影,雨中漫步很浪漫的,不浪漫的隻是他們的思想不應景。

跟他在雨裏走了好一段路,施旎不耐煩了,嚷嚷:“你的車呢?如果你不願意送我可以早點說的!”

那人頭也沒回,也不理她。

雨越下越大,已經超出了應景的職責。雨水很失職的擋了她視線,也澆濕了她的頭發、衣服和耐心。

“你耍夠了沒有。”雨聲衝淡了她歇根斯底的喊聲。

但他還是聽到了,終於回過頭,他說:“對不起,我剛剛才想起來,來的路上我的車子壞了,現在4s店裏,我找部計程車送你回去吧。”

他就是故意的吧!施旎切了切齒,如果咬碎齒解恨的話,她會毫不猶豫地全部咬爛!

“不用了,我自己會找!”她掉頭就走。

“雨這麽大,你到哪去找?”大概被雨澆蒙了,他又模棱兩可的衝她喊。

“不用你管!”頭也不回。

“萬一出什麽事我怎麽向中駿爸爸交待?”他追了上來拉住她的手……

“你不用覺得不好交待,是我自己不想你送的。”她說著掙脫他的手,小跑著逃開。

“你……”他想再追上去,轉念一想,“算了,這種女人……還這麽任性!”

如果雨水能再小些、雨水不要這麽冰冷,她會很感激,可是——

雨像迷霧,根本不讓人看清前路,雨也壞得出奇,總喜歡欺負落魄的人。

濕的透褲腳約束著,走動非常吃力,腳下的高跟鞋更加不聽使喚了,好幾次害她差點摔倒。

最可恨的是,哪裏還打得到車,好不容易開過的幾輛也是匆匆而過絲毫沒有要停的樣子。

唯一慶幸,路上還有燈光,隻是雨中昏黃的燈光太吝嗇了,走過好幾步才有這麽一盞,此刻,她好希望它們能近點再近,好給她一點溫暖。

從無聲的抽泣到號啕大哭,施旎蹲在淌水的路邊,淚水在雨水的衝滌下顯得微不足道,內心的脆弱與傷痕卻再無法遮掩。

為什麽?為什麽要流浪?為什麽流浪到這裏,對父親的愧疚還是無法逃避,對子健的眷戀也沒有割舍。

痛楚與思念飄洋過海的總來纏著她,帶著一身的疲憊,她覺得好累,想躺下來,靜靜的躺下來,哪怕在淌水的路邊,哪怕在冰冷的雨裏。如果生命就到這裏,也就認了吧……

恍惚中,似乎有毛茸茸的小東西的蹭觸著她的手,耳邊有嗚嗚的叫聲聽起來比她還要無助,抬眼看去,一隻渾身濕透的小狗蹲在她身邊,目光交集時,它用舌頭憩她的手背,又乞憐的看看她。

“你也無家可歸了嗎?”她對它笑了,輕輕的把它摟在懷裏撫摸著它的頭。

小狗很溫順,嗚嗚哀哀的叫了幾聲。

“你是被你的主人遺忘?”她對它說,“是吧,那麽我們就是同病相憐了,隻不過,我是自找的,你呢?你這麽可愛這麽乖巧,你的主人難道不要你了嗎,還是你自己頑皮把自己跑丟了?”

小狗再乖它也是不懂人語的,即便它懂也隻會嗚嗚的叫。

她看到不遠處有個電話亭。

“雨又大了,”她拍拍它的頭把放了下來“你是要跟我走呢,還是繼續留在這裏等你的主人?”

嗚嗚,小狗抬頭望著她。

這才發現它的脖子原來還有條鏈子,她笑著牽著它走進電話亭,“那你跟著我吧。”她略有觸的喃呢,“你比某人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