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一對神經 (4 K)

所以陳振炎很自然的把突破點放在方慧琳身上,事實也正如他想的差不了多少,幾乎毫無費力,就查到了小傑現在被藏身的位置。

本來他以為憑著一已之力,可以很輕鬆的把小傑解救出來。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

因為總是被患得患失的心態所困擾,施旎一直悄悄留意著陳振炎的動向。

就像今天這樣,陳振炎前腳上了一輛出租車,後腳她就也叫上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

她就是簡單的想著,不能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她就是想知道他要去哪裏,然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跟上去,決定的過程幾乎沒有沒用大腦思考。

她以為陳振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蕭山機場,一路上她還在恍惚的想,如果他真是又一次不辭而別,她還要不要坦然的走到他麵前,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跟他揮手說:“祝你一路順風,永遠別見!”

或者不顧形象的衝他大聲嚷嚷說:“陳振炎,你這渾蛋,我恨你!”

還是惡狠狠地威脅說:“陳振炎,今天你要再丟下我不管,明天我就嫁給別人!”

然後,說到做到。

第二天就拉著鄭楚文去民政局注冊登記,讓自己死了這條心。

反正,女人所有能想出來的損人不利已的狠招,她都在大腦中一個個例舉了一遍,可能是例舉得時候。神情太過於投入的關係,惹來出租車司機大叔頻頻在後視鏡中觀察著自己。

司機大叔目瞪口呆的看著,後麵這個長相清麗的女乘客。表情千變萬化的臉。

隻見她時而皺眉時而歎氣,突然之間又揮舞起拳頭來,對著前方惡狠狠地做著手勢,然後,又耷拉下腦袋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

總之,他已經能斷定自己載了個精神病患者,正在心裏盤算著是要送她去精神病院呢。還是直接把車開進派出所?

那叫一個忐忑不安呀,萬一再這樣下去,這姑娘突然摸出一柄刀來架在他脖子上。然後跟切西瓜一樣切下去,他家裏的老老少少可怎麽辦呀!

想著想著,司機大叔感覺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才會載上這麽個乘客。

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司機大叔開腔了:“我說發姑娘。你一直跟著前麵那輛車也不是辦法。是不是,不如就算了吧?”

“怎麽能算了呢,車上那人是我男朋友,不能讓他跑了。”施旎心思也沒在跟他談話上,所以說出來的話也不假思索。

司機大叔又擦了擦冷汗,心想:你這幅樣子,一百個男朋友也被你嚇跑了……呃,搞不好。所謂的男朋友都是你臆想出來的,說不定人家壓根就不認識你!

想想。還是後麵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司機大叔歎了一口氣,開始苦口婆心了,“我說姑娘呀,這腿長在人家身上,人家要跑,你又有什麽辦法,難道你還能拿把刀……”說到這裏,感覺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般,司機大叔連忙住口,生怕後麵已經陰惻惻的摸出了刀子,正準備朝他伸過來了。

“大叔!你注意開車,別跟丟了。”施旎有些氣餒的低下頭來,“道理我都懂呀,可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唉!”司機大叔又歎了口氣,點頭道:“就是,像你這種情況的,大都不受控製。”

廢話,能控製得住自己的,還算精神病嗎?就是委屈了前麵那輛車裏的年輕人,沒頭沒腦的被人跟蹤了一路。

“大叔,你別光顧著歎氣呀,好好開車,前麵那車要拐角了。”施旎的注意力全在前麵的車上,絲毫沒有感覺到他話裏的異樣。

“怪事,這條路去的人很少,那方向好像是去石人嶺的,難道那人想去爬山?”司機大叔疑惑了。

“去爬山?”施旎愕然。

真是沒有想到,陳振炎一大早出來,居然是想要去爬山,還以為他又想不辭而別呢,真是冤枉他了。

想到這裏,心情瞬間好了許多,饒有興味的問:“大叔,石人嶺好玩嗎?”

“好玩什麽呀好玩,就一荒山,杭州人都很少去那的,你難道不是杭州人嗎?”想想又感覺不對,人家是不是杭州人那都不重要,因為不是正常人,所以順帶就不是正常杭州人。

“我家以前是臨安農村的,所以並不熟悉這裏,而且我小時候呆上海外公家的時間更多些。”施旎興致勃勃的說著,還不忘記看看四周的景物。

遠處群山環繞,風景不錯。

“前麵可是沒什麽路的,都要步行。”司機大叔提醒道,“山地不好走呀。”不過,一般精神病都不會怕累,想想自己的提醒很多餘。

“哦……”施旎應的同時,陳振炎的坐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前麵。她趕緊叫道,“大叔,你就停這裏吧,太近了會被發現的……”她話還沒有話完,某人已經信步朝他們的車子走了過來。

施旎暗自吐了吐舌頭,“糟糕,被發現了。”

然後縮著脖子正想貓起腰,趴到座位上把頭埋起來。人家已經在敲車窗了。

司機大叔無奈的搖搖頭,心想著:“看吧,精神病行為,果然被人家找上門來了。”

“下車!”陳振炎摘下墨鏡,露出明星似的俊臉,表情凜冽如冰。

又是這麽臭的語氣。

施旎扒著窗口衝他眯起眼睛,傻傻一笑,“好巧,你也在這裏呀。”

陳振炎眉目一彎,抿嘴牽了牽嘴角,“好巧,你又跟蹤我。”

施旎一聽,不樂意了。扁嘴反駁道:“什麽叫又?我才沒興趣跟蹤你——而且,那天明明是你跟蹤我的!”事情雖然過去了快一周,但施旎她還是記得很清楚。

陳振炎抱胸:“好吧。一比一扯平了,下來吧。”

施旎在車裏抱胸,頭狠狠一甩,“哼!”

司機大叔看不過去了,忙好心好意地規勸:“姑娘,你就下去吧,沒帶錢的話。不付也行的。”

心裏卻想著,又有哪個精神病身上會有錢,要也白要。還不如大方一點叫人下車就行,這樣他也好空出車來做生意。

不然,就這麽僵持下去,隻會耽誤他賺錢。

施旎心思全不在他話裏。自然沒有聽明白他到底都說了什麽。隻是看了看車窗外麵有些不耐煩的陳振炎,吐了吐舌頭,很妥協的下了車。

哪知剛下車,那司機大叔就趕緊發動油門——

“大叔,車費——”一摸身上,瞬間尷尬,“呃,沒帶錢包。”

那司機大叔擺擺手。一幅很大方的樣子,“算了算了。”其實人家早有所料。所以表現很非常淡定。

施旎還在糾結,“要不你給我個電話,下次再還你。”然後看看一旁,陳振炎已經在掏錢包了。

可惜,那司機大叔被她要電話的行為嚇得心驚肉跳,壓根沒看到有人已經把錢遞了上來,一腳狠狠的踩下油門,車子就跟箭似的的飛出去了。

然後,風裏飄飄悠悠,傳過來一句:“媽的,一大早碰上一對神精病!沒事玩跟蹤——”

留下兩道茫然的身影,麵麵相覷:“一對神精病?”敢情,這位司機大叔把他倆當做一對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病友了?

“你沒事跑出來發神精了?”施旎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

“說的是你。”陳振炎睇了她一眼。

施旎鼓腮幫,“他明明說的是一對。”

“說,你神精病似的,為什麽要跟蹤我?”陳振炎點了下她的腦袋,佯作厲聲問道。

“你神精病似的,為什麽來這裏。”施旎反問,“爬山?”

“最好收起你的好奇心,然後,再叫個車趕快回去。”陳振炎目光突然深邃起來,如潭的眼底有著無盡的擔憂。

“怎麽了?”施旎收起嘻笑,正色的問。

“別問那麽多,趕快找個車回去,別再跟著我了,知道嗎?”其實施旎的個性他又怎麽會不清楚,這個時候,如果不跟她講明就叫她回去,她是一定不會聽進去的。

果然,她問:“為什麽?發生什麽事了嗎?”突然,她就開竅了般瞪大了眼睛問,“難道,小傑……”

之前,施家也曾經接到過類似於綁匪索要贖金的電話,但那些電話都是方慧琳接到的。施旎根本就沒有接觸過。

不過方慧琳也說:在電話裏聽到了小傑的聲音,而且說小傑的狀況很好,看來綁匪也不是什麽窮凶極惡之徒。

所以施家上下也都放心了不少,而且綁匪索要的贖金並不多,就隻是區區兩千萬而已,對施家人來說,小傑能平安回來才是重點,他可是施家唯一的男孩。

“別說是兩千萬,就算是二個億也兩話不說,一切隻要小傑平安回來。”當時,躺在病床上的施懷璋很快答應了下來,並讓鄭楚文即刻付錢。

可是,錢一打過去,對方就反悔了,說要的太少了,再打兩個億就放人,這下把原來滿懷希望的施家又急得不行。

兩億,對上百億總資產的永瑞集團來說不算大數目,但是短時間內湊足兩億現金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所以,這個問題一個下困擾了施家人,而對方居然表示不急,可以慢慢等,而且小傑也會好好的。

這下也把施家人弄糊塗了,不過呢,一切隻要小傑沒事,錢什麽的都不是什麽大事情。

綁匪給出一星期的時間,現在也還有五天時間,而楚文那裏也已經把錢湊的差不多了,就等著與綁匪交接。

隻是,從方慧琳嘴裏聽到小傑很好,施旎心裏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卻一時也看不出什麽破綻來。

於是,施旎就悄悄把這個問題丟給了陳振炎。

想著以他高級警司曾經這麽牛掰的身份,這種案子對他來說應該是大材小用,信手拈來。

所以,當他點頭的時候,施旎整個身心都輕鬆起來,就差沒從地上蹦到他背上。因為在她的意識裏,隻要是他答應下來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小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回來。

隻是,接下來陳振炎的表現,就不怎麽令人輕鬆了。

他似乎什麽也沒有做,天天看他足不出戶的呆在酒店裏麵,還囑咐施旎不要把他答應幫忙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尤其是小傑的媽媽。

“振炎,你也懷疑她,對不對?”當時,聽他這麽一囑咐,施旎就本能的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當時,陳振炎眯起琉璃一樣璀璨的眸子,淺笑,“不錯嘛,也不算太笨。”

然後,施旎就很受用的說:“我直覺告訴我,就是她沒有錯,可我就是找不到證據,而且,我怕把她逼急了會傷害小傑,那樣就是人間悲劇了。”

“放心,小傑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兒子的。”陳振炎摸著她的頭發,信心十足的說,“小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得到他這樣一句類似於承諾的話,施旎一顆懸著的心就這樣落下了,握拳信誓旦旦的說,“隻要小傑平平安安,她要錢就給吧,她要永瑞集團,都可以給。”

陳振炎點了點她的腦門,“剛誇你幾句又開始犯傻了,還不吸取上次的教訓呀,上次,你爸要不是說了一句‘別說兩千萬,要兩億都給’的話,小傑早就回家了。”

“呃~”施旎撫著腦瓜,直吐舌頭。

不過,心下早已釋懷,因為陳振炎說,“小傑一定會平平安安回來的。”她就又開始沒心沒肺起來。

都快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看她的豬腦袋,唉~

陳振炎斂起眸光沉默了一陣,才開口說:“我監視了方慧琳很久,她的指示信號常常出現在這個位置,也就是說,小傑失蹤這段時間裏,她經常來這個地方,所以小傑一定就在這附近,不會錯!”

聽他這麽篤定,施旎即興奮又疑惑,抬頭傻傻地問:“你是怎麽監視她的?”怎麽沒感覺你接觸過她,就能監視了,你到底還監視過誰呀?

陳振炎用看豬一樣的眼神睨她,“你忘記我以後是幹什麽的了?”